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内奸,如何忠良》第1133章 第133章

    梁军迅速在三日内撤退出了汉唐国境,留下边境十几座被战火无情摧毁的空城。鹏奴带着大军走过这些城镇, 看着被毁得千疮百孔的城门以城门下正腐烂着的尸体, 他能想像得到这三个月李五坚持得是多么辛苦艰难。
    因他一时狂妄自大而犯下错误,差点给整个汉唐招来灭国之祸。
    当他带兵抵达一座曾经繁华现在却只剩断垣残壁的小镇时, 就见战争后幸存的士兵们颓废无力地躺在城墙边休息,而那个他挂念了三月的人正穿着一身脏污破损的盔甲行走在这些士兵中间,巡视着军队的情况。
    那人意识到什么, 转过身向他看去。触上她的目光,他再也克制不住,当即跳下马, 飞奔过去, 将那人狠狠拥进了怀里。
    “五儿……”
    周围的将领士兵纷纷朝两人看来。李五推了推他,却被抱得更紧了,只能受下周围好奇探究的目光,随他去了。
    在抵抗住梁国十五万大军的进攻下灭掉荆南,对李五来说不仅是一个巨大的胜利,同时也吹响了她吞并统一南方的战争号角。
    回到王城休整了仅三个月, 她与李文治、鹏奴兵分三路, 奔赴东西南三边, 展开对边境小国和杂乱势力的吞并。
    在北方晋齐梁三大势力火拼不断的同时,南方那些零零碎碎的割据政权在汉唐大军的横扫下一一覆灭统一, 五个月后,李五与鹏奴带着九万大军奔赴汉唐与蜀国的边境,发动了对蜀战争。
    汉唐兵势如破竹, 不到四个月便攻占了半个蜀国。蜀王王戬向大齐求救,齐王成元水派沈修带兵救援。沈修的军队还未抵达蜀国,便在半路上遭到李继勉所带领的沙陀铁骑的埋伏,全军覆灭,主帅沈修负伤败逃。
    蜀国等不到大齐的援军,又苦苦坚守了三个月后再也支撑不住。汉唐军攻入王城,徐敬仪抓住了伪装成太监的意图逃跑出王宫的蜀王,割下他的头颅挂于长`枪之上,蜀国宣告灭国。
    随着蜀国的灭亡,汉唐彻底一统南方,跻身大国之列,成为势力不下于北方三大势力的存在。
    转眼一个月后便是年末,春节将至,兵事暂休。
    在冬至这天,李五卸下了一年未曾离身的甲胄大刀,换上了一身珊瑚红的鲜艳长裙,精心打扮后,走出了卧房门,而李文治已经穿戴整齐在门外候着了。
    李文治听到推门的声音,转身看去,一个打扮得明艳动人的女子向他走过来,立即迎上去扶住她道:“这是谁家的姐姐生得这般如花似玉倾国倾城,不仅能入闺房描眉画钿,还能上战场杀敌退军,当真是举世无双世间罕有。”
    李五好笑地瞥他一眼:“这是谁家的弟弟生得这般油嘴滑舌,厚颜无耻,当真是教做姐姐的不愿搭理。”
    李文治笑嘻嘻道:“姐,二十五岁生辰快乐。”
    李五恍惚了一下,回应道:“十一,二十岁生辰快乐。二十而冠,从今天起,你就成年了,是独挡一面的大人了。”
    两人走出院子,进了前厅,发现里面坐着两个人,正是鹏奴与徐敬仪。
    李十一道:“徐叔,聂大哥,你们今天来得到是早。”
    徐敬仪站起来抱拳,笑道:“两位殿下的生辰,我自然要来得早一些,本想第一个来恭贺两位殿下生辰,结果还是来迟了,来时,小世子已经在前厅等着了。”
    “聂大哥,你来怎么不派人通知我。”
    鹏奴看着精心打扮后,美得令人窒息的李五,眼神都移不开了,定定地看着她道:“无妨,只是稍坐了一会……能这样团聚一堂,欢欢喜喜地陪你们姐弟俩过一场生辰,我已经等了十二年,现在多等一刻又有何妨。”
    这话说出口,屋内一下子安静了。
    徐敬仪道:“我去催催厨房寿面下好了没有。”李文治道:“我也去看看,让厨房给我多加个蛋。”
    两人出了前厅,便只留鹏奴与李五呆在堂内。
    鹏奴当前一步道:“五儿,今日我来不仅想贺你生辰,还想与你商议一件大事。”
    李五道:“既是大事,不若等十一和徐叔回来了,一起商量。”
    鹏奴道:“不,你先听我说完。五儿,你我自出生相识,指腹为婚,本该和满幸福。然而命运坎坷,中间别离十余载,音信全无。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生辰,经历了二十五年的磨难,我们还能站到一起,说明天意是眷顾我们的,五儿,我知道你经历了许多人和事,但是,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是我聂鹏。五儿,嫁给我吧。”
    李五看着鹏奴炽热的眼神,犹豫了一下,将被他握在手里的手抽出,平静道:“鹏奴,我说过,你是我和十一活在此世仅剩的亲人,你我所拥有的是比男女之情更珍贵的亲情。”
    “不!我宁可不要什么亲情!”鹏奴激动道,“媳妇儿,我爱你,我从小就爱你,从出生起就知道你是我媳妇儿,我不想成为你的亲人,只想做你的男人,你的爱人!”
    “鹏奴,男女之情会淡会散,然而亲情永不退却。”李五抱住鹏奴,“我爱你,是兄弟姐妹之间的爱,是溶于血肉的爱,却永远无法像一个女人爱男人一样爱上你。”
    鹏奴浑身颤抖道:“你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吗?你明知道你跟他没有可能没有未来!我知道你现在不爱我,可是你终归是女人,总是要嫁人生子寻一个归宿的,现在的我难道连成为你的归宿都不配吗?”
    “在我决定穿上甲胄上战场之时,我便明白我可能永远不会拥有普通女子那样简单的幸福了,战场于我而言,就是归宿。鹏奴,你值得寻找一个更好的女人,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女人,不要再执着于我了。”
    鹏奴抿了抿唇:“所以媳妇儿,你是又一次拒绝我了吗?”
    李五道:“十一和徐叔他们该回来了,这些话先不要说了。”
    鹏奴抓住她缩回去的手,狠狠道:“媳妇儿,你现在拒绝我没有关系,每会一直等你到你同意为止。我相信除了我,没有人能长久地陪伴在你身边,你拒绝我一年两年三年,等到五年十年甚至二十年以后,你的身边只剩下我时,你会爱上我的。”
    李五听着鹏奴毒誓一般的话语,不知该如何劝说,也许这种时候什么话都不要说最好,从她口里出来的一切言语都会激发他更加叛逆的情绪。
    好在这时李文治和徐敬仪回来了,鹏奴放开了李五的手。李文治与徐敬仪也默契地没有问刚才两人说了什么。
    婢女们端上来了长寿面,四人围在一张圆桌前有说有笑地吃起了热面。
    李五与十一正随便闲聊时,鹏奴突然道:“如今南方已经全部统一,归于我们掌握,是时候复立唐室了。”
    李五吃了一口面没有说话,李十一犹豫了一下道:“成元水还没有死。”
    鹏奴道:“年后,我们便会发兵攻打大齐,但是大齐必竟国力强大,不是蜀国荆南吴越闽这些小国。晋梁齐三方争斗了多少年了,都没有决出一个胜负来,就算我们加入北方混战,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弄死成元水,与其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地拖着,不若现在直接立起旗号,以大唐之名伐齐。”
    李五摇了摇头:“聂鹏,你不懂,不除掉成元水绝不能复国,不谈玄凉所立的伪帝,成元水残忍地杀了唐室两位皇帝,那是我和十一的父皇和叔父,如今他还好好的坐着他的皇帝,李唐的后人居然敢称复国,这样贴着耻辱标签的国家,就算我们立起了旗号又能怎样?被天下人耻笑吗?只有除掉成元水,才能撕掉李唐最耻辱的标签,才能算是真正的复国。”
    鹏奴道:“那你打算如何对付成元水?以我们现在的能力,要想灭齐困难重重。”
    李五看了看在座的三人,迟疑了一下,本来犹豫着该选什么时候跟鹏奴说这件事,今日既然他提出来了,也许是一个最恰当的时机,遂道:“我打算年后去河东一趟。”
    鹏奴的表情僵了僵:“你去河东干什么。”
    “我打算联晋。眼下四分天下,一对一,谁也没有胜算,但若能联合一方结成盟约共同伐齐,那么胜算就会变大,在晋梁之间,我们能选的只有河东的晋李。成元水、玄凉相继建国称帝,而李制一直未曾称帝,只以唐朝封加的晋王王爵自居,名义上仍是唐室的藩王节度,我们以复唐灭齐的名义邀他结盟共同伐齐,想必他不会拒绝。”
    “啪”鹏奴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我不同意。”
    李五道:“鹏奴,这件事不是你意气用事的时候。”
    鹏奴“腾”地站起来:“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五儿,你是不是早就有这个心思了?你早想着统一南境后与李继勉联盟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我以我汉唐王的名义发誓,我绝对不会同意!”
    鹏奴气的站起来就往门外走,然后还没走到门口,便听李五道:“寿面是不打算吃了?我跟十一的生辰,你也不打算陪我俩好好过了?在今天这样的日子发脾气,你是要打我们姐弟俩的脸是吧。”
    鹏奴脚步顿住,一时气愤倒忘了今日是个正日子,不能这样走人。
    虽然气得肺都要炸了,他还是压下了怒气,退回到桌边重新坐下捧起面碗:“当我嘴贱什么话都没说没问,今天我陪你们好好过生辰,刚才那番话谁也不许再提!”
    夜色渐深,鹏奴与徐叔相继告辞,院内便只剩下这姐弟二人。李十一替坐在镜前的姐姐一下一下梳理着长发,缓缓道:“姐姐,你真打算年后去北方联晋?”
    “嗯。”
    “你故意今天告诉聂大哥,就是知道他就算再生气,今天这样的日子也得忍了,不能发作是吗?”
    李五道:“要是其它时候跟他说,他那冲动的脾气不知道又干出什么来,但今天他再大的火气都得压着。”
    “可是若他还是不同意呢?”
    “他不同意也没用,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不谈任何情感因素只谈利益,我必须促成晋李和汉唐的联盟。”
    “可是……”李文治犹豫了一下,“晋李那里会同意吗?当初是我们将他们的五千铁骑军赶出了国境,他们还可能同意与我们联盟吗?”
    李五道:“当初晋李与汉唐之间的联盟与其说是联盟,不若说是一个小国向大国的委屈求全,汉唐每年都要向晋李进供大量金银珍器,以此得到晋李军队的保护,然而军队的入驻却成了一个巨大的毒瘤,使得晋李肆无忌惮地干涉汉唐的国政,所以到后来若想收复汉唐的政权,就必须驱逐晋李驻军断绝联盟。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我们以南方之国的身份,以复唐之名平等的与李制商议结盟之事,为的是对付同一个敌人,而不是臣服与压迫。”
    李文治道:“所以当初你决定只是驱逐沙陀铁骑,而不是赶尽杀绝,就是为了今日是吗?”
    “嗯。”
    李文治感慨道:“姐姐,有时候我真想叫你老师,你想事情永远想得比旁人要深远,明明你只大我五岁,可不知道到为什么,我偶尔会觉得你大了我二十五岁。”
    李五想想前世二十五岁时被刺,然后直接重生到十二的躯体上,也算是比他多活了二十五年,笑笑道:“是啊,姐姐就是比你大二十五岁。”
    李文治道:“别别别,说说而已,你要真大我这么多,那现在不就是一个色衰未嫁的老姑娘了吗,那就太可怜了,不行不行,我家姐姐不能这么惨,我还想着抱可爱漂亮的小侄子小侄女呢。”
    李五听到“小侄子小侄女”时怔了怔,脑子回想起的却是当年在山中温泉,李继勉对她说过的话。
    他说:“小五,我想要个孩子,你难道一点都没有想过你和我生下的孩子会是什么样?是漂亮聪明如你?还是霸气威武如我?”
    他还说:“你想想,一个混合了你我的骨血,有着微卷的棕色长发和一双黑亮如黑宝石的瞳孔,会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喊你叫娘喊我叫爹的孩子。”
    “姐,你在想什么呢?”
    李五从回忆中回神,转身接过他手里的梳子,道:“没什么,夜深了,回去睡吧。”
    “好,那我走了。”李文治走到门口又停住了脚步,转身道,“姐姐,我真心希望姐姐能找到一个好归宿,聂大哥真的对你很好,我们三人小一起长大,就如亲兄弟亲姐妹一般,曾经我们相依为命,现在我们共同作战,在这世上不要有与聂大哥对我们更亲的人了。”
    “十一,你也说了,我们就如亲兄弟亲姐妹一般,你会爱上你的亲姐妹吗?”
    李文治被说得一愣,忙道:“我只是说像,你们并不是亲——”
    李五道:“但我早已经将他视为兄弟,视为亲人,如何能有男女之情。行了,我的情感问题你就别插嘴了,你若是嫌没事做,那我明日便命人征集适龄贤淑闺秀画像,替你挑选一名媳妇,二十而冠,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李文治一听忙道:“别别别,我不插嘴了,我不插嘴了还不行吗。”
    李文治求饶着退出了李五的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屋内终于安静了下来。李五看上手上的牛骨梳上缠绕的几根青丝,发呆了片刻,将那青丝扯下。青丝飘落在青灰的地上,便一点也看不见了。
    过完年后,无论鹏奴如何发怒拒绝,李五还是不为所动,正月初就开始有条不紊地组建了队伍,做起了北上的准备。
    鹏奴听到北上队伍已经准备好的一切,没几日就可以出发后,暴跳如雷地闯进李五的房间吼道:“我不同意,五儿,你听到没有,我不同意!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带着队伍踏出汉唐国境一步!”
    “聂鹏,我原以为这一个多月,你应该能想通,固守自封是不行的,我们需要盟友,需要一个契机来打破现在的局面。”
    “你别讲这些冠冕堂皇的,你就是要去见李继勉!你就是要去见那个男人!我不允许!我绝对不允许!”
    鹏奴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怒吼了出来。
    李五将佩刀挂上腰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镇定如常地掠过他推开门往外走去。鹏奴见被忽视,伸手抓住李五的胳膊,把她拖回来道:“你听见了吗,听见我说什么了吗!我不许你去,不许你见那个男人!”
    李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聂鹏,你是不是想让我再经历一次一年前的那场与梁军交战的痛苦与煎熬吗?”
    鹏奴一愣:“什么?”
    “我们统一了南方,给北方三大势力都造成了冲击和威胁,如果我们现在不找一个强大的盟友,你是等着北方这三大势力同仇敌忾,联合先把我们灭了吗?当初十五万梁军来攻,我带着三万大军血战到只剩五千人,硬是用将士们的尸体守了下来,但下一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守得住,更不知道来犯的会是二十万三十万还是四十万。没有同盟那我们就是等死,好,你不想跟晋李结盟,大齐和梁国,你选哪一个,我豁出命去跟这两方谈结盟去。”
    鹏奴彻底哑口了。跟大齐谈?他们就是为了灭齐复唐,怎么可能与他结盟;跟梁国谈?玄友廉当次那般不计后果地发动大军试图短时间内灭了汉唐,怎么可能谈和,就算能谈和,以玄友廉对李五的执念,那她此去更是有去无回。这样想到,晋李倒真成了唯一的选择了。
    而且当初玄友廉之所以退兵退得那么干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李继勉突然带兵攻打洛阳,洛阳告急,玄友廉不得不退。
    鹏奴曾让徐敬仪私下探了探李五的口风,想知道可是她与李继勉私下里有了什么联系,他才会攻打洛阳,然而李五的回答是:“不必问我跟他有没有联系。在那种情况下,晋李和大齐不趁机发兵攻打就是彻头彻底的蠢货了。只不过李继勉更狠一些,没有像成元水那样只派兵在边境无关痛痒地侵占了几座城池,而是直接挥师攻打洛阳,直接一刀插出敌方心脏。在战场上论阴狠奇绝,无人能出李继勉之右。”
    鹏奴想到李五对李继勉的评价就更心塞了,抓住李五的胳膊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嘴巴张了张,却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五见他这番样子,便也不想与他再啰嗦,直接抽手转身便走,就在这时个传信兵冲进来道:“国主,将军,不好了!”
    李五道:“什么事,慢慢说。”
    “早上刚收到的急报,晋王李制亡了,晋王收的义子太多,眼下那十八罗汉与他的三位公子冲突夺`权起来,河东彻底乱套了。”
    李五大惊道:“李制怎么会突然亡了?”
    “说是骑马时摔死的。”
    “荒唐,李制乃沙陀骑兵首领,在马背上征战一辈子,怎么可能骑马摔死。”
    “前一阵子据说他眼疾复发,偶有失明之症,怕是这个原因。”
    李五沉默了,当年李制与玄梁于回京路上闹翻,玄梁在李制经过的路上埋伏了人射杀他,结果射瞎了他一只眼,这瞎眼后来就成了他的隐疾,时不时地溃烂生脓,连带着那一只好眼也一年不如一年。这次怕是骑马狂奔时,突然失了明,慌乱之下以至落马摔死。
    在她决定赴河东商议结盟之事之时,晋李出了这样的变故,实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
    鹏奴听到这个消息后,虽然脸上表情不好,但心里去隐隐生出了一丝庆幸,道:“五儿,晋李现在乱成一锅粥了,你还有必要去吗?”
    李五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回答:“去。”
    鹏奴一怔,随即嚷起来:“现在去还有什么意义?你刚才讲的那些大道理,现在都不适用了!你没必要千里迢迢赶过去。”
    李五道:“晋李和汉唐的联盟事在必行,我相信李继勉,他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肯定能平定晋李的内乱。来人,传我的命令,原定五日后出发的队伍,明日上午立即出发,今夜一夜必须将一切出行准备做好!”
    “是!”
    “你——”鹏奴气得无处发泄,一脚将一旁的花圃矮砖墙踹塌了大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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