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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焕铭被押去子午峪时,尚令和四夫人晴是在卫国公李靖的府上。)?)?)?)?)
国公这些日子身子又不大好,尚令到府时,李靖很高兴,因为高峻些日子没来了。
李靖也听说了金焕铭到长安的事,一座边远的牧场,连一个月的期限都没到,便干净利落地完成此事,李靖也不掩饰他的好奇。
“不知龙兴牧场伤亡几何?”国公问。
尚令道,“只听说在押解金焕铭至鸭渌水时,一位小护牧队在肩头上受了一刀,不过已无大碍了。”
高峻与卫国公简单说了一下此次捉拿金焕铭的策略和手法,李靖连连点头说,“如果对敌方内部矛盾没透彻理解,成就此事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这便是知已知彼的紧要!不过,龙兴护牧队的表现可圈可点。”
“国公,成就此事,其实多亏了《六军境》,上讲反间之法,必须敌内部隙、方能施行。盖苏文除了他自已嫡系,对其他部众一向不大信任。”
卫国公不住点头,“但盖苏文总醒悟过来的一天,眼下已然入冬,尚令没预案、提防其恼羞成怒?盛冬举兵,于我不利呀。”
“呵呵国公,我预案,但料想他不会的。盛冬举兵于我是不利,但于他,一年四季岂会利?”
“原因何在呢?”李靖问。
“此人极为要面子,十九年讨伐高丽时,陛下用纥干承基那么羞辱盖苏文,他都没敢动一动。除了慑于大唐军力,高丽遣奸之举,也实在是件不大光彩的事。”
“而此次,恐怕到现在他还在认为金焕铭是奸细,已发展到平壤城和铁瓮城大动干戈的地步。即便以后他识到错了,这么丢人的事又怎么好大肆往外宣扬?再说他也不亏了,借此机会大行排除异已之事,而且大功告成。”
李靖道,“尚令借势之法堪称精妙,且不是简单的‘借’了!你先用一群羊来造势,又用反间法去因势,果然令人防不胜防!”
高峻道,“国公你这就是过奖了,要说到‘势’,什么‘势’能抵得过大唐国运之盛、兵威之强?因而何为本、何为末,晚辈还是分得清楚的。”
晴今天没到子午峪去。
高峻说过,金焕铭羁押归案、行刑,并不是摩一个人的私仇,但晴去了子午峪,便会加深人们的这种印象。
皇帝在颁给各国的《绝高丽朝贡诏》里说得清楚,高丽心存侥幸,诈诡无信。大唐千里缉凶、拿到长安来处决,昭示的,是大唐旗帜鲜明的态度。
不过她听说,今天为了金焕铭之事,朝中专门罢朝一日,长安城万人空巷、能动的人,好多都拥去子午峪了。
各国的使臣们、朝中的大臣们去的也不少,而且只要兴趣,谁都可以射金焕铭一箭。
想不到金焕铭向来是拿毒箭去射别人,而且携技自狂,到头来一下子被射这么多箭,也够窝囊的了,更窝囊的是,被人从自己的防城中捉到这里射死。
两人在卫国公府耽搁了一个多时辰,再留下去,李靖就该留饭了,于是起身告辞、回永宁坊来。
丽容、丽蓝上午去了中舍人王前明的府上,将行苑南山的地契退给了王大人。回来时,身边也没外人,丽容表示了对柳玉如的不满:
“姐姐,她一定是不想看我们些成就、抢了她的宠,又在峻那里吹过什么风。难道我们置办些家业、地产也错?真是大惊小怪!”
又说谢金莲,“我看谢金莲就是让柳姐姐降伏住了,替柳姐姐顶缸、出头、打小报告,什么事都干。自己都生了儿子了,还怕她什么?!”
丽蓝心里认为柳玉如不是妹妹说的那样,她跋扈是一点点跋扈,但平时对姐妹们也算宽容,而且她只是谨慎罢了。
“丽容,依我看,这次的事她并未如何如何,看起来她也紧张,怕我们吃了委屈……”
“哼,那是她担心自己罢了,怕峻发作起来,别人怀疑到她头上。不过我是看出来了,越怕越被她揉搓,到最后就成了谢金莲那个熊样子……哼!等我也了儿子……”
路上,她们遇到不少由子午峪返城的人,上次到永宁坊串门的官眷见了她们,立刻停车与二人打招呼,“七夫人、九夫人,难道你们没去看热闹?”
丽容不以为然地道,“不过射个人,什么好看的,当初在白杨河,我和尚令去轮台县,大晚上的在树上,摸着黑就……”
对方掩嘴而笑,“七夫人,就什么?”
丽容嗔道,“夫人,你想什么了!那时我在树上睡觉,他便在树下不远指挥一场大战,射死的人更多!”
对方连忙解释道,“哦!那便是我想到别的上面去了!果然是尚令府上的夫人,见的大场面就是比我们多!”
对方还谈到了上午在子午峪的盛况,金焕铭被绑在摩将军墓前约十五步远,先长安的十几个官员上去射他,然后是外国使臣也十几个上手的。
她说,“期间件事已经传为笑柄了,福王李元婴从福州到长安来了,他也去子午峪了。”
“如何?”丽容和丽蓝问。
“七夫人你知道,此时那个金焕铭身上已中了十多箭了,仍然在那里挺着胸脯子,眼睛还能眨。福王殿下上去,先在十五步上射了一箭,箭掉到金焕铭的脚前,没射中。再往前走到十步远,这一箭还是没射中,第三箭时福王都走到七步远了,他居然还是没射中!王爷脸臊得像红布似的!”
最后是颉利部的三千骑兵上去,每上去一人,便高声对金焕铭说,“我是代颉利部可汗、兵部尚、摩大首领还你这一箭!”
而他们的射技本就不错,在这样的距离上就更不必多说了。
前头的人故不射金焕铭的要害,直到几百人射过后,金焕铭身上已经像刺猬了,他还在喘气。
丽容听了,撇了撇嘴,与丽蓝往回走。
心说,这个福王也真是不堪,什么事大老远的非从福州跑过来现眼,怎么七步远还射不中。
丽容寻,要是这么近的话,就是她与姐姐上去也不会失手的。
两人回府时,谢金莲迎上来问,“丽容,把地契送还王大人了?”
丽容没吱声,拉着脸回自己屋里去了。
谢金莲站在当地眨着眼睛,被丽容甩了脸子,也说不上多少尴尬。她站了一会儿,就又跑到柳玉如的屋里去了。
高峻和晴回府不久,府门外人通报,说颉利部三千人已大多返回了夏州,金焕铭的尸身被他们挖个坑,埋在了摩大首领的墓地下手。
跪着。
而他们说,怕三千人都跑到永宁坊来乱糟糟的,不尊敬,因而只派了五个人过来向公主、尚令及夫人们辞行。
高峻连忙请进,吩咐府上摆宴、款待这些人。
正说着,龙兴牧场的五名护牧队也到了,来拜见总牧监。
身为牧场中人,他们到长安的最大心愿,便是亲眼见一见他们的总牧监。这位大唐牧业的首官,此时在他们每个人的眼里已如一个神话了。
从子午峪赶回城中来时,人们对这五名龙兴牧场的护牧队表达了充分的尊敬,不简单!他们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二、三岁,最小的只十**,但已经做出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了。
这五位护牧队发现,总牧监比他们也大不了几岁,英俊,孔武,目光很明亮,不知怎么就会给人以信心。
总牧监对他们也不严肃,大大咧咧请他们入席,问他们龙兴牧场眼下多少马了,没下马驹子,野牧时最远到过哪里,问他们平时训练都练什么。
一会儿,酒席都摆上来,四夫人晴已经在座,与夏州的五人说话。
总牧监吩咐管家,“你去请夫人们过来做陪。”
这就更是面子了,不论夏州来的,还是龙兴牧场里来的,谁都知道尚令府上的夫人们个个不同寻常。
不大一会,这些女子们都到前厅来,人们纷纷起身见礼,简直点眼花缭乱了。
尚令一一给这些人引见他的几位夫人,于是每个人都认得了哪个是柳夫人、哪个是谢夫人,哪个是樊夫人,暗暗惊讶怎么这么多品貌出众的女子都到一座府第中来了。
更让他们惊讶的是,她们个个对牧场不是外行,连那位不怎么说话的六夫人一开口也不外行,问他们龙兴牧场多少群。
当人说了数目之后,六夫人说,“哦,真是不少,两千四百匹了。”
高峻说,“你们头一次到长安,我便做你们鲁牧监的主,允给你们五天假期,在长安好好玩一玩。”
这就更好了,以前,他们的人只到过平壤城,以为那便是规模不小了,但与长安比起来,平壤城居然连做小弟都不够格。
总牧监都发话了,鲁牧监当然不敢见,他们也就没了顾虑。
桌上的气氛很热烈,人起身,端了满满的酒敬总牧监的夫人们,先是龙兴牧场五人敬酒,然后夏州来人也敬,柳玉如等人都很给面子,每个人前前后后都喝了十多杯。
高峻怕冷落了夏州来人,便笑着问他们,“你们可都搬家了?”
这些人纷纷说搬了,夏州的崔元礼大人将颉利部迁来的牧户,年纪大的安顿在城内,而他们这些年轻的都安顿在夏州城外廓区,房子都是工部大员亲自督办着建造的,别提多好了。
尚令说,下一步,他想在颉利部原来的地面上再兴建五到八座牧场,北漠突厥马种耐力好,又丰富肥沃的牧草,以牧御边,一举两得。
夏州五人便纷纷请战,请高大人允许他们将来到牧场中护牧。
大唐的护牧队名声在外,先是天山牧,接下来是龙兴牧护牧队,一东一西居然都是牛气哄哄,能做护牧队员,简直就比当个伙长、队正还觉的牛气。
人们说到了福王射箭的事,高峻一边琢磨,李元婴到长安来做什么,随口又问这些颉利部的来人,“前次嫁过去的女子们如何,真些便宜你们了。”
桌上的气氛再上一个**。
人道,“总牧监,这些人当然不错了,勤快懂礼,模样也好,在夏州,都要羡慕死好多人!不过今天到了永宁坊,我回去再也不敢显摆了。”
“为什么?”高峻笑着问道。
“因为高大人的几位夫人个个美貌万分,宫中的王妃又能什么样?那些宫人们就更无法比了!而高大人还这样谦虚!”
又个夏州来的人,对座间的一位同伴道,“而兄弟你就好了,夫人总算占住了一头,她要上山去砍柴,就比个小伙子还能背,真是羡慕人呢。”
但被提到的小伙子立刻显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来。
尚令忙问其故,而柳玉如、樊莺、崔嫣、丽蓝等人也看向他,猜测他一定是分到了一位模样丑些的。
小伙子说,“高大人,柳夫人,我们平常的人家,娶个夫人倒不求什么相貌,我夫人真像他所说的,身板子也结实,干活是把好手,里里外外就比我还能干,我又怎会羡慕他们呢?”
丽容低声道,“口不应心,那你还不高兴什么呢!”
那人道,“七夫人你误解了,就是因为我夫人做得太好了,我爹娘和我,都对她极为喜欢。”
但只是她好像过什么仇家,前些日子还跑到夏州去寻仇,虽然她惊无险,但闹得全家都提心吊胆。
高峻些奇怪,“一位宫人罢了,一般年幼时即入宫,能什么仇人?”
那人要求着来高大人府上,就打算说一说此事,正好同伴提到,便从头说了出来,
“高大人你说得不错,依小人看她的仇人就是宫里来的。”
一次,他的新婚夫人独自上山砍柴,平时她也是一个人去。但这次就四名男子凑上来,先说是问路,她指给他们。
而这些人问过了路却不走,又问她姓名。
这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子,便告诉了四人,然后俯身砍柴。
但这四人冷不防地蹿上来,一个人摁腿、两个人各抓了她一条胳膊,剩下的那人一下子、便将一根绳索套到了她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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