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七年已过。
七年!足以很大的改变一个人,比如苏芷,比如成沣。
六岁时,苏芷最爱吃喝玩乐,能去高旻寺,护城河,长安街上的糕点铺子便是最大的乐趣了。
七岁时,苏芷仍然喜爱出府游玩,可每次归来,总觉得心口有些闷闷的。
八岁时,苏芷跟瓒姐姐一起去了书院,学习孔孟之道,于是便爱上书籍,跟着众人一起“之乎者也”。
九岁时,苏芷已经不爱出府,每次游玩归来,夜里就睡不安稳,总感觉呼吸有点不畅,之后几天也觉得周身无力。
十岁时,苏芷察觉自己或与他人不同,父亲母亲总是皱着眉头,自己日常吃的“糖丸”也越来越多……
十一岁时,若华阁中弥漫的不是女儿香,是那挥散不去的药香,原来的“糖丸”换成了碗碗中药……母亲生辰的那晚,自己更是整夜未眠……结果在床上躺了三日,自此苏芷再也不敢波动自己的心绪……
十二岁时,苏芷变得越来越有大家闺秀之气,闲暇时,每每都是一本书,一盏绿茶,最爱写的两个字便是盼兮,可是若华阁的奴婢们却从未看过到这两个字。
苏芷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透过黄色模糊的铜镜,看到的是一副没有生气的脸。自己幼时,两只腿能丈量整座高旻寺,走完整条长安街,看完整个庙会,放遍整个湖的莲花灯,是苏府的解语花。现在这个口唇青紫的人又是谁呢?
十三岁,豆蔻年华,舞勺之年!本是女孩子最美的年纪,外出瞧瞧自己心仪的男子可是最大的乐趣。但自己只能呆在在院子之中……苏芷摸了摸自己的心,好想出府,好想奔跑,好想再去后山看花草,好想再骑大马。
……
素问堂,当初年轻的许师兄已经是小有名气的许大夫了。此时却拿了把扇子悠悠地晃着,眼睛却不住地往门外瞟,过了会儿,索性放下扇子便往门口一站,往东南方向盯着。不一会儿,远去行来一片白色身影,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向那人奔去。
“小师弟,你可终于回来了,师兄可想你呐!”看着七年未见的师弟,许师兄紧紧地抱住了成沣,暗叹以后终于不要整日对着师傅那张脸了。
“许师兄,师弟也很牵挂你,不过……待我先去看望师父,再来详谈!”成沣不着痕迹地挣脱开师兄的环抱,稍稍拉开了些两人间的距离。
“师父去苏府给苏家小姐看脉了,得申时才能回来,看你这样就知道还没用过午膳,走!师兄带你去喝个小酒。哈哈哈,看这身板,壮实了不少,都快是八尺男儿了!”许师兄说一句挑一下眉,眼中的促狭之色显而易见,手也不由自主地搭在成沣肩头。成沣无奈,只能说许师兄真是多年不变啊!
……
夜晚,素问堂二楼。
“出去了这些年,看着成熟不少,可有收获?”白清泉看着眼前的徒儿,满心的欢喜。
“看到了各种人,遇到了各种病,见识到了各种医治手法。弟子多谢师傅,当初是成沣冲动了,现在想来当时不愿出去见识,确实浅薄。”
“也不怪你,那是你只有一十,年纪是小了些,不过为师信你。看你谈吐比以往放开很多,为师深感欣慰。”
“以前成沣据于往事,出去游历一番,那些已成小事。如今,在成沣心中,救人解疾才最为重要的,生而不易,应该珍惜!”
“好!确实长大了,明天跟我去苏府,让为师见见你的医术是不是真的长进了,切记,只看不说。旅途也是辛苦,早点休息吧。”
“师傅也早点休息。”说完成沣走了出去,替师傅关上了大门。
下了楼,成沣环顾素问堂的摆设,深吸了口气,果然还是熟悉的味道,走到了后院,看见了棵半人高的枇杷树,不经就想到十二年前刚被师傅救下的自己,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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