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绝色,深藏不露》90.第 90 章

    班青:“不可以无理取闹哦。” 班青出来了, 仲聆起身将络腮大汉的长|枪丢给班青:“拿着防身。”
    那长|枪扔出很远, 班青伸手接住了。
    远处的骑兵彷徨许久, 终于想出了一招对敌之策。
    既然在马下的仲聆无人能敌,那他们就一齐并肩而上, 以骑兵对步兵的天然优势,多人联手进行压制。
    街的另一头,骑兵列阵,突围冲刺。
    胡人长期生活在草原上, 马背上的功夫一等一,胡人身体强壮,骏马品种优良, 日行千里,以胡人骑兵作战能力而言, 中原鲜有兵种可与之一敌。
    这也是十几年前, 胡人骑兵大肆越过北地山脉, 进犯中原势不可挡的一个原因。
    仲聆手里拿的是剑, 又没有马,便不去硬扛。他贴着街边民居, 准备等骑兵靠近后,他跃上房顶避过锋芒, 再逐个击破。
    而此时的班青已看明场上形势。
    他提着枪, 缓缓站到了街道中间。
    飞驰而来的骑兵将村庄的土路震得砰砰作响, 尘土在空气中四扬。仲聆没想到班青居然会迎面而上, 顿时大急, 大喊道:“班青——快躲开!”
    班青没有躲开,他扎着马步,身体很稳。
    马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仲聆飞身冲了过去,但是他离得太远,已经来不及了。
    然后他亲眼看到,班青在骑兵即将撞上他的那一刻,骤然蹲下身体。
    他手中长|枪横扫而出,从左至右轮了一圈马腿,就这样简单粗暴的掀翻了打头的骑兵阵。
    仲聆:“……”
    马的自重不小,可是班青就这样用一柄长|枪,坳断了头一批骑兵坐骑的马腿。
    他的马步,依然扎得稳如磬石。
    第一批骑兵已然摔到地上,他们的队友为了躲避前方的混乱,被迫冲乱了阵型。
    机会就是现在。
    班青枪头拄地,将自己的身体抡到半空,跳上了一个骑兵的马。班青把那没反应过来的骑兵,当场就给他从马上掀了下去。
    那马认主,生人上身后,顿时不听掌控,嘶鸣不已。
    马扬起前蹄,立起马身,班青正好借着这个高度,一手握着缰绳,单手长|枪银光横扫一片,将他附近完全没有准备的骑兵,全部从马上掀了下来。
    班青说,他会使枪。如今看来,这话是太谦虚了。
    他何止算是会使?他分分明明是极为擅长于枪法一道。他的枪没有花架子,招招式式干净利落,藏着精妙。
    班青出手至今,并没有一招下死手。
    他招式虽然熟练,却还是第一次真的拿出来与人生死相搏,该下手的时候,难免就有些犹豫。
    仲聆本是冲过来救他的,事到如今,他本应该上去补刀,把所有胡人做掉——毕竟现在他们从马背摔到地上,正是动手的时候。
    但是仲聆没有动。
    他在班青身后,看着他与胡寇继续缠斗,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长|枪与剑不一样,千军万马之中,枪是范围更广、攻击力也更大的武器。
    与刀剑不同,若是在千百人中杀出一条血路,枪、戟、长刀这些范围较大的武器,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敌人的武器比你的长,你人还没到敌人面前,他已经把武器刺到你眼前,你又该如何抵挡?
    班青这个土匪,学的居然是正正统统的万人敌法。
    一招一式光明磊落,举手投足坦坦荡荡。
    仲聆到江北许久,每天遭遇的事都变化莫测,他一直随遇而安,见招拆招,从没失过淡定。
    这是他第一次变了脸色。
    班青的这套枪法,这世上大概没什么人比仲聆更熟了——这是他房家家传绝学,从不流传在外。
    随着房家覆灭,如今世上还会使这套枪法的,只有他和房邬了。
    班青……怎么可能会他家的枪法?
    他远在江北,住在大山的村子里,早在跳崖时仲聆就看出他艺高人胆大,并非池中物,可是那个时候,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班青居然与他房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仲聆站在班青身后,眼光莫测的追随着班青,他的一招一式,都被仲聆审视着。
    这个土匪身上,还有多少秘密?
    班青看不到仲聆,更不知他此时心中所想。现在的他,已经有点手忙脚乱。
    班青武艺高,但是……他真没杀过人。
    当一方处处留情,而另一方步步紧逼的时候,班青也拿出十分本事,专心应对了。
    他是为仲聆挡住骑兵的,此时他无法回头,全神贯注的应对着眼前的危机,可是这么半天,他却没有听到仲聆的一点儿声音,不仅愈发心慌。
    他慌忙唤道:“仲聆、仲聆?”
    仲聆没有回答。
    班青彻底慌了,仲聆呢?出了什么事,仲聆怎么不回答他?
    这下班青无心恋战,随便应付几下,就准备脱出包围,去找他惦记的仲聆。
    班青心急要离开,但是胡寇也没有错过班青出现的破绽,一把大刀剁向班青,没有防备的后腰。
    班青转身时,他闻到了身体另一侧骤起的风,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腥气。
    仲聆揉身而上,与班青错身而过。
    他替班青正面接住了这一刀。
    班青惊讶转身,看见仲聆身上的血,肩上的血。
    仲聆的对面,是吓得满脸惊恐欲绝的胡人。
    仲聆硬格一招,剑随人走,快到只能捕捉到一道残影。
    他开始清场了。
    ……他两人怎么还有说有笑的?
    等等,仲聆刚刚喂了他一块点心?
    飘儿:“……”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仲聆瞄了她一眼,居然还冲着她的方向走过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飘儿赶紧缩缩身子,把头低下,只希望土匪不要看到自己。
    班青确实也没看到她,他现在满眼都是心上人。
    “仲聆,你昨晚睡的好吗?”
    “仲聆,你肩上伤口疼不疼?”
    飘儿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
    难不成仲聆姑娘这架势,是要留在江北,待在土匪身边?
    他们真的冲着自己走过来了!
    飘儿连忙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
    当仲聆走过飘儿身边的时候,飘儿感觉自己的手中被塞了个东西。
    她不敢抬头,却紧紧的握住了仲聆给她的东西。
    仲聆走开了。
    飘儿连忙把东西拿出来,那是一块墨绿色的玉牌,她意外的看到上面居然夹着一张薄薄的纸。
    她立刻取下那张纸,对着日头仔细读着。
    那字迹十分潦草,显示在匆忙时写就,上面内容不多,只有几个字:
    “过江后将此牌别在腰间,会有人接应你。
    来年入春时归,勿念。”
    飘儿匆忙抬头,在看仲聆时,却只看到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茫茫人群中。
    她仔细观看仲聆留给他的玉牌。
    翻到背面,那墨绿玉牌的正中央,用十分苍劲有力的字体,刻出了一个“洱”字。
    正如飘儿所料,仲聆决定留在江北。
    其实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也不知是对是错。
    但是当他做出决定、为班青挺身而出时,他紧绷的心中,居然诡异的一松。
    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是该留在江北,做他该做的事儿,打探清楚班青这一身功夫的由来。
    班青看起来是那么的开心:“仲聆,你是要跟我回去吗?”
    仲聆心中早有决定,面上却装作犹豫,班青忐忑不安的等了一会儿,他才迟疑的开口:“如果我跟你回去……”
    班青非常自觉的说:“我不会再强迫着你做任何事,你跟我回去,我给你找个地方住,不拘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离开就离开。”
    仲聆对他的态度很满意,轻轻点头应了。
    班青心里也欢喜的不得了,仲聆还愿意跟他回去,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自己把仲聆逼得逃婚过一次,但他还愿意见他,就有了细水长流的机会,等会了村里,自己再好好努力表现,仲聆总会看得见的。
    若是有一天,仲聆也喜欢他了……那班青就再和他成一次亲,把他娶回家。
    所以在班青心里,这四舍五入就几乎是把娘子带回家了!
    班青走在仲聆身边,满脸压不住的神采飞扬,抓着仲聆叽叽咕咕的说着话。
    仲聆听着,偶尔给出一两句的回应,气氛倒也融洽。
    他们一起走回客栈。
    去留一事尘埃落定,仲聆心里放松下来,多天的疲惫一拥而上,现在只想睡个好觉。
    班青听他说累了,自然不会拦着他睡觉。只是见他回房间时,颇有几分跃跃欲试想跟进去的意思。
    仲聆在门内,微笑的看着他。
    班青瞬间怂了:“那你好好休息!”
    仲聆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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