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他》19.第十九章

    19 顺手牵羊
    明明身体累的不行, 大脑也感觉困倦，偏偏是没办法陷入深度睡眠，总有一层意识醒着, 浮在表层, 外头车流的声音还能钻进耳朵里来，陆洲的话语和文字也在漆黑的眼前漂浮。姜朝整夜都半梦半醒, 辗转了几场梦，翻了不知多少个身，醒来疲惫不堪。
    这情形她也懒得化妆, 只想赶紧飞回去躺倒在自家的床上。然而她恐怕是真丢了魂，已经退了房拖着行李箱上了地铁，开出去五六站了才发现自己的护照不见了。手忙脚乱地翻找一阵, 才意识到自己落在了酒店，立马折返回去拿。幸好酒店收拾的时候发现了护照并且保存, 看见她来寻很快就给了她。姜朝从气定神闲去机场变成了马不停蹄匆匆忙忙地赶去。要不是安检人少非常快速地通过, 她差点就误了机。
    经过这么一番忙乱，姜朝几乎是瘫到自己的机位上的。
    真是没出息的东西，她暗自负气。明明已经抛之脑后的人, 诈下尸就让她这么晕头转向连护照都丢了？姜朝你这么些年是不是白活了？恋爱都是白谈的？
    姜朝生着自己的闷气，都咬起指甲来，这是她烦躁时的坏习惯, 有时不注意下意识地就去咬, 倒也不啃, 就是这么咬着。
    三小时后, 飞机落地上海，姜朝总算是冷静下来，转移了注意力，跟着人流排着队去拿行李。等托运行李时，姜朝刷着朋友圈。朋友圈好比一个大型表演现场，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圈子”里做着一个人设。有些人爱炫耀，有些人爱卖惨，有些人塑造着专业的工作形象，有些人宣泄情绪，有些人则通过分享价值观的文章去吸引志同道合的人……真所谓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正刷得投入，忽收到消息，姜朝一看，是顾桑的。
    【你下飞机没？】
    【刚下，在等行李，怎么？】
    【陆洲问我你几点的飞机】
    【？？】
    姜朝这三小时沉静下来的心绪一秒被挑起，悬到半空仿若失重。
    【我问他要干嘛，他就说他要知道】
    姜朝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几乎是秒回【你告诉他了？】
    【说了呀，他没联系你？】
    【没】
    【咦，我还以为他要去堵你呢】
    堵她？姜朝嗤笑，内心却升腾些许期待，当她意识到自己这份隐隐的期待时，她匆忙压下去。然而缘由只有她自己清楚，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虽说她不断说服自己男人要会来堵她才有鬼，但是拖着行李箱出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左顾右盼了一番。到达口扎着一排接机的人，举着牌子的，捧着花的，有的边玩手机边看，有的伸长了脖子等，没有半点她熟悉的影子。
    姜朝路过他们，原本被压制的期待也跟着一点点消散。她自嘲地笑，是呀，她这又是自己凭白演什么内心戏呢？
    “什么事情这么好笑？”一道熟悉的声线在她耳边忽然响起。
    姜朝的笑定格在唇角，她抬头，视线里出现那双闪亮的眼睛，以及，阳光得能照亮黑夜的笑容。
    她怔愣之际，陆洲从她的手里牵走行李箱，另一只手顺势握住她空了的手，说道：“走吧。”
    姜朝就被他这样拉着朝前走去，她低头看看两人交握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正看着指示牌心情愉悦的男人的侧颜。姜朝脑海中浮现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靠，她今天没化妆！
    他们就这样牵着手等来下地库的电梯，推着大行李车的旅客一个个进来，电梯越来越拥挤，姜朝只能往陆洲这边靠，最后倒像是缩进了他怀里的模样。她微微抬头，就看到男人冲着她颔首，眉开眼笑。
    姜朝眯起眼，这贱男人到底在开心什么鬼？
    到达地库，姜朝跟着他，找到了那辆有过一面之缘的黑色奥迪。陆洲替她打开车门：“先上车吧。”
    姜朝从后视镜里注视着他开后备箱，把她二十多公斤的行李轻轻松松地抬起来塞进去。待他开门落座，姜朝依然目光朝向窗外，假装没有注意他。
    “去日本玩开心吗？”陆洲发动汽车，同时问姜朝。
    “嗯。”她简单应了一声便作罢。
    “开心就好。不过你看上去很没精神。”
    姜朝简直要把牙给咬碎了，真他X的，是谁搞的她没睡好没精神他心里没点数？但这她万万不能表现出来，好像她多稀罕他似的。所以即使内心已经白眼翻飞，嘴上还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是么？跑了几天有点累了吧。”
    “那送你回家？”
    “嗯。”
    “肚子不饿吗？本来想先带你去吃个饭。”
    “还好，回去随便弄点。”
    “嗯，行，那你先睡会儿？”
    陆洲就真这么没事人一样地和姜朝拉家常，两人好像多熟稔似的。
    姜朝虽然内心爬着一百万只蚂蚁似的痒痒，但决定这一次坚决忍住。不就演淡定么，还有不会的了？
    她从随身背包里掏出眼罩，往脸上一套，脑袋靠着窗玻璃，大腿也向着门一边，努力睡觉。开着车的陆洲瞥见她这一副拒他千里之外的样子，浅笑。
    姜朝怕也是真累了，还真在路上睡着了。车行到公寓楼下，陆洲叫她，她才脱了眼罩，迷迷瞪瞪睁开眼。
    “头发都乱了。”陆洲抬手给她顺头发，她清醒过来，有些警惕地看向他。
    陆洲收回手，低低叹了口气，眼里涌起委屈：“今天工作日，我特意请了假来接你，你就这么拒绝我呀？”
    无耻！姜朝简直想指着男人的鼻子骂，天底下竟有这样无耻之人！仗着自己长得帅气可爱物尽天择，摆这种迷死人不偿命的委屈表情来迷惑他人，妄图让别人忘记他之前所做之种种！
    “不是我叫你来的，请不要把帐算在我头上。”
    “可你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来了。”他的语气理所当然，眼神无比正直。
    “我什么时候是你女朋友了？你让我当你女朋友了？我同意了？”
    “昨天我说我们在一起，你没反对，那就是默认了。”他频频点头。
    姜朝摊开手：“我昨天说了，你神经病。”
    “我不是随口说的。”陆洲此刻坐正了身体，连声音都更低沉了几分，“这段时间我很认真想了，上次约你出来看电影的时候就想说的。这不是被拒绝了么。”
    “所以还是我的问题？”姜朝眨巴眼。
    “没有。你不要故意歪曲我的意思。”陆洲此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乖，这样多好。上楼吧。”
    他说着就打开车门去后备箱拿行李，姜朝一直到上楼打开门，把拖鞋递给陆洲看他穿上后，她的真实感才一点点回来。
    所以，这个男人是真的突然跑来做她的男朋友了？以及，她为什么要让他上楼？
    “你家是不是没食材了？”陆洲进门就问。
    “嗯。怎么了？”
    “饿了。”
    姜朝眯起眼：“所以你上楼来，还叫我烧饭给你吃吗？”
    “没有啊，我是说你有食材的话我可以直接做。没有的话我就得出去买了。”
    姜朝再一次震惊了，这个男人不仅突然跑来做她男朋友，还说要烧饭吃。到底她去日本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天雷劈到了他？
    见姜朝没反应，陆洲又问：“我去买菜吧，你家附近最近的菜场在哪里？”
    “陆洲。”姜朝一脸严肃，“你消失的这段时间，是受到了佛祖的感召吗？还是哪位神仙给你托梦让你一心向善了？”
    “啊？”这回轮到陆洲发懵，“你在说什么？”
    姜朝摆手，算了，她今天大脑也不清楚，这男人也讲不定是心血来潮。她放弃沟通深度话题，回到了他的问题上：“对面街就有个生活广场有大型超市，你找不到大众点评一下。”
    “好。那你先理行李吧。还是你还想睡觉？睡觉的话最好给我把钥匙，要是你放心的话……”
    “我不睡，你去吧。”
    送走陆洲，姜朝没去开行李，而是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继续寻找真实感。
    【他来接机了】五分钟后，姜朝发了微信给顾桑，想了想，又补了一条【还去买菜来我家烧饭】
    【！！！！！！！！】三分钟后，顾桑发回来的一连串感叹号正完美诠释了姜朝此时此刻的心情，复杂到无法用语言表达。
    S.【陆洲这玩儿得6啊，他这是要干嘛？】
    姜Chao【他说我是他女朋友，所以他应该要来接机。】
    S.【？！那之前在杭州干嘛啊？欲擒故纵？你说不联系的时候又在干嘛啊？】
    姜Chao【他说他是经过认真思考的】
    S.【……他现在人呢？】
    姜Chao【去楼下买菜了……】
    S.【……真不怪你要栽】
    S.【陆洲这操作闻所未闻，一枝独秀。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