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印》第二十一章千金一炬（三）

    “为什么不肯相信凤倾呢？恋恋你一直都在凤印里看着她，很耗损体力的……”女孩来到凤恋身边，担忧地注视凤恋仍是半透明的身体。
    “叫我凤恋。”凤恋目光不移，聚精会神地盯着眼前的光屏，时刻观察凤倾的一举一动。
    冷漠的语气让女孩一抖，但她其实早已习惯了。在凤倾面前，凤恋是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活泼可爱；然而凤倾一旦不在，凤恋就仿佛是被渔夫塞回瓶里的魔鬼，暴躁易怒，孤寂冷傲。好像一眨眼失去了一切可以使她快乐或感兴趣的东西，沉闷似一潭死水。这样的凤恋，恐怕连凤倾也想象不到。
    女孩委屈地咬唇道：“我会遵守约定。你不必担心的。”
    她做不到不在意凤恋的情绪，虽是相处时间不多，女孩却也是把凤恋纳入了自己人的范围，所以才会立刻着急而落寞地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怀疑你不遵守约定，事到如今你根本无法反悔，法则不会允许。”
    “那你是在担心凤倾无法达成契约条件？”女孩颇有些生气地回问。
    “我从未想过‘未达成’的可能性，姐姐的实力毋庸置疑，在这群人中游刃有余。”凤恋笃定的模样。
    “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监视凤倾？若她知道或许会封了你这项权限。”女孩不理解地质问。
    凤恋终于沉默了，稚嫩的脸上反射着的却是悠久的疲累和沧桑，琉璃般的眼珠透露出易碎。
    “不、知、道。”凤恋舌尖发颤，终于一字一字挤了出来。
    女孩垂下眼睫，作为局外人，她不好品评什么，何况凤恋的事她知晓的不过比凤倾多一点点而已。原本担忧的心思慢慢消减，女孩无力去开解凤恋，她和凤恋之间有过的、最亲密的关系也就是——凤恋是她的恩人。她与凤恋约定哄骗凤倾，她大仇得报，凤恋则要求她隐瞒凤倾来到玄之大陆的秘密，寻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把躯体给凤倾。
    女孩的死亡曾给躯体带来了损伤，那时也是凤恋不眠不休地动用灵魂之力修补。她什么也没做，便得偿所愿，不需要任何代价。说到底，是亏欠的。做不到心安理得。
    “凤恋求仁得仁，你不必觉得有所亏欠。”
    女孩恍惚回神才察觉凤霜到来。她点头，沉闷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
    “百里悠然！”凤恋忽然大喊。
    喜怒哀乐憎，其中包含的情绪无比复杂。凤恋眉心紧蹙，终究化作浓浓的不悦。
    “你很讨厌他。”凤霜说的是肯定句。
    “是，我很讨厌他。他活该坠落下界，永受轮回之苦，生生世世孤独终老！”凤恋面色阴云密布。
    如若可以，凤恋希望凤倾永远永远不要遇上百里悠然。遇上他准没好事！
    女孩还是第一次听到凤恋如此直言不讳地说讨厌，当下便觉惊讶。
    咔嚓！
    骨碎的声音传来，凤恋激动地跳了起来，双眸通红。
    “既然担心又为何不阻止他？”凤霜冷嘲。
    “……因为，只有跟他在一起，姐姐才会开心。”凤恋的嘴角止不住下垂。她不想违背姐姐的意愿，所以她不会去阻止。姐姐和百里悠然的相恋是命运的羁绊，是她拼尽全力也扯不开的——她一直都很无能。
    “那就闭嘴，选择接受。”凤霜字句冷冽。
    如果感情真的如此简单便好了！百里悠然可以不必忍受百世孤寂，凤倾也可以超脱轮回之苦。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如果重来一次，结局是否会不一样？难说！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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