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叶是美色,贺长安同样是美色。
贺长安踏进酒铺之时,整间铺子都热闹哄哄。
她踏进铺子之后,满室寂静。
仅门边角落一桌还有个醉得发懵的小道士啾啾的吸着酒壶的弯曲长嘴,宽袍大袖更显潦倒。
满堂酒客悄悄的瞪了小道士一下,有些嫌弃他弄出的噪音把这件铺子生生拉下了格调。
然后该喝酒的喝酒,该扯天胡地的扯天胡地,只是喝酒的动作轻柔了些,聊天的说话小心翼翼的隐去市井骂语。
天可怜见,玉海城算是天下有名有姓的大城了,每日到这里的外来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好看人他们看了不少,但好看成这妮子样子的还真没见过。
贺长安一身白蓝长裙走进铺子里面,要了一坛子晚雪酒后,俏生生的立在柜前等伙计帮自己打酒。
伙计打酒的时候,她闲着没事,朝铺子外面找了找,想找家卖斗笠的,雨叶是男子,戴面纱不合适,也只有斗笠适合他了。
需得是轻纱的,还要透光,白色最好,没有白色的月色也行,正好和她贯穿的衣服配做一对。
贺长安一边想一边百无聊赖的扫着酒铺中的人,正好看见角落那桌的小道士。小道士已经喝得多了,头发散乱的铺在桌子上,宽大的袖子染了酒渍,几乎要把整张桌子铺满。
她还从未见过道家之人喝酒喝成这样,便饶有兴致的仔细瞧起来。他整个人几乎是趴在桌上的,歪着头露出半张脸给自己灌酒,因他那一桌正好在酒铺门旁,此时歪头正好歪向了门外,贺长安便看不清他的模样。
不过贺长安对他脸没什么兴趣,在她看来,这个世界上没人能比雨叶生得好看,她的未来夫君,别的不重要,就脸最重要。太过出色反而不好,像雨叶那样正好。
漂亮,干净,没有记忆,什么也不懂。这样的雨叶才是最适合她贺长安的夫君。
心里念着雨叶,贺长安就忍不住轻轻笑起来,
正巧被伙计看见,怔了一怔,脸上泛起红晕,他心里面庆幸自己面色生来黝黑看不清,才笨拙的双手捧着装了晚雪酒的酒坛给她,低着头细细道:“姑娘,你要的酒。”
“嗯。”贺长安拎过酒坛,应了一声转身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正欲落脚,却忽的被叫停。
“脚!别动!”
嗯?贺长安眼眸疑惑,她确信这句话就对她说的,停在原地,一只脚堪堪悬在空中摇摆不定,转头往声音来处看去。
她对声音来处也有印象,正好是她之前打量的小道士一桌。
说话的,正是那个醉醺醺的小道士。
他醉得晕乎乎的,连摸带扶的走到贺长安身边,似是走不动道了,猛然双膝往地上一跪,“嘭”的一声,贺长安听着都为他疼。
“嗯?”小道士揉揉眼睛,仰面望着贺长安,半晌茫茫然的来一句,“我怎么……坐下了。”
贺长安捏紧了领着酒坛的手指,和善微笑:“你不是坐下了,而是跪下了,我平时也是救人无数、万家生佛的大善人,但你这般一见面就给我跪下谢恩的还是头一次见。”
小道士摇了摇头,晕乎乎的眼尾泛红,眼里圈着泪珠,贺长安见了,低低一叹,她对这种流泪的人尤其没办法,更何况这小道士生得俊秀一张脸,实在凶不起来。
“我脚下那东西,你该取出来了。”
“啊?啊!是,是该取出来了。”小道士呆呆愣愣的啊两声,才恍惚回神,连忙趴下上身从贺长安脚下捡起一根木钗,在本来就洒透了酒渍的袖子上轻柔的擦干净。贺长安见他活脱脱一个酒鬼模样,摇摇头走出铺子,却忽的被小道士一把拉住手,手心里面有什么东西塞了进来。
她不着痕迹的捏了捏,是一张布条,眯了眯眼睛,回头去望小道士,见他已经坐回自己的桌子,低着头给自己在脑后扎单髻,末了用木钗固定。
门外春日正好倾斜了一点,于是满铺撒进金黄的光辉,和煦的微风里面小道士再次低头喝着酒,阳光照在他歪出含住酒壶的半张脸上,染透他的两颊发丝。
贺长安怔了怔,忽的一瞬间发现美人在骨不在皮究竟如何而来。
她目光流连在小道士身上,小道士却正好偏了偏头,茫茫乱乱的目光对上她的。
目光一触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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