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寡意》第22章 22.

    初意的高中, 仔细回忆起来, 能写一个好长的故事。
    高中同学大部分都很友善, 初意人乖巧懂、勤快，许多旁人不愿意做的事她愿意帮忙, 在班里混了个不错的人缘。加上成绩好，时常在广播里被表扬，在学校也算知名。
    付潋恣一开始就看不惯初意, 各个方面都看不上。
    平时混在一起的小男生，没事就喜欢溜出校门打架的，意外地都很喜欢初意。并非单纯的喜欢初意的样貌，而是更喜欢她的性格, 初意和他们虽然没什么接触, 但在这帮人的小圈子里, 初意风评一向好。
    付潋恣那时正是叛逆期，不服家中管教，喜欢在学校找乐子。抽烟喝酒的事常做, 不舒心了也会找个架打。付潋恣的父母自然不愿意自己本该大家闺秀的女儿变成这副模样, 但在管教上又没什么好办法, 只能在零花钱上克扣。
    过惯好生活的富贵小姐自然受不了没钱的苦，付潋恣也做过欺负低年级学生，抢点零花钱的事。
    那帮小男生管付潋恣叫恣姐, 偶尔开玩笑开惯了，就拿付潋恣和初意比。比来比去，哪点都比不上初意, 付潋恣听着窝火。
    再然后，付潋恣欺负的对象自然而然变成初意。
    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的让初意代写作业，再往后……纠结了几个关系好的女生将初意堵在小巷里。不打脸，身上其他地方随意踢打，衣服一扒扔在巷道里，初意一躲就是一晚上，不敢出去。
    那三年的日子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初意都恨的心里发颤，她做不到原谅。
    所以故意接近。
    初意决定直接把话说开，她静思片刻，坦然抬头，迎上薄景沅的目光。薄景沅的目光一向淡，淡的没有丝毫感情，在外人面前，他目光里还有丝礼节，但在初意面前……
    他喜欢笑。
    真心实意地笑，初意没看懂过。
    薄景沅倚墙而立，抿了口给自己接的凉水，喉咙滚动两下。他将杯子放到一旁，心情很不错。他笑眯眯地问：“女朋友，不打算讨好我了？”
    他笑时，神采飞扬。
    看到薄景沅这样的表情，初意就明白，自己这“戏”演的还是不到位，露馅了。
    想到自己平日里对他献殷勤时，薄景沅都是看她表演的状态，初意有点无奈。
    网上最近很火的表情包，真是十分适合初意现在的心情呢……
    不光是免费让薄景沅看了戏，过去的动作接触还不算是小打小闹，初意实在是……扶额想哭。
    当初做时没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再想想自己冲着薄景沅发嗲的样子，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点抬不起头来。以这种方式被人看穿的感觉实在不好，太……他/妈羞愧了。
    初意淡定的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她抬头，勉强张了张嘴：“薄总，不要闹。”
    薄景沅很乖：“没有闹。”
    他的声音平平静静，还带着讨好意味，初意却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想她以前都干了什么。
    故意引/诱就不说了，还为了他研究什么岛国动作片，公然在洗手间放片给外边人听，还……
    初意默不作声地捂住脸。
    她估摸着自己放片时，薄景沅心情一定很好。
    妈的。
    默了好半晌后，初意下定决心，还是……坦白的说开比较好，毕竟她没做什么对薄景沅不利的事情。这位薄总性格太古怪，她没信心在他眼皮子底下耍什么花招，识时务者为俊杰。
    然而即便决定坦白，初意迎上薄景沅目光时还是心跳快了一下，她定了定神，琢磨着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当初接近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付潋恣。我们高中的时候有点过节。”
    薄景沅挑了下眉：“哦，原来打打骂骂只是普通的小过节？”
    他果然知道。
    被这样直白的说穿，初意反倒没了先前的忐忑，心里平衡了些。
    她虽然骗了他，但显然他也没好到哪去，估计是将她的背景调查了个底朝天。
    初意下巴抬了抬，神色如常：“我很抱歉在这件事上欺骗了你，但你对此事不可能一点都不知情，知情就是默认，我们两个人算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欠谁的。”
    着重强调后半句。
    薄景沅恍然点头：“哦，所以现在付潋恣死了，你用不到我了，打算一走了之？”
    被抛弃的委屈口吻。
    初意：……
    他委屈个什么劲啊？
    初意有点恼。
    这两年她的情绪渐渐平稳，生气的次数并不多，凑巧都送给了薄景沅。
    薄景沅倚着墙，漫不经心的把玩手中的手机，翻一下再转一下，长指灵活。他看起来心情不错，最起码嘴角那丝笑意是真的，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又满满的怨妇口吻：“说吧，打算去哪？”
    初意：……
    初意完全无法将眼前的人和曾经站在A大舞台上演讲的人联系起来。
    舞台上的薄景沅是小言标配男主，万众瞩目。舞台之下的薄景沅，告诉读者“呵呵”二字的真正含义，就是用来形容薄景沅的。
    初意拧了下眉，没什么好气：“换个城市。”
    这的确是初意先前所想。
    薄景沅点头：“然后？”
    初意皱着眉：“找个工作，结婚生子。”
    原本没什么反应的薄景沅听到这话终于直了直身子，他偏头看了她两三秒，“噗”的笑出声。薄景沅抬腿走过来，在初意对面坐下。他从小受过良好的教育，坐姿一向标准，昂首挺胸，气质斐然。
    薄景沅额前散落的刘海遮住大半眼睛，他微微笑笑，问：“初意，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太好了？”
    初意松口气。
    终于他/妈的收起怨妇口吻了。
    刚在心里骂完，初意就开始后悔，她为了薄景沅一而再再而三地骂人……也真是服了自己。
    初意看他：“那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薄景沅似乎真的冥思苦想了会，片刻后，他淡笑着抬头，声音懒洋洋的，“初意，别的不用多想，总之，我是第一次，你得对我负责。”
    对他负责……
    妈的！
    当初她接近薄景沅目的不纯的确是她的问题，可薄景沅又不是丝毫不知情，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这怎么就……要负责了？！
    再开口时，初意没什么好气：“放心，薄总，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你是第几次。”
    薄景沅点头，换了口吻，很大度：“好吧，那我对你负责。”
    初意：……
    薄景沅笑：“放心，我不是没责任感的人，一定负责到底。”他垂眸看着初意阴晴不定时红时黑的脸，心中十分畅快。几乎到了愉悦的想要吹声口哨的地步，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
    他清了清嗓子，换成严肃的表情：“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可能吗？”
    初意咬牙切齿：“你不觉得你严肃的晚了吗？”
    薄景沅眉一搭，抱怨：“女朋友，你要求太多了。”
    初意：……
    深呼吸，又舒了口气，强按下一拳挥过去的冲动。她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薄景沅十指交叉于胸前，认真看了初意几秒，忽然又绽出一个笑容。他道：“我的目的很难猜吗？”
    静了片刻，他笑盈盈的开口：“我想追你。”
    初意：……
    面无表情。
    从高中毕业到现在，初意的性格已经变了很多，别的不敢说，起码她不会再让别人欺负自己。遇事也能冷静解决，不然也不会一步步走到今天。
    她还没为什么事说不出话来过，除了今天这一幕。
    冷漠脸好半晌，初意问：“薄总，你下一句话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薄景沅头点的蛮自然：“还好。”
    初意：……
    薄景沅笑：“怎么？”
    初意扶额。
    这事还真不能怪薄景沅，说到底，是她当初为了对付付潋恣自己贴上来的。为了搜集吴轩与付潋恣苟且的证据，特意安排了酒吧那么一出，结果证据还没用上，付潋恣人就没了。
    事情牵扯到命案，初意才对薄景沅和盘托出，若是别的事，找个理由离开也就罢了。
    初意头痛。
    她其实没什么恋爱的经验，连被告白的经验都没有，高中情窦初开的时候，付潋恣看的紧，没人敢向她表白。
    现在，初意都想不通薄景沅这到底算不算是表白。
    安静地看了初意几秒，越看薄景沅越觉得有趣，她的喜怒哀乐一举一动他都喜欢极了，单纯的看着她也会满心欢喜。薄景沅很喜欢这个状态。
    他起身，手抄口袋，居高临下地看她：“付潋恣的事还没解决，你走不了，这段时间不必开你的快车了。我给你一个地址，回去后你去那里报道，你经常在A大蹭课，应该会喜欢那份工作。”
    顿了顿，薄景沅忽然笑起来，“初意，这是我请你帮我的忙。我都把自己借给你当枪用了，你应该不会连这个小忙都不帮吧？”
    说到后半段，又开始委屈。
    初意皱眉看他。
    薄景沅走近，俯身微笑：“女朋友，我们现在可还没分手。”
    初意问：“你这是准备给我一份工作，捆住我？”
    薄景沅摊手，很无辜：“没绳子，怎么捆。”
    初意：……
    “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要给我工作。”她顿顿，“为了感谢我利用你？你这谢礼有点大，薄景沅，你有病吧？”
    薄景沅愉悦地点头：“是有点。”他弯腰，手搭在沙发上，恰好挡住初意所有退路。他将她环在自己身前，黑眸向下转，看着她微抿的唇。初意不适的后退，但再退，她与薄景沅的距离也没能超过一分米。
    均匀的呼吸声就在她耳边。
    薄景沅声音轻缓：“来帮我治病吗？”
    初意无言。
    虽说她不认为薄景沅是什么好人，但现在的情况毕竟是她一手造成的，初意没法理直气壮的拒绝他。当初故意跟踪薄景沅，摸清他作息规律，又……
    初意脸色忽然变了变。
    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是看到夜店里的女人主动贴上薄景沅，后者也没拒绝，还和女人开了房。就是如此，初意才以为薄景沅是个好下手的人，最终定了这个计划。
    现在再想想……薄景沅承认他是第一次。
    初意肝儿有点疼。
    “薄景沅，我们认识之前，我明明看见你领女孩去开过房，你不会是故意开给我看的吧？！”
    薄景沅眼梢含笑，声音温柔：“女朋友，我演技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伙伴们，我长得好看吗:)
    还有，不是悬疑！不悬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