《帝后》第八十五陷章 皇宫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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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星怔怔的看着严思照,看着他举起一只手,朝严玄做了个手势。**shu05.com更新快**
    严玄拿着刀的右手抬起,朝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挥了过去。手起刀落,血溅四野。阿星看见两个人倒在血泊之中,惊讶的张大了眼睛和嘴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她看见赵美人的手还在动。美人的双眼死死盯着阿酒站立的地方,盯着阿酒手上那个婴儿。
    严玄也朝阿酒怀里看了一眼,阿星忽然意识到什么,一个闪身挡在阿酒前面,用自己的身子紧紧护住了阿酒怀里的小公主。
    严玄看了看高高坐在马上的太子,严思照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严玄便命手下的侍卫来,将地上两具尸体抬走了。
    好不容易才从猎宫里逃出来的皇亲贵戚,最终还是没能幸免于难。
    严思照命人将尸体聚在一起,淋上桐油,一把火点燃了。火光冲天,像极了草原上冬猎之后那场盛大的宴会。
    阿星抱着小公主跑回帐篷里,她把小公主紧紧护在自己怀中,而阿茶阿酒将她紧紧护在两个人的中间。
    而帐篷之外,屠杀才刚刚开始。
    他们逃出来之后,以为身后并无追兵。其实有追兵,华延德派出了一千亲兵追出拦截,只不过这一千人被随后赶来的严军所拦截,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们击杀于朝发城外。
    阿星很纳闷,哪里来的这么多严军?严国大军不是在德远同景国军队交战么?
    她后来才知道,这些严国军人是便衣赶路,或化装成商人,或化装成逃难的百姓,跟着德远逃难的人流一同南下,陆续抵达了朝发,遂在城外停留,等候严思照出城。
    至于他们的兵器,便是严思照答应借给华延正的那一批兵器。这些兵器被严思照藏在商船里运入德远码头,商船靠岸的当晚,就被这些早一步到大朝发的严国士兵们乘夜领走了,因此华延德不管明里暗里派了多少人去搜查,始终也搜不出船上的猫腻来。
    跟着商船来到朝发的,还有许多的桐油。这些桐油被装在密封的木桶里,绑在商船的船底,等到要用之时,直接凿开木桶,让桐油流出,顺水而下,便可将火势一路散播开来。
    当然,这些计划,以及后来的实施,阿星都被蒙在鼓里。所以如今她看见严思照身后的军队,根本不知道那些人究竟从哪里冒出来的。她也根本猜不到竟然是严思照点燃了朝发城的大火。
    同样猜不到的还有景国的太子。此刻高坐朝堂之上,已经完全不顾君臣之礼,不顾僭越之嫌的太子。皇上已经昏迷,朝堂上下乱作一团,太子干脆就坐到了龙椅上主持局面。可谁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只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可紧接着就是大举进攻的严军。外城三千守卫,根本不堪一击,等到严军冲进内城,宫里才接到消息。
    宫中顿时一片大乱。太子慌忙派出留守京中的三万禁军迎战,却因为严军的从天而降和气势如虹,军心涣散,节节败退,眼看京城就要失守。
    原本还等着看好戏的祭坛,此时也乱成一团了。
    三大祭司还在宫中面圣,当严军攻破外城的消息传来,大臣们个个面色铁青。终于有大臣忍受不了这种坐以待毙的窒息感,跪在朝堂上大述自己的耿耿忠心,言语豪情悲壮,尔后不顾阻拦,在皇上面前挥剑自刎,殉国而去了。
    朝堂之上忽然多了一具尸体,而并没有人来收拾。所有的人都有了心如死灰之感。
    严军包围了皇宫。
    严思照立于宫墙之上,一身戎装,威武如战神。而就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袭血滴锦纹袍,带着白色斗篷的血祭司。
    皇宫乃是位于朝发城中的高地,站在皇宫的宫墙之上,便可俯瞰朝发全程。严思照放眼看去,半城尽是大火过后的残垣断壁,另外半城挤满了逃难的百姓,一片狼藉。再远的地方,便是城墙之外,那冒着点点火光的地方。
    阿星还躲在帐篷里。帐篷之外是严玄率领的护卫把手,而严思照早带兵冲锋,此刻怕是已经冲入皇宫了。
    阿星还没有完全从那一场突如其来的屠杀中回过神来。而她也渐渐的感觉到了,这大约就是所谓的战争。
    残酷的,悲惨的,灭绝人性的战争。
    那个温柔的丈夫,下起杀伐的命令来,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就在襁褓婴儿的面前,将孩子的母亲和奶娘像宰一头小羊羔那样杀掉了。
    燃烧尸体的气味太恶心,阿星没忍住吐了,婴儿的嗅觉更是灵敏,受不了这味道,也哇哇的大哭起来。严思照吩咐士兵们将太子妃护送至远离焚尸点的地方。阿星到了新的帐篷,身子没有先前的不适了,心里却并没有感觉好受一些。
    她忙着哄怀里哭泣的婴儿,怎么样也哄不好。感觉她的小衣服湿湿的,便叫阿茶来帮她换了衣服。阿星为自己的孩子准备的小衣服,如今却穿在了这个小不点的身上。而这个孩子,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母亲。
    可能,以后,还会失去自己的父亲吧?
    阿星觉得很悲哀,这孩子和她一样,襁褓之中就没有了母亲,到如今亲生父亲也身份成谜,不知所踪。
    换好衣服的小公主还是哭个不停,阿星怎么样也哄不好,阿茶说她或许是饿了,去取了一碗牛乳来,用小木勺子喂着她一口一口的喝着。
    阿星觉得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踢了她一脚。许是也饿了吧?
    她看着阿茶端进来的羊腿肉,却是一点食欲也没有。可身体像是着了魔似的,将肉一口一口往嘴里送,吃得有些撑了,才慢慢停下来,喝了一盏茶。
    帐篷外有人在死去,帐篷内的人,为了生产新的生命而忙活。
    皇宫里的人全都目瞪口呆,看着那个穿血滴锦纹袍的人,一步一步从外面走来。他身旁是威武的严军将领,身后是骁勇的严军铁骑。
    这身袍子的主人在十七年前带着灾星下界的小公主出城而去,一路向北,下落不明。如今他竟然出现在敌军的千军万马之中,带领他们杀向皇宫。
    究竟谁才是灾星?
    血祭司一步一步朝着宫殿走去,摘星楼在他眼前高耸入云,遥映着当年的那个人影。
    而宝座之上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凶手。如今是他的儿子,那个性情暴虐,将越氏一家几乎屠杀殆尽,又扫荡了整座叶云城的人。
    可他却不恨他。他恨的是当年那个一张圣旨,便处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的辅仁皇帝。
    血祭司踩着众人的惊诧走近,没有看见那个他想要看见的人。他一个字也没有说,转身又离去了。
    身后是一串挽留和质问之声。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如此通敌叛国,你至我们祭坛于何地,你至血祭司一方众门徒于何地!”
    火祭司追着他的脚步跑出去,被景国的卫军拦下来。严军与皇宫卫军剑拔弩张,谁也不敢轻举妄动。而血祭司就在这样的对峙之中缓慢行走,似乎视战争为无物。
    严思照看见他回来,便问:“找到你想找的人了么?”
    血祭司看着他,摇摇头道:“没有。”
    “那么便先杀了他们,再慢慢找吧?”
    血祭司又摇摇头。
    “不杀?留着他们,可没什么好处。”
    “不是不杀。太子已是这场战争的胜者,一切自然由太子决定,用不着问臣这个通敌叛国的人。”
    “那大祭司刚刚为何摇头?”
    “臣摇头,是因为,太子问臣有没有找到想找的人……可惜臣想找的人,已经再也找不回来了。”
    大祭司的神色几位落寞悲怆。
    再回到皇宫又如何?杀掉这满城的人又如何?摘星楼早已不复存在,楼中住着的那个人,也早已消失在十七年前那一场茫茫的大火。
    呕心沥血一十七年,不管他复兴越氏百年基业也好,辅佐严国太子攻下景国的花花江山也罢,这一切的一切,已经不能给他带来任何快乐。
    严思照一声令下,身后严军与皇宫护卫战成一片,严军气势如虹,皇宫被拿下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带血祭司回头,宫殿已经燃起熊熊大火,他看见火光中无数的人影挥剑自刎,太子延德率领最后一点亲兵意欲突围,却被射死于乱箭之下。卫军们纷纷丢盔卸甲,狼狈逃窜。
    他忽然很想看看辅仁皇帝,看看那个当初才华横溢动京城的太子爷,如今又是什么模样。
    听说他也病了一十六年,太医都素手无策。大家都说他不是病,他是被皇后害的病了。可皇后是什么样的人呢?她那样爱自己的丈夫,爱的不惜动用母家和前朝所有的力量,来害死丈夫的心爱,她会让丈夫身陷病淖,无法康复么?
    辅仁皇帝思念已故姝妃成疾……这个在所有人听来都觉得可笑的原因,可能才是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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