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守》第七章 禁氏若罹提亲

    风云另祝，端坐在大殿最高阶的天椅上。天椅，云极至高无上的象征，层层云，收于最北之处，一点一滴迎风凝练一万年而成。造极之前，无极境内就有了这把天椅。大殿上，众臣群立，人声鼎沸。风云另祝看着群臣争论，手扶天椅，细细感受其纹路，不出一语。
    “狱极今日提亲，定不能让其轻而易举。”
    “吾极与狱极，岂是一场婚姻能够轻易联合的！”
    “此话差矣，若两极联姻，关系自会随着两族婚姻的联合而更上一层。”
    “我们漓公主，才貌双全。以其智慧，何须担心狱极对云极不利。若有不利，漓公主也自会有效的阻止。”
    “不可不可……此不是置漓公主于危险之地。”
    “……”群臣争执不下。此时的他们，仍不知，云王心中早已有了抉择。
    云极，坐落无极之北，造极至今一万一千两百年，与狱极、世极同时出现在这无极之界。万事如云烟，飘散过眼前，这一万多年的时间，云极的老百姓，安居乐业。这也是云极之首——风云另祝十分欣慰的事情。如今，就连狱极也踏进这云极中心——风云族府大殿上，帝王之感油然而生。
    云王静待这禁氏族嫡子禁氏若罹进殿。
    “此事，”云王出声，站起来，“不必再议。这两极联姻，必为之。”坚定而惊人。一语过后，大殿静默无声。群臣不解思索。
    忽而，温文魏站了出来，“云王，”双手缓缓一举向前一鞠，“漓公主之意如何？”
    “漓公主自——”
    “正是本公主之意！”风云一漓刹那无声息出现在云王身旁。瞬移之术，无极境内会武功之人皆能运用自如。云王未说完，此话便被说先了去，却不觉冒犯。果是他风云另祝的女儿，开口便有帝王之风。
    温文魏早已猜中这句话，毕竟，公主很早便与云王商议了此事，而云王，需要他的帮助。今日，他只是过来与公主唱双簧，说服群臣的。自己这句话，是为殿上不敢问的人问的。
    “公主为何执意联姻。”乔翁作为老臣，自是不愿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进入魔族那骇人之地。
    “云极如今，已为四极最大极。百姓之多，地界之广，极界之固，云兵之强，制衡狱极、世极其中一极力量，绰绰有余，倘若，狱极、世极两极联合，我们又有多大把握斡旋？”风云一漓接过云仆递来的茶，坐在云椅旁的次座上，端着茶未饮，静定自若，“本公主当是知道，乔翁疼爱，但乔翁也无须多忧。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挥手示意云仆，“这茶，赐予乔翁。”笑着看向殿下的乔翁。
    乔翁连忙鞠礼，“多谢漓公主赐茶！”接过云仆递过的茶，一口喝下，将杯子呈回于云仆。云仆退下。
    “狱极魔族，并非守诺之人。漓公主若是执意为之，定会无功而返。”新君，群臣之一，掌管云极百姓日常事务。站于大殿右侧，站了出来。
    漓公主大笑，“新君爱卿倒是与百姓的口吻出奇一致。”
    殿下笑声顿起。
    “臣曾经与狱极之人交手，狱极之人生性谨慎，顾全狱极大业。臣倒认为，联姻之事，也是他们所期望的。”温文魏淡淡而言，“新君何不从大局思虑？”
    “我自当时从大局出发，为公主之行殚精竭虑，府相又从何而知这狱极之人期望联姻呢？”
    “狱王。”两个字铿锵有力。
    “府相日日周旋于狱极之外，可不曾听说您会见了狱王。”新君只觉好笑。碍于府相品阶比他高，不敢公然取笑。温文魏虽年轻，却是这大殿上，云王和漓公主之下，群臣之上的府相。他的荣辱联系这这大殿上上支持他的群臣。
    “府相自是随我秘密会见了狱王。爱卿大可不必怀疑这个事实。”风云一漓开口。
    “漓公主这是……”新君似乎感觉到了漓公主有意偏袒府相。
    “这事我和云王早已筹划许久。当今，逍遥极突然出现，实力渐强。新的一极出现，狱极、世极、云极三极鼎立互不干扰的幻想随时会破灭。谁也不知道，他极会不会破坏这万年来的诺言，伤害我极。既然狱极向我们示好，何不就此接纳。”
    “狱极之意，在于联合两极势力，友好相处。”温文魏补充道。
    风云一漓点点头，“就如府相所说，如此一来，我极自然也就无须再与狱极大动干戈，暗地里尔虞我诈。若以我一人的婚姻，换取整个云极的安乐，也是值得的。”
    新君沉默，鞠礼，“漓公主牺牲自我成全大局，臣羞愧。”退下。
    “爱卿不必自责。云极，仍然需要各位进言献策，不断壮大。”风云一漓站到云王天椅旁边，看着殿下，“众卿若是有志助我一臂之力，本公主诚是感激。”
    “臣等愿意为公主竭尽全力！”众臣大气磅礴。云王坐于天椅上，很是欣慰。
    忽而，殿外传来——
    “狱极若罹世子进殿——”
    众人看向门口。风云一漓定住，眼神灵动。她的眼神，定格在墨少卿身上。自己，也快一万年没见到他了。
    禁氏若罹大步踏进大殿，泰然自若地走向大殿前面，看着前面坐着的云王，后面，跟着自己的左护墨少卿。
    “参见云王！参见漓公主！”禁氏若罹轻轻一鞠。
    风云一漓回过神来，看着禁氏若罹。“若罹世子，今日一行，甚是劳累吧！？”示意风云另祝。狱极嫡子，由云王招待自会更显得上心。
    云王挥手，让她回座，“若罹世子舟车劳顿，不可再久站。来人，引世子上座。”
    “世子乃狱极尊子，岂能让小小云仆引座呢？”温文魏站了出来，“臣愿为代劳。”左手一摆，指向云王旁边的次座，“世子上座。”
    “有劳府相了。”禁氏若罹怎会为摸清对方底细就孤身前来。上阶就座，墨少卿随后。风云一漓坐在次右座，能够清楚地看到墨少卿的脸庞，他还是没变。墨少卿感觉到了在哪大殿之上热切的眼光，而自己，仍自能保持这样的表情，毫无波澜地走向大殿最前。
    忽而回过神来，何不让当众试试禁氏若罹的诚意呢？
    向旁边的云仆伸出左手，“上茶来。”
    云仆低头，麻利地双手递上茶杯，茶香飘散，向上飘着白气。风云一漓端着茶，走向禁氏若罹。
    “今日这茶，本公主为世子呈上。以茶为礼，以示云极诚心联姻。”
    禁氏若罹仍是坐着，并未看向她，而是摆手示意墨少卿。墨少卿点头，上前，面前站着的，是他想念了许久的人儿。他接过风云一漓的茶。群臣小声议论。
    那一秒，风云一漓仔细地端详着他的容颜，看着墨少卿转身，刹那恢复笑脸，看向禁氏若罹，“世子莫不是嫌弃这茶。”
    “不敢。漓公主斟茶自是本世子的荣幸，只是，这茶，是为礼，应是本世子先行才是。”说着站了起来，缓缓地从袖口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怕是公主会嫌弃这薄礼。”单手递给她。
    风云一漓收下盒子，并未打开，“世子如此用心，真是本公主的幸事。”
    禁氏若罹看了一眼风云一漓，转身回座，“公主钟意便值。”
    殿下群臣欣慰，看来这狱极，却有诚意联姻。温文魏看着禁氏若罹和墨少卿，自觉不对劲。
    “狱王近来可好？”云王看着这场景，很是高兴。
    “家父一切无恙，多谢云王挂心。”莞尔回答。
    “挂心上心，何须多礼，今后，我们两极，可变为一家人了。”云王想试探下这世子的决心。
    “家父早已命令狱极，今日起，狱极的极界通道，必为公主开启。公主前往狱极，无任何阻碍。”
    “哈哈哈，狱王真是用心。本王希望此举为一人开启，日后，可为整个云极之人开启。”
    “两极交好，自是可商可量。云王操心了~”禁氏若罹恭谨的对视云王，莞尔而笑。
    “甚好！”云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向众臣，“今日起，众卿可愿视若罹世子如同云极之世子？”
    “臣等愿随云王和漓公主之意——”群臣鞠躬。
    风云一漓和禁氏若罹看着殿下群臣，只是轻轻一笑。
    “若罹世子今日长途跋涉来到云极，应是劳累，风云族府早已为世子安排了府邸。”风云一漓看着群臣也无异议，这群臣会见自可就此结束。
    云王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云王离去，不再插手女儿之事。温文魏也随后而走。
    “恭送云王，恭送漓公主，恭送若罹世子，恭送府相——”群臣恭送，低头静待他们离去。
    出了大殿，风云一漓将禁氏若罹送的礼物递给身边的云仆，让她放回漓院内屋。
    “世子随本公主来。”风云一漓遣走旁边的女仆，自己一人引他去府邸。
    “可是公主……”女仆不愿让公主一人与这魔族二人相处。
    “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
    “是……”一众女仆退下。
    “公主就不怕本世子伤害你么？更何况，我还有个左护。”禁氏若罹看着自己身后的墨少卿，邪魅一笑，没了大殿上的严肃。
    “世子，从小便不会伤害我。更何况现在。”
    “时光荏苒，世事无常。”禁氏若罹笑着大步向前走。
    风云一漓也不管禁氏若罹往哪走，只看着墨少卿，“好久不见。”
    墨少卿仍是一脸的严肃，这里，毕竟身份有别，“嗯，公主挂心了。”
    风云一漓强忍着心中的落寞，脸上微微一笑，“我们走吧。”
    禁氏若罹回过头，笑着说，“漓公主还不引路？”
    “怕是世子过于心急看到自己的府邸了吧。”
    “不敢不敢，我这身份，有名无实。”禁氏若罹仍大大咧咧的。
    风云族府，罹漓院。
    “这府邸，我早已建成多年，一直期待着你们能够来云极，住进这院子。”风云一漓转过头，看着一直在自己身后的禁氏若罹和墨少卿。
    “我们？怕是只有他吧。”禁氏若罹却不在意。
    风云一漓习惯了他的脾性，也不计较，看向墨少卿，“这名字，你可喜欢？”
    “公主所取，自是喜欢。”墨少卿说得毫无波澜，看着牌匾，上面刻的是“云墨府”三字。
    “看来，你并没那么喜欢这名字。前一个字我，后一字是你，我们两人的名相伴，一直是我的心愿。”
    禁氏若罹听到这句，很是为自己觉得不值，“娶你的可是我，这府邸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真是有趣。”
    风云一漓投去鄙夷的眼神，这家伙很喜欢随意插嘴。看着墨少卿，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我倒是希望你不是狱极嫡子。”我希望那个人是墨少卿，可是我，身不由己。看着墨少卿。
    墨少卿并没有回应她的眼神，环视了下府邸，缓缓说道，“沿路走来，只有两处府邸。另一处，就叫漓院”看着旁边相连的平坦的石路。
    “那是我的府邸。”风云一漓期望着他能过去，看看自己生活的地方，喜欢上自己生活的地方。
    “公主真是有心了。”说完，看向她，勉强一笑，双手置于身后。开口，“漓公主，辛苦您亲自为我们引路，明日，我们再登府拜访。”
    她当然知道他的暗含之意，只是这样今夜便见不到他了，“我已为你们准备了小小的晚宴，今夜，希望你们能过来共赏美景佳肴。”
    墨少卿轻轻看了一眼禁氏若罹，在狱极的时候，自己多么想和她一起共进晚宴，却一等等了万年。禁氏若罹也不管不听，径直地便走进了云墨院。突然停在门口，看着府邸的云仆，并未转身，“你们都退下吧，本世子不需要云仆。”这命令有纨绔子弟的味道。
    云仆们看着门口外的公主，不知所措。看着公主点头，便都退出了府邸。禁氏若罹大步走进了厅堂。
    “公主请放心，今晚世子定会赴约。”墨少卿鞠礼，与她对视，眼神不忍离开，却不能让这云极之人发现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不来么？”她急了。
    “恭送公主。”墨少卿毅然迈步进府邸。
    风云一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开心却又觉得哀伤，黯然回头。万年之后的相见，却是这番模样。回去了自己的府邸——漓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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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见你，一个背影，足以让我愉悦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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