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泉幽咽,雪月空明,容山夜景向来清隽,走下山时,满天疏星。
原来今年冬日雪下得早,容山上的狐狸寻不到吃的,糟蹋了两户农家的鸡窝,再加上突如其来地涌进不少皮毛商,就导致了这番情形。
问情信誓旦旦地说,这些人得的怪病是月神大人降罪。白珞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姬青禾总觉哪里不对。
“这么晚了,还回去吗?”姬青禾问,容村这里怪病横行,怎么看都不安全。当然晚上行路也是蛮危险的。
“村子里的小客栈里说不定有刚才的那帮人,”这时宁澈看到村边点起烛火的民房,说:“只能在这儿借住一晚,怕就怕没人肯给我们住。”
他找了个小孩问了问,得知那儿能住人。村子的边缘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奶奶,平日里吃斋信佛,很是和善,儿子和儿媳过逝之后,一个人住在屋子里,故而有空房。
老奶奶点了一盏油灯,因为老眼昏花,也看不出来人长相。“你们两夫妻来容村是做什么的?”老人家的语气不算和善。
“探访旧友。”宁澈道。
“哦。”老人家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还以为你们是外头来的皮毛商人呢,那些皮毛商人迟早要遭报应的,还有那些抓狐狸的。”
宁澈尝试向老人打听打听还有没有什么关系到怪病的。“老人家,容山的狐狸有什么特别的吗?”
“那些都是妲己娘娘的后代,那些不长眼的后生呀,村子里得病的,全是那些吃狐狸肉的。”老人眯着眼,看着窗外
姬青禾心想,会不会是寄生虫感染之类的毛病,虽然这个世界玄幻了一点,但偶尔还是要相信科学的。对,偶尔。
两人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位老人的邻居家,住着的是宋明镜一行人。
“老人家,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了这番情形?”宋明镜问这家的的老人,先前他了解到关于老人家的情况,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远嫁他乡,极少回来,大儿子是倒弄小生意的,二儿子是种地的。
老人讲述的跟张猎户大同小异,强调了罪魁祸首是山上的狐狸。
宋明镜总觉得他在回避什么,联想到方晓芸跟姚倩的事,他不敢再相信“眼见为实”这话。而家事,他亦不知如何处理。
“狐狸会使人生病,哪里来的这种说法?”宋明镜问。
老人压低声音,显得极为神秘:“狐瘟,那些吃了狐狸肉的全染上瘟疫了。”
狐狸肉?听老家的人说起来,味道不是很好,也难捕捉,但是没有毒。普通老百姓吃一顿肉也是难的,自然顾不上那么多。
宋明镜皱起眉头,问:“从这村里可有人因为吃狐狸肉而生这种病的?”
老人回忆了一番,他的老伴和儿媳煮了几碗面条,端到堂前桌子上,宋明镜看他们家人整整齐齐都在,不禁感伤。
“这……倒是没有,以前从没听说过有人吃容山的狐狸肉。”老人说道,“其实咱们这些老一辈的,哪敢吃呀。”
“老一辈的不敢吃?可我听闻死的多都是老人。”宋明镜道。
“家里儿媳妇饭菜都做好了,自然只能将就着吃了,年纪轻的吃了还能救得回来,年纪大的哪经得起这折腾。”老人摇首叹息。
宋明镜还想问什么,拉人三四岁的孙子忽然看着窗外哭起来:“娘亲,有妖怪,有妖怪……要吃小宝,呜呜呜……”
儿媳妇又是哄,又是骂,最后一脸歉意地抱他去屋里。老人歉意地说:“不好意思宋县令,小孩没管教,欠打。”
“无妨。”宋明镜有些出神,都说小孩容易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他刚才的哭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深夜容山,本应当鸟兽俱寂,却有几个姿色颇佳的少女走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不知何时,雪越来越大。
“花娘,好冷啊。”海棠嘟着嘴抱怨,其他两姐妹也是纷纷点头。
花娘不屑:“就你们这样,还妖精呢?”
“可是我们是花妖,自然怕冷。”海棠道,虽然说是“花妖”,但其实也只是精怪。冬雪百花残,也会在精怪身上验证。
花娘看着身上毫无杂色的紫狐裘,笑着说:“这事情多简单,你们去抓两只狐狸来,剥了皮i,做成衣裳就好。”
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寻找成了精的狐狸,取其魂魄。可是这段日子猎户捕捉了那么多只狐狸,全都是普普通通的,寻不来好魂魄,说起来也是那老道士的要求越来越高。这些日子,她勾引得到一个皮毛商人,这才有机会完成任务。
铜镜下的她已经不输于当年貌美。
忽然一只白狐从面前窜过,花娘眼睛发亮,忙说:“快,追。”一看其身上灵气不匪,必然是有些道行的。
问情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倒霉,刚回来的路上就碰见了一堆妖精,且来者不善。她们人多势众,自己有伤在身,恐怕难以摆脱。
问情努力把这些人往月牙湖的位置引,不管怎么说,这都是月神大人的地盘,一般妖魔岂敢放肆。
但事实超出他的想象,这些人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眼看逃不走,索性问:“各位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要你的命。”花娘眼中忽然变得混沌浑浊,犹如老者。身边三只花妖转瞬扑上去,问情接连躲避,却躲不开花娘布下的束缚阵法,这阵法他觉得眼熟——王怀素以前用的不就是这种阵法吗,此人明明是正统道家流派,为何要与妖魔为伍?
洗漱过后,两人正准备睡觉,姬青禾听到此起彼伏的犬吠,不由得吓了一跳。“大晚上,这些狗做什么呢?”
“事情不简单,怕是进了贼才会叫得那么响亮。”宁澈坐起身子,“等会吧。”
夜幕中,风影残月
抓住问情,被老道士附身的花娘,神情忽然变了。只见不远处站着一名身穿石青色道袍的男子,披着大氅,较寻常男子矮一些。身边跟着一团虚影。
“微儿,二十年没碰到你了。”勾起嘴角,“花娘”笑得极为阴邪。
九歌道人却只是装作不认识这个人,淡淡说道:“手里那只狐狸给本座,本座用养魂丹作为交换。”
“旁边这位是天上的神仙吗?”老道士问,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九歌道人拿出一个玉瓶,“换不换?”
“自然是换。”老道士走到他面前,丢下问情,夺过玉瓶,忽而凑在他耳边说道,“那年你的名字在生死簿上被划去,可知道是为何?”
九歌道人嫌恶地退了两步,冷笑:“阁下是谁,怎么说的话本座从未听说过。”
老道士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衣冠整齐高贵的模样,说道:“贱人,等着来求我吧。”说完就消失了。
白珞犹豫着问:“你跟那人有什么过节?”
“玄门败类而已,能有什么过节。”
说起玄门败类是,九歌道人真是云淡风轻,搞得他自己不是一下。白珞内心补充了一句,对问情说:“赶紧回洞府,之后事宜等明日再说。”今日他已经来人界两次了。
“多谢大人相救。”问情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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