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一家人还在黄河之上时,京中风云聚变。孙尚书被关入大牢,户部官员牵连甚大,一批上了年纪的臣子纷纷告老还乡,以求安生。
到了河口郡,宁澈第一件事就去驿站,果然有寄给他化名的信件。
“户部落,吏部起,七王欲投机,求王爷相助。”
老五的字迹。回了信件,宁澈揉了揉眉心,骑上马,快步回到路边等他的几人身旁,问姬青禾:“娘子,七王爷此人,你觉得如何?”
七王爷?姬青禾仔细回忆了一番属于姬卿尘的记忆,才说:“他是先帝淑贵妃的二子,此人从小都很好说话,很少责骂宫人,有什么好的吃食,都会分给各皇子们。”她还知道七王爷有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在姬卿尘的记忆里是被皇太后害死的。
宁澈只是点头,没再提起这件事。
河口郡恢复了昔日的繁荣,路过赵将军墓的时候,姬青禾想起之前的事,还想着进去一探,不过宁澈又回绝了她。也不知道赵将军的那缕魂魄怎么样了。
洵阳郡遥遥在望,到了多月未见的梧桐街已经是深秋初冬时节。奔波多日,能有个地方歇歇也是极好的。
不料隔壁宋县令家张灯结彩,想来是有什么喜事。王怀素的童仆阿蓝碰见一行人,很是兴奋,道:“宋县令要娶亲了,女方是姚家大小姐。”
“那晓芸呢?”姬青禾感到不妙
阿蓝遗憾地说:“宋夫人难产过逝了。”
没想到会有这种事情,姬青禾叹气,终究是无能为力。只能对宁澈说:“昏礼的时候,我去看看。”
行昏礼,结为夫妇,后世流传,成了“婚礼”。在黄昏时分,暮色沉沉,姬青禾到宋府只觉得一片红艳艳分外扎眼。
“青姑娘,早听阿蓝说,你们回来了。”见到姬青禾,宋明镜笑笑,有些无奈,想必也是想起了风雨同行的方晓芸。
夜色霎时间便得浓郁,姬青禾只觉得阴冷之感油然而生,她转头,看到一缕孤魂在院落中游荡,看身影像是方晓芸。
“今天是你的大喜日子,我知道不该问。”姬青禾的语气中暗含尖锐,“但我还是想知道晓芸是哪日走的?”
“今年谷雨时节。”宋明镜眼神飘忽不定,带着痛苦。
谷雨时节,大半年的时间了,为什么她的灵魂还会在此游荡。
“知晓了,我坐坐就走。”姬青禾笑了笑,也没多说话,宋明镜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犹豫着问:“青姑娘可要去看看晓芸的孩子?”
“好吧。”姬青禾随宋明镜走进屋子,方晓芸生的是个漂亮的男孩,看到姬青禾的时候还笑了笑。姬青禾把目光集中在他脖子上挂着的护身符。
拿起那个护身符,姬青禾聚力于双眼,看到泛着黑气的咒语透过布囊散浮出来。
“这是什么?”姬青禾皱着眉头问。
“这是倩倩从得道高僧哪里求来的。”宋明镜知道姬青禾能有沟通鬼神的能力,有些不安,“青姑娘,有什么问题吗?”
解下东西,取出锦囊里头的符咒,姬青禾道:“这是个假的,我这儿有一道真的平安符,给换上了。”
“好。”宋明镜话音刚落,姬青禾就见到了传闻中温柔美丽、善良大方的姚大小姐。姬青禾又些奇怪,论面相,怎么说都不像是个善人。
“不打扰了,我就先回去了。”姬青禾将符箓收入袖中,快步走出,路过院子里的时候,用养魂玉收起方晓芸的亡魂。
宁澈见姬青禾匆匆进屋,不由得问:“怎么来得这么早?”
摊开符纸,姬青禾皱眉,什么得到高僧里头求来的,见过哪个和尚是划符纸的?“这个符箓我看不懂,得去师兄府上找本书来看看。”
“做什么用的?”宁澈看了一眼,直觉极不舒服。
“宋大人说,这是给小孩的平安福,其上阴邪之气颇重。”姬青禾叹气,但愿一切只是误会。
“天黑了,那屋子老没人住,不安全,我与你一道去。”宁澈点上烛台,盖好灯笼罩,“走吧。”
梧桐街上的房子都是同一伙人建造的,没想到古代就有了开发商,里头的构造她也算是清楚。姬青禾费了好大劲才打开锈上的大门,里面的花草衰败,看起来颇为荒凉。
“喵喵喵~”许久不居住人,倒是成了猫咪的天堂,姬青禾被窜出来的黑影吓了一跳,宁澈赶紧搂住她的腰,嬉笑:“娘子别怕,有为夫呢。”
姬青禾笑了笑,道:“行行行,夫君最厉害了。”
一路打闹,两人很快来到了书房,这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但还是落下了一层薄灰。宁澈点起油灯,姬青禾找了找有关符箓的书本,翻了一会儿,还真找到了。
“这真不是什么平安符,里头的咒语是以阴气侵蚀人,成人还好,儿童若是如此,怕会命不久矣。”姬青禾说着放出养魂玉里头的方晓芸,不料她碰到了宁澈,立马钻到角落里了。
看到姬青禾动作古怪,宁澈问:“怎么了?”
“方晓芸的亡魂还留在这世上。”姬青禾用了一道符咒,将其一缕紫气化成精纯能量补充到方晓芸体内,点起显魂香。
方晓芸得以恢复神智。
“晓芸。”
“青禾。”方晓芸想抓住姬青禾的手,却从她体内钻过,这才知道自己死了,接着她又说,“那个姚倩不是什么好人,是她找人害死我的,她还要害死我的孩子,她……”
把符纸递到她面前,姬青禾开口:“她将这东西挂在你儿子脖颈上。”
透着丝丝阴气的符纸,让方晓芸有些心惊。
“青禾,帮帮我吧。”方晓芸哀求,若不是担忧孩子,她也不会留恋人世不离去。
姬青禾看了看宁澈,随即对她说:“放心,以往你对我多有照顾,宋明镜也是个好官,我夫君不会让你们被奸人所害”
方晓芸畏缩地看着宁澈,问:“你夫君不是凡人呐。”
满身紫气,可不是吗。姬青禾又说了些安慰她的话,这才回宅邸。
铜镜之前,姚倩欣赏自己艳丽的模样,忽然,镜中人变成了一个干瘦的老道士,吓了她一跳。“新人洞房花烛,旧人屋后独泣。”老道士嘲讽地说,忽然想起什么,有些伤感。
“你……你这是怎么做到的?”姚倩吃惊地问,环顾四周,还好没人。
“姚姑娘,大半年不见,到底是得偿所愿了。”老道士阴笑。
“我不是给你报酬了吗,还来缠着我作甚?”
老道士的面容消失,镜子里出现的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一晃而过。“这个孩子当年贫道没有享用,被人卖到了京城里,如今他碰着了我的故友。”
姚倩依稀有印象,这孩子叫陈扬。“那与我何干?”
“这孩子来历非常,他的魂魄,能治愈贫道的伤势。”老道士忽然后悔,之前看此人魂魄不似常人,不敢乱动,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无本座帮你,这段姻缘,只能作露水了。”
“你……”
“想办法入京城司天监,见国师。”老道士见她不想帮自己,冷笑着说,“贫道自然会等到你求贫道的那一日。”
屋外一阵喧哗,知道事宋明镜来了,姚倩赶紧盖上红盖头,坐到圆桌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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