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守》第八章 云墨院

    云墨院大堂。摆设如墨少卿在狱极的院子的摆饰一模一样。
    “这漓公主也是用心。”禁氏若罹看着墨少卿进门,开口。
    “嗯”墨少卿走进来,坐在他旁边的木椅上。
    “少卿,你真不喜欢她么?”墨少卿一手搭在他肩上,机灵地抖着自己的眉毛,“人家公主长得很漂亮啊,在大殿上,你看这整个云极,对她远嫁可是觉得不值得呢!”
    “嫁你的确不值得。”他抬头,看着禁氏若罹。
    “停,收起你这个怨妇般的表情。这联姻之事,从来都不是我的主意。我对风云一漓,没有任何兴趣。”
    “兴趣?”墨少卿提高了音量。
    禁氏若罹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不是不是,我只把人家当妹妹。”
    “今后,你们可是夫妻。”墨少卿黯然。
    “你不要伤心嘛,大不了,我请求父亲,让你迎娶。反正都是联姻,狱极之人,谁娶不都一样。”
    “你要是忤逆得了我狱王的意思,就不会出现在这云极了。”墨少卿推开禁氏若罹搭在他肩上的手,“两极联姻,联姻对象的身份自不能有所落差,我迎娶,会让漓儿难堪的。”
    “明明就还爱她,为什么刚才对人家爱理不理。直接表白不就得了。”
    “不可。”不能让云极除了我们三人之外的人知道我和她的关系。
    禁氏若罹看着他严肃的表情,知道他在想着什么,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们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我是看着你们两个感情从有到无的唯一见证者。我明白你对她的爱,只是,你就能够永远掩藏自己的心意么?”
    “我,不知道……”墨少卿闭上眼睛,思索着。倘若可以,我愿意就这样守着她,尽管她不是我的妻子。
    “我还是跟云王说,由你来迎娶一漓吧。怎样?”禁氏若罹凑近他耳边。
    “不顾后果?”墨少卿一句话,一针见血。
    禁氏若罹定住了,也烦了,“我这是为你好,我不愿夹在你们俩中间,成为你们两人的感情障碍。我也很烦的好么?!明明没有我什么事!”
    “两极联姻,非同小可。你,作为狱极嫡子,自然清楚。”仍然不紧不慢地闭着眼睛说。
    “唉……那你也不能让我大半夜的去人家院里自投罗网吧。”禁氏若罹觉得自己里外不讨好。
    “你必须去。”
    “不要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就能够容忍你擅做主张!”气呼呼站起来,指着墨少卿的鼻子,“你也必须跟着去。”
    “不可能。别忘了你的任务。”回到正题。
    禁氏若罹煞煞坐下,“唉,这亲,必须乱。”
    “你愿望实现的机会很少。”
    “那,我就拖。”
    “拖得了多久?”墨少卿回问,禁氏若罹静默。
    “拖了之后,离开这里,再从长计议。”
    “两极联姻,对狱极没有坏处。”
    “对于狱极,我从不愿它受制于云极。对于云极,我从不允许它伤害狱极。这两极,何必亲自互扰。我唯一希望的是,我的好朋友,能够终成眷属。”
    “狱王的算盘,你最是清楚了。至于这云王,怕也不是善类。尽管他一万年来,一直都训导自己的百姓要为人以善。”墨少卿的话句句不离狱极的大局。
    “最近事情真多。”
    “或许,这与逍遥极两个月后的祭典联系慎密。”
    “我饿了。”禁氏若罹无视墨少卿一脸的认真思考模样,摸着自己的扁平的肚子,“我已经一天都在那云车和云府大殿度过了,什么都没吃。”
    墨少卿冷眼斜视,“没吃的。”
    “快拿出来吧,我知道你带了好吃的饼。”
    “你还有晚宴。”
    “都说让你去了咯!”
    “你必须去。”
    “那我去,你也必须跟着去。”
    “再议吧。”说着,右手一变,饼便出现在手上,“接着。晚上你就一人去吧,我去察看下着云极内外的情况。”消失在这大堂上,只留禁氏若罹一人。
    “我都不知道谁是世子了。”禁氏若罹躺在长椅上,一边吃,一边抱怨……
    云墨院庭院石亭。
    许久,禁氏若罹在这云墨院里,一边吃着烧饼一边晃悠,欣赏着这院子的风景。这院子十分安静,怕是自己一句不需要云仆,这风云府都没一个云仆敢于经过这院子,甚至是门口。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剩下的便是虫鸣鸟吟的声音了,伴随着窸窸窣窣的树木摇晃声。好久好久,自己的内心都没那么安静过了。坐在这石亭边,俯身看荷池嬉戏的鱼儿,白得发光,穿梭在荷花茎叶中,似乎摆脱了荷池中所有鱼儿的追逐,欢快地摇摆着身子,独自游乐在一隅,无人打扰。
    几日前,母亲对他说:“云极,纯净之地,也是黑暗之地。”
    “此言何意?”他呆呆看着母亲,那时的父亲,并没有在体弱的母亲旁边,母亲禁氏梧没有往日的安静,听说他要过来云极商谈联姻事宜,望着窗外的梧桐树,若有所思。
    “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梧桐,吸引着所有高贵的凤凰与氏臣,可它的周围,最开心的,却是一群孩子。”禁氏梧回过头来,伸出手,想要摸摸禁氏若罹的头,但在禁氏若罹凑前去的那一刻,却停在半空,落寞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过了头。
    “母亲……”
    “我不配……”禁氏梧自言自语。
    禁氏若罹知道,母亲这一万年来,性情大变,曾经,在他孩童时,母亲会坐在梧桐树不远处的亭子里,和筱忆娘娘谈笑风生,脸上的笑容,灿烂得如同夏日的阳光,那时的母亲,会笑着看着自己,看着梧桐下的所有孩子,宠溺地劝说不要摔倒了。自从筱忆娘娘走后,她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他们住进了那狱极,住进了禁氏魔族府,母亲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这偌大的红木梧桐床,是她这一万年来最亲近的伴侣。就连父亲,也没能和母亲说上几句话,母亲总会在谈话时渐渐昏睡过去。
    “夫鹓雏,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梧桐不止;士伏处于一方,非主不依。孩子,你是想当那万人追捧的鹓雏和士,还是那无人问津之辈……”
    禁氏若罹不解,思索着母亲说这句话的意思,迟迟答不上来。
    禁氏梧的眼神越发浑浊,眼皮缓缓合上……睡着了。禁氏若罹帮母亲盖上被子,叮嘱仆人多照顾好她,便出发前往云极。
    今日,这问题随他到了云极,愈缠绕着他。抬头看看这云极的天空,多了几分明亮——白。傍晚到了吧,这云极的天空竟有狱极所没有的美丽。云极,在这无极之北,狱极,在这无极之南。一南一北,一白一黑。有趣的是,两极主宰者开始联姻,准确的说,开始联合,忽视这一白一黑的自然限制,忽视中间灵界的隔离,试图跨越这南北境地,两大家族成为同仇敌忾的一个家族……
    禁氏若罹在这荷池边踱步,走过林间,踩着小道,忽然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此时此刻,没有了所谓的是非纠纷、利益规矩。鹓雏和士与平凡之辈,万人追捧与无人问津,在此时,他更希望自己是平凡之辈,享受无人问津的宁静。宁静,可以让他忘记即将成为挚友心爱女人的未婚夫,可以让他暂时忘记挚友看到心爱之人时伤心和开心交织的复杂眼神。他对这权势纷争并不感兴趣,只是,恰恰争夺权势、参与纷争,可以让狱极得到安定;恰恰争夺权势,参与纷争,是他这个嫡子必须背负的任务。倘若只是一个凡人也好。
    他望着水面上自己的模样,自己的衣着打扮,思绪飘散,潇洒地笑了——我还是我。
    最后一缕夕阳收起了光辉,他释怀。罢了罢了,或许哪时,自己就都能想透了呢?想透母亲说的那句话,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慢慢沿着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径,听着自然愉悦的声音,踩着欢快的节奏,做回原来那个自己。
    一路上,他都在思考,如何让自己潇洒的地继续走下去。
    “这一漓的晚宴,也该准备好了吧。”嘴里嘀咕着,手摸了摸自己的扁平的肚子,尽管吃过了几个烧饼的肚子,“这墨少卿,怎么还不回来,我都走得那么饿了。”
    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人,没有任何他熟悉的身影,“还是来去找一漓吧。”心里默默的在想,没有了墨少卿,我作为她小时候玩伴之一,应该不会拒我于门外吧。
    这句话似乎自己说服了自己,“很好,吃晚宴去~”大步流星,向着漓院,想着佳肴,走去。
    ------题外话------
    自然的美好,是心得美好。自然的禁锢,也是心得禁锢。自然,每个人都走不出的界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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