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时,苏芷看着床上那个紧紧抱住自己的男子,很是奇怪,为什么床上也有个苏芷?看着自己漂浮起来的双脚,心中一沉,原来,这一天真的到来了……
抬头再看,只见那震颤的双手将苏芷垂下的头贴近自己的胸膛,“阿芷,你可知我今天要做什么……我知道你生辰七月二十九是白露啊——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样说你可明白,还有啊,阿芷,那次我看到你的小字了——盼兮,吾爱盼兮,‘螓首娥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说得真好!”说完成沣低下头在苏芷发顶轻轻一吻……
只是他眼睛中流出的泪水又是怎么回事?
苏芷被眼前这幕震住了,原来……原来你也心悦与我?
苏芷心中一动,极快地向他飘去,成哥哥!阿芷不想离开你!不想!可渐渐的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只剩那猩红的双眼温柔的看着自己,耳边传来娘亲的惊叫,琉璃的哭泣,奶娘的嚎啕……
大家这么伤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
以前虽说在话本子上看过鬼魂之说,但苏芷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周围黑朦朦隐约能听到些声响,好像是个男人跟成哥哥在说些什么,可又听不清……
“我愿意!”
最后入耳的就是这三个字,铿锵有力,带着股义无反顾的冲击,随后,苏芷便感觉自己的灵体被扭曲了,一下下挤进一个温暖的地方,刚刚的因扭曲而产生的撕裂感终于得到了缓解,随后再无知觉。
……
素问堂,许师兄看着眼前的师弟,眼睛不由一酸,从小成沣就爱洁净,哪次不是衣冠楚楚,头发梳好簪好出门的。可现在,发丝外漏,衣服褶皱,整个人都佝偻了许多……
许师兄走了过去拍了怕他的肩,不多言,抬手示意让他去楼上歇着。
成沣走了一半,转身回头看着许师兄,声音嘶哑道,“师兄,师傅不善言辞,对你要求严格其实正是寄予厚望于你,从小他便在我面前夸你,师兄……多照顾照顾师傅”,说完便抬步上楼,像是有人在追赶他似的。
“师弟……”
“许大夫,帮老头子看看我这手,今晨抬不起来了,可急死我了,田里还有好多事要做,我家老婆子身体弱又帮不上忙,那些庄稼唉……”
许师兄察觉有些不对头,刚想追上去问上几句,一老者便跑了进来,拉住自己不放手了,无法,只能先帮老人家看手了。
等帮老人家看完手,送他出了医馆门,天已经黑了,许师兄上楼敲了敲成沣的房门,里面没人应,用手轻轻一推,房门便开了,看成沣和衣倒在床上就轻轻关上了门。
次日清晨,珠鸟鸣翠,许师兄放心不下小师弟,一大早就来到他房门口,担心扰了他的睡眠,不敢敲门。可等到辰时师弟还没起,许师兄抬手就推开了门,房间内整整齐齐,是师弟平时的作风,可他人呢?
敞开的窗户推进来了一股热风,其实夹杂着哗啦哗啦的声音,许师兄寻声望去,是压在杯底的一张纸:
师傅师兄亲启
苏小姐之殇让成沣得知自己医术尚浅,之前他人的赞誉让成沣妄自尊大,飘飘然不知所以。
如今经此一事,成沣顿时醒悟,医术高深不可自量,真正的医术在五湖四海,成沣不才,只能再次外出寻求医术真谛。此去不知几年能回,望师傅师兄勿念。
成沣拜别
“师傅,你看,师弟怎么出去也不跟咱们提前商量商量,这……这……”着急的许师兄连忙拿着信去找师傅,白清泉接过一看,半晌不语,过了好一会儿说道:“下去接诊吧,楼下的病人等了许久了。”
“可师弟……唉……”许师兄不明白师傅怎么如此平淡,转身就下楼的他没有见到白清泉紧握的双手隐隐颤抖,那力道仿佛要将纸揉进筋骨里。
……
城郊墓地,一块新碑静立一隅,天还未亮,不时还能传来几声鸦叫,有些渗人。此时墓前却已站着两人,一人伸手抚摸着新碑,一人背手静立。
许久……
“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人出声,嗓音却是异常嗓哑。
“我从不欺人。”背手而立者淡然出声,声音如同神祇。
“余下生命又如何,救再多人的性命又如何,她也不会醒来唤我一声……”那人抬手再抚了抚墓碑仿佛在摸着什么稀世珍宝,不久,转头看向背后之人,语气坚决,
“我愿意!”
------题外话------
五一小长假来了~
祝大家假期愉快!
还没放假的小可爱们,你们继续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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