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者典记》第二百二雪十三章 鲁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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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九莺疑惑的看着面前这新出现的倭奴,这倭奴微微一笑道:“张様,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我是子雅公子的随从,有个汉名叫江岛儿。”见张九莺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江岛儿又道:“张様的钱包被我的……我的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偷走了。我刚知道这个事,连忙追了过来,给你送过来。希望张様能饶恕我们的过失。”说着又是深深一躬,将手上一个织金香囊恭恭敬敬递上。
    张九莺见这厮礼貌周到,倒不好意思发作,只得恨恨剜子江岛儿一眼,接过香囊,捏捏里面金瓜子还在,便就坡下驴道:“罢了,下次见到你们公子,便说张九莺和崔猛生受了。”一摆手,拉着白若云扬长而去。
    江岛儿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油汗,瞪了一眼缩在角落的岛八郎,斥道:“你们两个笨蛋,居然打主意到张少东家身上,她是崔将军的未婚妻,你们不知道么?崔将军是什么人,一根指头就能摁死我们。再说了,我们的主人还是崔将军的义弟,若是主人知道这件事,令你们自裁剖腹都是轻的,懂么!”
    岛八郎闪闪缩缩的回嘴道:“那又怎样,你这个做弟弟的,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怎么敢对我们两个做哥哥的这个态度……”毕竟底气不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江岛儿恨恨一跺脚,不再理这个两个现世货,钻出人群大踏步走了。
    两个捧钱伙计对视一眼,急急跟上张九莺脚步,再转过一个街角,却见一群人围在一个摊子前,七嘴八舌的围观,张九莺拉着白若云也在人堆里踮脚看着,走到近处,却见是一个字画摊子,张九莺歪着头,正装模作样的品鉴。
    那卖字画的本是低着头,缩着手,在那神情恍惚的一声不吭,这时一个生员模样的忽然大叫一声:“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我什么也看不见了……”旁边有人惊问:“莫兄你怎么了?怎么了?”那姓莫的大叫:“这什么画呀,鬼画桃符一样,我眼睛都被这画亮瞎了,快走,快走,回家拿水洗洗罢!”说着摇头晃脑挤出去,周围人一阵哄笑。
    那摊主无动于衷,只是头低得更厉害了,腰也弯着,仿如一只虾米一般。另一个壮汉将那画看了又看,也呸了一声,指着自己身上的纹身道:“看我这身刺绣,也比这什么破画强一百倍!”众人看那纹身绘的是猛虎跃涧,只不过那虎胖得不行,倒象是头猪,有认得这壮汉的笑道:“你这怕是吃得肥了,连带这老虎也胖成猪了,还好意思得瑟!”众人又复大复,那壮汉也笑了起来。
    张九莺那众人反复嘲讽,她却心中不忍,看这摊主年不过三十,一身憔悴形色,只怕是落魄于此,又不得人赏识,心中豪气迸发,叫道:“我看这画好,有水平,有风格,多少钱,我买下了!”
    那摊主如同听得惊雷,猛然抬起头来,大喜道:“终于遇得知音了!”一下子站起来,双手哆嗦着道;“不要钱,不要钱,难得见着知音,一文不取!”
    张九莺见这摊主如同一下子打满了鸡血,浑身青春活力迸发,却是一个气质不凡的书生,年约双十,穿得打扮也并不寒酸,举手投足倒反有富贵之象,一时有些发楞。
    那摊主深深一躬,抱拳道:“在下姓鲁名初雪,本为河南人氏,自幼习画,来京师已经两载,不求闻达诸侯,只求得知音赏识。娘子,不敢动闻你高姓大名,这两年七百余天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赞我的画作,在下一定将你铭记在心。还请娘子再给点评,终生受惠,受惠!”
    张九莺不料有这一出,含糊道:“鲁……初雪,鲁公子是吧,哦,我姓张,你这画……这风格确实独特,唔,这山,嗯,象棍子一样,有意思,这水,象面条一样,有感觉,这马,象狗一样,有造型,这人,嗯,这人,象鬼一样……是有含意的吧……”说到后来,自己都说不圆了,只想捂着眼睛这太辣眼睛了吧。
    鲁初雪面上慢慢露出失望之色,一身精气又迅速消散,叹了口气,正要说话,一旁的白若云曼声道:“东皋薄暮望,徙倚欲何依?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牧人驱犊返,猎马带禽归。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鲁初雪脸上又迅速升起红潮,大声道:“好!好!这位娘子,直道吾之画中意境,真是高人,高人啊!”又是一躬到地,转身将那幅画卷了起来,又取出一个玉轴,装入一个漆金长盒中,郑而重之的捧给白若云,双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正色说道:“能得娘子一评,吾无憾也。这画请收好,我来京师并非求名,也无需求利,只求知音一赏。为谢娘子枉顾点评,另有纹银二十两相送,以助盘缠,还望万勿推却。”
    周围人眼珠子都突了出来,一个个大呼奇事,有那精明的,已经跳出来开始捧臭脚了,那姓莫的生员本走出几步,这时以快得能见残影的速度冲了回来,张口便是滔滔不绝的敬仰之情,纹身壮汉口舌不便给,却仗着力大将其他人挤在后面,也腆着脸要求一副画,那鲁初雪却叹道:“你们刚才不是说我这画,是画风令人颤抖么……唉,世人污浊,何知吾之清高,孔方兄都遮蔽了你们的眼了么……”这番话大义凛然,众人皆哑口无言,正要讪讪而退时。鲁初雪忽然又道:“虽是如此,还需教化,这样,凡能将我这画点评出新高度的,都有奖!唉,唉,别挤,排好队,慢慢来……”
    张九莺也是哑口无言,楞了好一会才对白若云道:“你还真能看出什么啊?那诗挺应景的,你做的?”
    白若云淡淡一笑,走出两步才回头道:“你说呢?”
    两人转了半天,张九莺喊了声苦:“累了,回去罢,看看崔石头怎么样了,这痰气若是不退,指不定今天还要闹什么妖蛾子呢。”
    走过一道石牌坊,张九莺正在向着两边店铺指指点点,忽然觉得街面上一下子静了下来,甚至尘埃落叶都忽然变得慢了下来,四周的人群竟然如画中人物般渐渐淡去。
    空荡荡的街道上,慢慢走来一个小女孩,年可二七,长得娇俏可爱,身穿一身水绿襦裙,扎着双鬟,摇着雪嫩的双手,小脸蛋上带着两个深深的酒涡,直直走向张九莺。
    “你是谁?”张九莺忽然感到一阵心悸,似乎一种难言的感觉融入到心底,这个女孩,怎么忽然有一种熟悉亲近的感觉,似乎打心里就想去爱护她帮助她,甚至愿意为她付出一切。
    小女孩脸上的笑意更浓,伸出一只小手向她摇了摇,口中昵喃道:“娘亲……”
    “什么!”张九莺吓了一跳,一瞬间,喧闹的人群又重新回到她的眼里,周围尘埃照样飞起,落叶飘舞,人们照样挤挤挨挨忙于生计。但那个小女孩却并不在眼前。
    “四师姐……”张九莺转过头,正想把心底的疑问交给白若云,却见白若云也正回首,望着她道:“刚才过去的一个小丫头,倒和你挺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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