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意神色还不太好, 心却小小的动了一下。
有他在, 她还真的不需要怕什么。
初意默了大半晌, 才重新露出笑容,又变成娇娇滴滴的样子。往薄景沅身边压了压, 她眸色纯真,问:“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顿了一下, 等薄景沅低头看她,她才又继续道,“薄总,为什么你第一次就能找准位置?听说新手都要磨/蹭好久。”
薄景沅扬了扬眉, “本能”二字刚出口, 就缄默了。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初意看。
初意笑容夸张:“原来薄总真是第一次啊, 大家彼此彼此。”
看着初意笑的花枝乱颤的脸,薄景沅第一次没能控制住自己,险些笑出声来。他弯唇笑了好半晌, 才慢悠悠放下酒杯, 一手揽住她的肩, 问:“这么在意我是不是第一次?没想到你……”
他露出叹息的表情,“还是个直女癌?”
初意摇头:“当然不是。”顿顿,初意道, “薄总,今晚八点二十,你得来找我。”
薄景沅扬眉:“恩?”
初意道:“去付潋恣的房间找我。然后……我觉得我们可能有些话要谈。”
薄景沅静思两秒, 欣然同意。
两个当事人只是在小声交流,这亲密的动作落在旁人眼里,看的却是眼睛都值了。一边戳筷子一边感叹世界不公,怎么她们就没遇到个像薄总这样的男人?
长相好身世高,私生活干净,最重要的是还宠女朋友。
看看初意,都被宠成什么样了。
*
去付潋恣房间前,初意换了身衣服。将身上原本穿着的T恤、牛仔裤脱下,换了一条粉嫩嫩的裙子。百褶裙,刚刚盖住大腿,里面穿了打底裤,不至于走光。
初意站在穿衣镜前拾掇自己。
动作有条有稳,不急也不躁。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脑中却是另一幅画面。
那是高一刚开学的时候,初意到学校报道。
初意是地道的农村人,高中以前都生活在乡下,母亲受过小学教育,父亲早逝。父亲活着的时候,家里还有田地,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一家三口也算甜蜜。
甜蜜的日子持续到初意小学一年级那年,初意父亲在田里干活时突发脑溢血,乡下交通不便,邻居大伯背着父亲跑了很远的路,还是没能赶上死神的脚步。
父亲死后,家里那点地被明里暗里瓜分没了,初意是个女孩,初意的母亲又不是本地人,母女俩很不受待见。
许是因为小学时受过的那点教育,初意的母亲和普通农村妇女有点不同。她知道自己一辈子算是没什么指望了,但是她必须将初意送出去,不求大富大贵,但最起码要见见世面。
不能留在村子里,等高中毕业直接嫁人,初意的母亲不想让女儿过这样的生活。
高一刚开学时是初意第一次来北城,虽然穿着干净的衣服,但样式上有些土气。当时的她一进校门就碰上身着小洋裙的付潋恣,俩人戏剧性的撞在一起,付潋恣捏着鼻子说:“真土。”
*
晚上八点十分,初意离开木屋。
罗晴本想和初意一同去,但被初意拒绝。初意高中时发生的那些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连罗晴也没提过。并非不信任罗晴,而是那段记忆她不想再去刻意回忆。
她恨当时懦弱无能的自己,所以现在绝不会再懦弱。
今天也不会。
初意知道付潋恣今天并非单纯的叫自己去谈话,她一定有别的目的,所以初意让薄景沅八点二十去找自己,她料定假装身经百战的薄景沅一定会同意。
度假村的监控器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会进行系统维护,时间是晚上八点至八点十分,付潋恣约的刚好是八点一刻,监控可以照常运作的时候,因此初意也不怕。
她一人迎着月光走进主楼,付潋恣房间所在的楼层。
初意并不想和付潋恣有什么深入的谈话,她今天的目的就是来转转,戳戳付潋恣的心事,顺便秀个恩爱给她看。初意知道付家如今入不敷出,全靠薄家才能撑到现在。
付潋恣与吴轩苟且的证据她已经拿到,现在就是要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吴轩的。
虽然对薄景铉会有伤害,但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
初意笑笑,抬腿往付潋恣的房间走。
走到三米外的距离时,她看见付潋恣的房间门是开的。
大敞四开。
冷意忽然顺着脚底往初意身体里钻。
初意的第一反应是,付潋恣兴许又要搞什么花招。
高中那三年,付潋恣耍的小聪明数不胜数,初意要是认真说起来,大概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初意迟疑了下,沿着房间对面的墙壁向前走,以防万一。她走到付潋恣房间前停下。付潋恣的房间是个套间,一进门是个小客厅,往西走是卧室,从正门到客厅有一段不长的小走廊。
初意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对付潋恣,目光往后者房间内瞟,本打算若有特殊情况掉头就走,却没想到自己看到了一副无法想象的画面。
骇人的画面。
她一眼就看见倒在地上的付潋恣。
付潋恣一动不动地躺在地面铺着的绒毯上,双目不甘地睁圆,身体僵硬,腹部……插着一把刀。普通的水果刀,刀子的利刃尽数没入,黑色刀把正下方是一滩血迹。无论怎么看,付潋恣都是已经死亡的状态。
十分富有戏剧性。
付潋恣……死了?
初意愣了两三秒。
毫无疑问,如果眼前的情况属实,付潋恣应该已经性命不保。她总不会是要拿自己的姓命来和初意相搏,这不符合她行事的风格,不是自杀,那就是有人在初意到这里之前……
初意很快镇定下来,拧眉思索片刻,先打了120,打完后觉得不妥,又打给1/10。
最后,才给薄景沅打去电话。
薄景沅房间就在附近,电话刚挂,初意便听到开门的声音。接着,薄景沅皱眉匆匆赶过来。初意已在电话中告诉他自己看到的景象。
走到初意身边后,薄景沅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掉头往房间走。他同样没进房间,只站在门口看了看,便退了回来,皱眉问:“没进去?”
初意的情绪还算平静:“我进去了会有麻烦。”
大麻烦。
薄景沅明显松了口气。
神色平静,步伐又缓了下来,高大的身子走到初意身边,道:“陪你等警/察。”
初意点点头。
薄景沅也是这时候才发现,初意这个人,是真的能沉得住气。不管她心里怎么想,是否害怕,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游刃有余的一面。薄景沅很难将眼前的初意与从前的她联系到一起。
一个曾经看见虫子都会吓到的小姑娘,如今见了谋杀现场,腿都不会抖。
薄景沅低头看着她,反手握住她的手。
她手心微凉。
薄景沅勾唇笑,“害怕吗?”
初意摇摇头。
她既不害怕也不震惊,只是奇怪。
眼前的情况是,有人杀了付潋恣,在她收到那份奇怪的“礼物”以后。而初意,本与付潋恣相约见面,现在她人到了,付潋恣却已经死了。
怎么看都奇怪。
初意回过神来后,看向薄景沅。
目光略有不安,难得表现出柔弱的一面。薄景沅看了她两眼,心像是被她的目光撞到,柔成水。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安慰:“没事。”
初意低头不语。
度假村负责人很快赶来,接着是120和基层民/警。结果很明显,他们赶到后,付潋恣死亡已经有半个小时,救不过来。不过尸体还是温热的,死亡时间应该不长,或许就在初意去之前不久。
民/警找初意问了几句话,由薄景沅陪着。
付家虽然摇摇欲坠,但在北城仍有一定名望,案子移交到北城刑/警队。
在北城的刑/警赶到之前,薄景沅带初意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在此之前,初意原本打算在今晚与薄景沅好好谈一谈,现在却是……可以直接摊牌了。初意神色暗了一暗。
薄景沅一手自然的搭在她小臂处,拥着她进房间。薄景沅的房间和付潋恣房间构造差不多,只不过薄景沅的房间远比付潋恣的房间干净整洁。屋内像是没住过人,卧室内的床榻也铺的整整齐齐。
薄景沅弯腰取了双一次性拖鞋递给初意:“换上。”
初意接下来。
方才警/车,救护车都有到现场,几乎惊动了所有人,楼上楼下都跑下来看热闹。初意毕竟不是专业人员,没多看,只记得付潋恣死状慎人。
初意先给罗晴发短信报平安,她一人留在木屋,看见外面这阵仗,一定吓坏了。
报完平安,抬头看薄景沅。
初意目光平静淡薄,没了平日里装着的那股劲,整个人气质大不相同。薄景沅也和平时不一样,他笑吟吟的站在初意身侧,唇弯的弧度不大,领口的扣子松着,整体给人的感觉和往日大不相同。
看初意的目光像是看已经到手的猎物,正在思索如何将猎物做的更美味。
初意被他看的不太舒服。
仔细说起来薄景沅也并非故意怎样,只是他人往那里一站,自带气场。
初意斟酌用词的空档,薄景沅开口,声音带着笑意:“在考虑怎么跟我摊牌?”
她总是逃不过他的眼睛。
见初意略有诧异,薄景沅淡笑。他抄着口袋转身进了客厅,走到饮水机前,长指拿出两个纸杯。接了两杯,一杯全是冷水,一杯冷热相掺。他抬头,长睫轻垂,唤初意过去:“进来。”
低缓的声音像是有魔力,初意顿了一下,换好一次性拖鞋,抬腿走进去。
走到薄景沅身前,后者将温水递给她:“试试烫不烫。”
初意接下来,双手接住,盯着水平面,水是温的,温度正好。纸杯温热,屋内的空调温度偏低,初意抱着暖手,没喝。她安静地走到小客厅的简易沙发前坐下,低头盯着水面。
走了这么一路,水面仍然波澜不惊。
薄景沅身子倚着墙,抱臂,眉眼柔顺,眸光清冷中带了几分暖笑,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问:“敢回去睡吗?不敢的话级把罗晴叫来,我过去。”
木屋位置偏,路灯也少,较黑。
听了这话,初意心里有点乱。
初意从未否认过自己的目的,她相信薄景沅对她也有一定了解。最开始初意的目的就很明确,初意跟在薄景沅身边的时间也不算短,且他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初意不相信薄景沅毫不知情。
若真是毫不知情,那他这个公司也就可以拱手送人了。
她垂眸,整理语言。
低头的时候,高中三年的一幕幕接二连三的跳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已经躺下准备睡觉了,然后忽然间想到……
又爬起来,嘤嘤嘤QAQ
今天情况特殊,更新时间比较晚,发红包,么么哒。以后191919更新。
好吧,这就是一个报复到一半失败了(有成功的部分),被卷进案子里,和男主谈谈恋爱的小故事……
所有的同学朋友都值得被温柔相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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