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内奸,如何忠良》第134章 第4134章

    李五对李继勉的信心不是盲目的,而是与他每一次战场接触后得到的肯定。(书=-屋*0小-}说-+网)在李五看来, 李继勉就是一个战争鬼才, 与其说是骁勇善战,不如说是一个不折不扣行走在战场上的鬼魅。因为是鬼魅, 所以没人抓得到他,也没人弄得懂他在想什么。
    李制的十八个义子反了十个,被称为“十罗汉之叛”, 叫嚣着要划涂水河为界,东西分治,最后一一被李继勉带兵打趴下了, 哭爹喊娘地求他饶他们一命。
    李继勉很顾念亲情, 将这十位义兄弟直接送进了和尚庙剃了光头,捆了锁链,囚禁在寺庙中当苦修罗汉僧,终生不得离开。
    从汉唐到河东就算最快也要走两个月。李五带着五千人赶了一个月路后,就接到了李继勉将所有造反义子剃光头关进寺庙的消息。李五稍稍松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一个消息又令李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李继霸、李乐群与李继勉三兄弟虽然在镇压十罗汉叛变时同心齐力, 然而平叛之后这三兄弟之间又因谁能继任晋王的位置争执起来。
    李制马上突发失明而摔死, 没有立下遗嘱, 按理是长子李继霸继任王爵。李继霸性情直爽豪迈,为人不苛刻, 这么多年无功也无过,颇受将士们爱戴,按理继承王爵之位不应该有任何问题,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三弟不是李继勉。
    李继勉这几年的军功战绩太惊人了,可以说自李制瞎眼之后,所有仗都是李继勉在打,所有的战绩都是李继勉在拿,晋李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不拥护李继勉,没有一个不崇拜他,简直将他奉为了战争之神。
    李继霸如何与一个被士兵们视为“战神”的弟弟争?而且李继霸心里也清楚,他三兄弟之中父亲最器重喜爱的就是李继勉,如果不是突然亡故,王爵肯定也要传给他的。
    李继霸权横再三,为避免亲兄弟相争,决定放弃王爵之位,由李继勉继承。
    可他愿意让,有人却不同意。
    李乐群与李继宇直接带兵占了绛州,说父亲尸骨未寒他便逼迫大哥让权,实乃不忠不义,不仁不效之徒,将得胜归来的李继勉及其军队阻在了绛州之外,并要他立即交出兵权好好反省。
    眼见十罗汉之叛刚刚平定,这三兄弟又闹上,晋李再次一团混乱。
    李五听着探子说晋李混乱不清的情况,心中忧心更甚。想当初玄友廉夺`权时,也是兄弟相争,玄风益和玄靖明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让他给捡了便宜,要不是他们将洛阳搞得一团乱,玄友廉也不可能如此之快的登基成帝。不知道李继勉会不会跟几年前的玄友廉一样,兄弟相残,踏着鲜血坐上王位。
    李五回想以前与李继宇相处的情景,这李继宇本质上就是一个脑子空空一身脾气的公子哥,闲得无聊就爱捣鼓闹事,因为城府不深,就算生事也不会生出多大的事来,问题就在他身边有个李乐群。
    李乐群此人绝不是盏审油的灯,心思深沉阴险,擅长算计,自小到大呆在李继宇身边,没少挑拔两兄弟间的关系。
    李五还得记得李继勉刚带她入军营,李乐群便嘲讽她是李继勉养的狗,让李继勉小心别被自己养的狗咬了。当时李继勉的表情就不对,后来李五问过很多次,他都没说,直到后来两人关系发展到床上去了,李继勉才在一次身心餍足后告诉她实情。
    原来小时候,他跟李继宇争一只别人送父亲的小猎犬幼崽,父亲偏心他把小猎犬幼崽送了他,李继宇不依,哭闹不止。
    本来只是两个小孩子之间抢夺玩具的小打小闹,过一阵子也就没事了,偏偏这李乐群阴险,想了一个阴毒的损招替李继宇出气。他每天夜里偷偷跑到狗窝里喂那狗崽子喝兔子血,使得那狗崽子养成了喝兔血的习惯,直到某日他们三兄弟随父亲打猎回来,李继勉拎着自己打到的一堆兔子尸体进门时,那小猎犬直接冲着他沾满兔子血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幸好那狗崽子才六个月大,牙没有长齐,咬劲也有限,没一口把他的手咬断。所有人都只当是这狗发疯了,杀了它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没人会联系到李乐群身上。直到半年后李乐群被李制看中,收为义子,李继宇高兴得一时得意忘形在李继勉面前说漏了嘴,李继勉才知道自己是中了李乐群的阴招。
    从小看到老,这李乐群幼时便如此狠毒,如今挑唆着李继宇与李继勉争权夺爵,这兄弟俩之间怕是不能善了了。
    李五听着探子们打探来的消息,心中既担心又焦虑,可除了抓紧时间赶路,她也没有别的方法可想,只能祈祷李继勉自己能应付过去。
    就在她抵达河东地界的前三天,晋李又传出了消息,李继霸使计调开李乐群,囚禁了李继宇,同时在众将士面前声明自愿放弃王爵继承权,原奉李继勉为晋王,大开城门迎李继勉大军进城。李乐群无路可走,带着两千骑兵逃出绛州下落不明。
    这场兄弟之争在李继霸的斡旋下终于和平解决,没有造成流血之争。没了李乐群的李继宇就是一个除了嚷嚷什么都干不了的废物,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府里,而李继勉顺应军心,继承了晋王之位。
    李继勉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平定内乱成功继位,而她用了两个月的时间从南到北,马不停蹄。
    这一路上她听着李继勉的种种境况,心情跌宕起伏,好在抵达目的地之前,李继勉平安无事,她的心也终于定了下来。
    李五带着军队刚抵达晋李边境,便有一大群沙陀铁骑军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迅速将她的军队包围在了中间,似是早已经探查到她的到来一般。
    李五驱马走出队伍,大声道:“我乃汉唐使者,奉汉唐王之命出使河东求见晋王,愿结两邦之好,还请各位兄弟通禀一声。”
    李五这一声喊下去,沙陀骑兵让开了一条道,走出一个高大严肃的年轻男子,看着她简洁利落道:“你跟我走,其它人不允许踏入我藩境半步。”
    李五身侧的将领忙压低声音道:“李将军,万万不可,我们就是来保护你的,你要一人进了河东,如有万一我们想救都救不成,太冒险了,不若由属下先行,去探探晋王是否有连盟之意。”
    李五仿佛没有听见部将的话一般,看着身前骑在马上的男人,朗声道:“李从义,宁城一别,三年未见,别来无恙。”
    李从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废话少说,要么跟我走,要么带着你的人滚。”
    李五突然向他掷去一个东西,李从义只当是暗器,侧身躲避,等东西飞到面前时瞥见是一个精致的锦囊时,立即伸手接住,摸出锦囊里鼓着两个鸽蛋大小的硬物,冷冷道:“什么意思?”
    “听说你多年前已与前任汉唐王王女成婚,十一他听了十分惋惜未能出席你的婚礼,所以备上了一份薄礼,让我见到你后送给你。”
    李从义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迟疑了一下,打开锦囊倒出两只造型圆润的玉雕小件,两只圆滚滚的小兔子,一公一母。
    当年在绛州正平县的那个元宵节上,八岁的李文治用李继勉给他的压岁钱给三人买了三个灯笼,递到李从义手中的是一个兔子灯笼,他说送他兔子是因为“达木赫是只安静可爱的乖兔子。”
    那时李从义喉中有疾,不能言语,除了十一成天像一个话唠一般缠着他,没人会跟他说话。
    就在收到兔子灯笼后的三个月,他为了保护十一,被打成重伤。
    李五道:“这些年十一他一直挂念着你,希望有机会与你再次见面。”
    李从义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个严肃不近人情,显出几分柔和,将锦囊小心翼翼地塞入腰间,随即调转马头:“跟我走。”
    李五驱马就要跟上去,身后的部将再次担心地劝阻她:“李将军,你独身一人跟他离开太危险了,不能去啊!”
    “放心吧,我很安全,你们在此地等我消息。”
    部将们见劝不动她,只得罢口。
    李五跟着李从义向前走去,包围汉唐军的沙陀骑兵们也迅速跟上,离开了此地。
    走了一天后,李五跟着李从义进了绛州,又行了半日,哈胡弩与阿巴于策马急疾而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看,哈胡弩,我说什么,小五回来了!你还不信,现在信了吧。”
    “小五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一转眼七八年了,当年你决定离开小将——不,晋王,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河东,你这丫头的心也是硬啊。”
    李五道:“哈胡弩,阿巴于,好久不见。”
    哈胡弩道:“小五,这次回来可别走了,踏踏实实留下来做我们的晋王妃吧,晋王绝不亏待你的。”
    阿巴于道:“就是,晋王也老大不小了,你可不能让他绝了后啊。”
    李五:“……”
    李五听着两人一如既往不正经的言论,恍惚记起了多年前在洛阳李宅时一群人住在一起时的记忆。那时李从义还不叫李从义而叫达木赫;李文治每天都要去浮川书院上学,每天都要念叨着书院里漂亮的小同窗;阿巴于和哈胡弩想着花坊里的漂亮姑娘,满嘴的荤腔乱跑;玄友廉不是梁帝,只是一个小小的黄门侍郎,赖在李宅里每天与李继勉斗嘴置气,争风吃醋,一言不和就拆政事厅;而那时的她毫无力量,呆在李继勉身边,一边防着这人动手动脚,一边敲破了脑袋想着怎么讨好他进入禁卫军营,可以领兵掌权。
    明明当年一团混乱糟糕,现在记起却又觉得无比宁静美好。如今他继位成了高高在上的晋王,而她也手握南方十几万大军,两个人都回不到过去了。
    阿巴于道:“小五,你别不说话啊,快说你是不是打算嫁给小将——不,晋王,唉呀,这叫了这么多年,一下子改口还真有些难!”
    李五收起回忆,用公事公办的口吻正色道:“我仍是汉唐使者,此番来代表汉唐与晋王求结为盟,你们莫要再胡说八道了。”
    阿巴于与哈胡弩互相对了一个眼色,一时无言。
    两日后,李五抵达了王城。原来以为会很快见到李继勉,然而被李从义安置到了一间接待外宾的官署内住下后,除了阿巴于、哈胡弩,以及昝泽我六、弓大力等老相识来拜访她,她没有见到李继勉的一丝踪影。她向哈胡弩等人打听李继勉的情况,但他们全都闪烁其辞,不肯多言。
    在王城住了五日后,李五以汉唐使者的身份在朝会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受到了晋王的正式接见。
    李继勉慵懒地坐在龙椅上,双手斜叠,目光睥睨,似是压根没将底下站着的人放在眼里。
    李五看着龙椅上威仪凌人的男人,她早已听闻李继勉继任王爵之位后,晋李朝庭内的大小文武官员们纷纷上书恳请李继勉改蕃为国,建朝称帝,李继勉虽然还没有同意,但就眼前的情况来看,他称帝也是迟早的事情了。
    李五低头道:“汉唐使者李五拜见晋王。”
    李继勉稍稍移了下身子,撩着眼皮看她道:“汉唐使者远道而来,有何事?”
    李五道:“眼下天下四分,东有梁玄,西有齐成,南有汉唐,独一为溪流,联盟成海河,我汉唐愿与晋李结为同盟,伐齐抗梁,共同进退。”
    李五说完,李继勉闭上眼睛,抬手揉了揉额头:“哦,原来是来谈结盟之事啊,既然如此,各位朝臣有何意见?”
    “晋王,万万不可,汉唐一年半前驱逐我骑兵出境,主动继绝联盟,此等反复无常的小国,我们绝不能再与之结盟。”
    “臣附议,汉唐在南方,与我们晋李相隔遥远,结盟一事对我们毫无利益。”
    “臣附议,汉唐反复,不值得信任,就算再次结盟,也无法保证他日战场之上,他们会不会拖延战事、背弃盟友。”
    “臣附议……”
    “臣附议……”
    李五才讲了开头,朝庭上便全是反对之声。李五知道此番结盟绝不会容易,少不得在王城呆上一段时间,废上许多口舌游走劝说,所以听到一个接一个的“臣附议”并没有太惊慌,清了清嗓子,镇定地开口便要解释,就在这时李继勉坐正了身子道:“上一次我们与贵国结盟,同时结为姻亲,不知这一次汉唐使者过来,打算将哪位王族女子送来和亲?说起来,本王到现在还未有家室,是时候该纳几房姬妾了。”
    这话一出,不仅李五愣住,殿堂里那堆“臣附议”的朝臣们也愣住了。本来他们看晋王怠慢汉唐使者的态度,揣测上心,应当是不想结盟的,怎的突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难不成是有结盟之意?这些朝臣们遂都闭了嘴巴,捉摸了起来。
    “汉唐使者怎么不说话了?”
    李五听到李继勉追问,稍稍理了一下思绪道:“晋王见谅,我家国主刚刚即位,王室空虚,未有适龄女子,联姻怕是不能成了。”
    “未有适龄女子?我听说那汉唐王在即位之时,欲拥希宗遗留于世的十一皇子为帝,复立唐室,而那十一皇子尚有位皇姐在世,我晋李先祖得蒙历代唐皇厚恩,赐姓为李,若我能与前唐皇族公主结为连理,也算是佳话一段,这联盟之事也就好说了。”
    朝臣本来就在揣摩李继勉的心思,这句话说出来后一个个脑子动得更快了,难不成自家晋王是想借着迎娶前唐公主,好名正言顺地登基成帝不成?李制迟迟不肯称帝,便是不想与成元水、玄凉那般被人唾骂,留下千古骂名。无论现在的大齐还梁国,虽然建国称帝,但在天下人心目中骂声一片,一个杀了两任唐皇后登基,一个拥立假皇嗣后篡权登基,可谓是遗臭万年,后世史书上必定口伐笔诛,不得好名声。
    李五抬头,与李继勉的视线对个正着,就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眼神中似中火苗在燃烧,她忙移开视线道:“晋王有所不知,那前唐公主如今已二十有五,暮迟色衰,早过了适嫁之龄,因多年流亡,毫无端庄贤淑之态,实不配嫁给晋王。”
    李继勉看着站在下面的女人一点犹豫都没有地贬低自己,冷哼一声:“本王今年亦有三十,至今未娶,也过了年少风华,配那暮迟公主倒是正好,怎么的,汉唐使者舍不得将那前唐公主嫁于我不成?这点诚意都没有,还指望与我晋李结盟?”
    李五“……”
    李五进殿前备好的满腹伶俐之词,在李继勉突然的发难中,彻底溃不成军,无法应对。
    李五低头道:“晋王见谅,事发突然,小使未曾与前唐公主商量,这件事……小使不敢擅做决定,还请晋王容我思考几日。”
    李继勉皮笑肉不笑道:“行,那你就先回典客署与你家前唐公主商量商量,让她好好权衡一下倒底要不要嫁,退朝。”
    李继勉直接甩了袖就走了,殿下的众朝臣们却在想,晋王让那汉唐使者回去与前唐公主商量,此地与汉唐相距甚远,就算以信鸽辅以快马,书信来回至少得有一月,这联盟一事怕是要拖上个三月五月了。
    李五回到典客署后,心中郁闷得厉害,她想到李继勉肯定会刁难她,但没想到他会当着朝庭百官提出这么一个条件,居然让她和亲?这让她怎么回答。
    愁虑到了天黑,李五都没想到什么好解决办法,李继勉这人要真是犯起诨来,她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沐浴后熄灯上床,李五辗转着身子睡不着觉,就在这时门窗传来几声异响,虽然轻微,但不像是被风吹动的声音。李五反应极其敏捷地跳下床,伸手就去够摆在桌上的长刀,手刚摸黑触到刀鞘,腰就被人自后抱住了,随即身体也被打横抱起扔到床上。
    李五连呼救声都没有喊得出喉咙,就被夜闯的登徒子吻住了唇舌,等到想起要抵抗之时,身体已经被对方沉默且猛烈的攻势下化成了一滩水。</p>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