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守》第九章 漓院

    夜幕降临，漓院。
    “你们都退下吧，我自己来弄就好了。”风云一漓接过女仆手中的点心，自己摆弄起来……她知道墨少卿喜欢自己的摆盘，小时候总会夸自己摆的比他好看。小时候总会夸她编的花束是这世上最好看的。他们，在梧桐树下，拾花，编花，笑声传遍了个院子。
    她很细心地摆盘，很细心地摆盘，摆成他喜欢的形状，摆在临近他会坐的位置前面。心里想着喜欢的他不久后便会出现。
    “公主，若罹世子来了。”
    她猛然回头，掩盖不住脸上的笑容，他也来了吧。“快引世子进来！”自己整理了下发饰和妆容，小跑出门口，站在门口准备迎接。
    看着禁氏若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自己的眼神却定格在禁氏若罹身后，寻觅着墨少卿的身影。
    “我来了！”禁氏若罹咧着嘴巴，站在风云一漓面前，想马上进屋吃晚宴。
    风云一漓的眼光仍在前面门口，寻觅着他的身影，完全无视面前的禁氏若罹。
    “公主请进吧。”禁氏若罹看着她的眼光，也为自己的尴尬处境着急。这大门口，全都是云仆呢。
    风云一漓落了空。他应该还会来的吧，现在还早。还是很开心，毕竟他就在云极，多等一会还是可以见到他的。回神，“世子请进。”转身进屋。
    禁氏若罹看了下周围，坐下。
    “放心吧，这屋，就我们两人。”
    “公主与我一起进餐，我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用餐吧。”
    “漓公主请。”禁氏若罹嘴里虽客气着，但手直接举起了筷子。他是真的饿了，这么美味的菜肴，只有墨少卿没有福气享用了。
    “你是在狱极没吃饱么，如此这般模样。”
    “一漓你怎能这样说，我好歹是为了联姻过来你这云极的，我这都一天没吃饭了，都不能让我好好吃么！”禁氏若罹想了想，“也罢也罢，我只求一餐，你啊，只求一人与你一餐。我就不怪罪你了。”
    风云一漓放下筷子，并未生气，看着自己亲手做的一桌佳肴，“吃完就走吧。”
    禁氏若罹心寒，这分明是要赶人啊。哎，还是好好吃吧，惹怒了她，什么好果子都吃不到，这还在她的地盘上呢。“我安静地吃便是了。”
    过了不久，屋外树影摇晃，风云一漓感觉到了——他来了。
    “这院子有点闷，我们出去走走吧。”
    “可是我还没吃饱呢！”禁氏若罹只想好好吃饭，管他墨少卿饿不饿。
    “带上点心，边走边吃。”风云一漓起身便想往外走。
    “你这也太无视我的身份了吧！”禁氏若罹急了。
    风云一漓看到门口的云仆，停住，“世子若是不嫌弃，我亲自送我亲手做的点心到你府上，您觉得这样可好？”眼神坚定，手里提着精致的点心盒。这是早就为墨少卿准备好的点心。
    禁氏若罹不敢否决，“公主若是喜欢这夜色，本世子陪你散步。”
    “有劳世子了。”风云一漓特意等了下他，两人一起出门。
    疏影，窸窸窣窣的鸣声伴随着簌簌的摇曳声，庭院石道别有风味。
    “出来吧——”禁氏若罹喊了一声。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安静地呆着不见她。风云一漓时不时环顾周围，期待墨少卿的出现。
    “参见公主！”墨少卿出现，鞠礼。
    “本世子还在呢！不用向我行礼么？”
    “世子吃得可好？”墨少卿没好气地看着他。
    禁氏若罹擦了擦自己的额头的汗珠，这是转个弯在向自己表达不满啊。“你们聊，我这就回府去。”说完，果断消失在两人眼前。
    “你饿了么？这是我为你做的点心。”风云一漓打开精致的点心盒子，拿出果酥。
    “多谢公主。”墨少卿没有接过她递过的点心。风云一漓提着盒子，停在半空，许久才缓缓放下。
    “这里就你我二人，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风云一漓很想让他不要对自己那么恭谨，就像两个毕恭毕敬的陌生人，很不是滋味。
    “两族联姻，公主也该顾全大局。”
    “我就是顾全了大局，才答应了狱极的求亲。”我的心意与付出，你难道不懂么……
    墨少卿无言，他心里，并不希望漓儿答应，这是场谋略，更甚者，是场两位主宰者间的阴谋，他更希望漓儿只是个什么都不懂得公主，无忧无虑。
    风云一漓看着前方的路，“还记得我们俩小时候在院子里玩耍的那条石道么？旁边开满了花，五颜六色，一到夏天，香气扑鼻，还有几处灌木丛，我们就在那后面捉迷藏。”抬头看着他，“那时候，你每次都答应和我一起捉迷藏，你找到我之后，我就编花束送给你。你每次都会很开心就收下。看着你笑得时候，我就在想，那应该是我们最幸福的时刻把。”
    “嗯。”墨少卿无数遍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时的他，只想一直和她在一起，玩一辈子捉迷藏。
    风云一漓凑近，“你就不觉得那时候的我们很幸福么？”
    “小时候的你和我，现在都长大了。你是这云极嫡女，而我，是狱极的嫡子……的左护。”往前走了几步。
    “两极联姻，再也没有云极与狱极之分了。”
    “何为没有分别，两极合并成一极，最后变成一个狱极，还是变成一个云极？”墨少卿回头，直接反问，“你应该知道结局是什么。”
    “最后成为什么极，不都是一样。我能够和你在一起，一切都是值得的。”
    “小时候，筱忆娘娘说你编的花束数孩子中最好看的了，我便每次都拿着你编的花束，送给筱忆娘娘。每次筱忆娘娘出府赈灾时，我都会送她花束，祈求她能够早点回来，陪我们一起编花束。”
    风云一漓心一颤，“筱忆娘娘……”她对她真的很好。
    “那次她回白帝府，我开心地想把自己编织了多日的花束送给她。可是筱忆娘娘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至今，我连筱忆娘娘的遗容都未曾见到……”墨少卿回忆着自己呆坐在门口的模样，微微颤抖的声线告诉着风云一漓，他的心隐隐作痛。
    “那时候，我很想陪在你身边，可是，父亲他将我关在了漓院。”风云一漓按捺住心里的不安。“一个人在这漓院，心里多么渴望再见你一面……一万年……”她靠近他，“今日，我见到了你。”从背后抱住他，“今日，你已是这般可以令人依靠的模样……”
    墨少卿握住她放于自己腹间的手，紧紧握住，他知道，自己已经好久好久没感觉到她的体温了。可是如今早已都变了模样，他无奈地挣脱她的手，回过头看着她，“你的父亲，你的母亲做了什么，你是知道的吧？”轻轻一句话，却让风云一漓压抑得心口无法呼吸。
    思索后，落寞，“那狱极、禁氏难做了什么，你知道么？”
    两人相视，无言，哀伤与往事在脑中缠绵。禁氏魔族造就了狱极，风云一族造就了云极，谁又能说谁是对的，谁又是错的。
    墨少卿转身，“我们两极，一开始就错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风云一漓沉默……
    “墨少卿，你就未曾喜欢过我么？！”这声音，在夜里显得十分刺耳。刺痛着他的心。
    我是多么爱你——这一万年来，我一直期待着能够重新见到你，可是……“漓公主，请自重。两极联姻已在筹划。”在众人眼中，你不是我的漓儿，是云极的嫡公主。你和我，不可能成为一生的伴侣。
    “就算是在这无人的夜里，你仍不愿说出一句你爱我？”风云一漓近乎抽泣。
    墨少卿不敢回头，一动不动。
    “臣不便送漓公主回屋。恭送漓公主。”说完，消失在石道上。
    仅留一人，呆滞地看着他消失的地方。
    我的心意，一直没变，只是这两极野心，如今却成了我们感情的最大绊脚石。风云一漓擦拭去眼角的残留的泪水，独自回屋。
    屋里。看着已经尚未冷了的菜肴和点心，一切美好似乎还温存。
    “跟云王说，狱极与云极两极，可以洽谈联姻事宜了。”
    “是。”
    风云一漓摆摆手，女仆退下。
    我倒想看看联姻之后，还是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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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魂深处的不甘，时时在诉说着我爱你这件事——你一直假装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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