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气重生之杀手有点冷》第二十二章 放弃五叶

    “他在哪？”
    上完药的第一天，季晴随意地问了嘴，语气笃定。
    “嗯，我给他安排了一处地方住下。”知道自己师妹心思想必已经是有些乱了，肖扬索性也不藏着话，季晴是个开明的人，有些时候她调节自己情绪的效果要比旁人开导来的好多，也正是因为这样，万重和无云子在之后也就不再过问季晴对于黎慎的感情到底是如何，只是嘱咐了黎慎，不要去叨扰此时的季晴。
    “我伤的其实不重。”季晴摸了摸自己被包起来的眼睛，药水入了眼睛似乎有些痛感，她只是轻轻碰了碰就立刻拿开了手，好在，痛感不强烈，像是发挥了药效时候的微刺。
    肖扬看到了季晴的动作，起身去把她房间里的房门关上，顺便拉了窗户上的帘子，还有门前的帘子，这都是后来装上的，更加遮光，屋子里变得如同黑夜一般昏暗，季晴摇了摇头，好像是在寻找光源，“可以不用如此的，那我出门怎么办？”
    “我让一位师妹替你做了个眼罩，你看看可不可以。”肖扬将眼罩放到季晴的手里，看着她稍微松了松带子后，在后脑那里打结系上。
    “室内无关，没什么感觉，不过，不会刺激到我的眼睛，哪怕漏光也比不带的好。”
    “我拉开帘子试试。”肖扬说着就走去拉开了帘子，见坐着的师妹没有对光源有反应，索性又都拉开了。“午睡的时候拉上帘子可以好好睡一觉。”
    季晴想摘下眼罩，被肖扬制止了，“不如出去走走，昨天晚上到今天你都待在屋子里，也不怕闷坏了。”
    “主要是怕遇到黎慎，尴尬。”季晴站起来，微微定了一会，便开始无阻的行动，肖扬直直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扶着她，“好歹师兄在，不必要吧。”
    季晴愣了愣，“无妨，总要习惯一下。”
    “你这话说的好像以后都看不见了一样。”
    “大抵是有段时间的不是么？”
    肖扬自知说不过季晴，作罢，扶着已经完全依靠他的小师妹出了门。
    昨日门派来了个闯山门的，势如破竹根本无人能够拦的下来，可是闯完了之后，又好像一切都是幻觉，根本就没有这档子事情一样。今日众人还在好奇，昨日那人是谁，事态之后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就都在窃窃私语地谈论着。
    “黎慎这么厉害，这么大个断草居然没人能够拦得住他？”季晴走着走着，突然对着肖扬一问。
    “断草毕竟只是俗世之中的门派，再大，收的也都是些肉体凡胎，跟你和黎慎这样天生的异能之人自然是没法抗衡的，纵然要抗衡，也要像大师兄那样将剑道修道极致，或者想二师兄能够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去练出一个毒体来，再者就是师父这种天赋卓绝的人了。”肖扬很是自豪地说着几人的能力，让季晴不由地想起来，“三师兄其实也是拥有异能的不是么？”
    “嗯，我能看到一个人的气，然后改变它，从某些方面来讲，跟你能够操控人的心神和记忆有些相似之处，改变一个人的气，能够改变对方的性格…”
    “哦？也就是，师兄若是出手，甚至能够让那个人变成一个木愣愣的呆子性格？”季晴笑着问。
    这时，前面走来几个内门的弟子，看到三师兄搀扶着一个漂亮的女人，都先是打了声招呼后，笑问道：“三叶，这是您的夫人么？”
    季晴挑挑眉，循着声音，准确地“对上了”说话之人的视线，这让那人很是吃惊，但三叶此等身份，有个不同寻常的女子作为夫人确实也不奇怪。
    “这是…”
    “我是五叶。”没有等肖扬给她解释，季晴就慢声开口，五叶一词并不是十分的庄重，至少在她口中是如此，这也让听的人一开始有了一个“哦，原来是五叶”这样的反应，可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忙脸一红，深深地鞠了一躬。
    “五…五叶，对…对不起我们…”
    “没关系。师兄我们走吧。”季晴说话之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让那几名子弟顿时觉得周围的气场一松，都微微有些差异。
    她虽然清冷但是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盛气凌人的态度来，言辞也是平和，但其实隐隐之中她已经透露出来自己凌驾在这几个人之上的实力，能够成为五叶之末的第五叶，想来便是不同凡响，谷主从来都不会看错人。几个内门弟子在以为两个人走远后，又是叽叽喳喳道：“当年跟齐烬师兄天天打架的那个？”
    “哇，变化好大，而且她的实力好像非常的恐怖？”
    “昨天闯山门的那个男子就是冲着她来的。”
    “哇，什么什么，你仔细说来听听。”
    季晴失笑，这八卦之心还真是不分朝代啊。
    肖扬也是有些无语了，断草如今新一代的几个小弟子里，有些着实看起来太不务正业，但是人家天赋好，稍加指点就能够将武学套路融会贯通，闲散的时间也就比普通弟子多得多了，“人比人果然能够气死人。”
    “新加冠的弟子们还是可爱。”季晴却好像完全不在意被别人当做是话题的中心，见她心情不错，肖扬也便不纠结。
    逛了一圈，两个人在断草谷内的一处草亭子里休息，也难怪王妃师姐整天吵吵嚷嚷地要带王爷来断草养老。“说起来，王妃师姐呢？”
    “哦，本来是要回来的，可中途觉得去其他的地方游一圈也不错，就暂时没有回来。”肖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茶，季晴抖动了鼻尖嗅了嗅，“呀，茶山上的新茶已经炒制好了么？”
    不意外，肖扬知道季晴爱喝茶，给她倒好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伴着微微的清风，细细品茶，若是今后的人生都是如此，倒也没什么不好。
    “王妃师妹她，想要接触异人的地界。”肖扬的话题来的突然，可对面坐着品茶的女子却没有什么动容之色，又或许是因为眼睛被蒙了起来的缘故，更是猜不透她的情绪了。
    “嗯，尚端易的实力，哪怕在异人世界里，倒也能够畅游一番。”不意外，王妃师姐看着就不像是真的能够稳定下来的女人，儿子有能力，家业也完全不用她手把手地掌控着，趁着玩得动游遍天下也是不错。转念想到自己，她季晴就不一样了，她现在还是想挑一处山水宜居之地，包下几块天地来，做个吃穿不愁，不问江湖不问朝堂的散人。
    感觉师妹好像想着事情愣神了，肖扬没有多说话，就坐在旁边静静地陪着。
    “师兄，你今日带我走了一遍，是想让我了解断草如今的状况是么？”
    肖扬放下杯子，“嗯，如何？”他不否认，确实是这个意思，季晴将来总是要接手的，也许她的眼睛一好师父就会将此事提上日程。
    “也就…这样吧。大盛大衰，物极必反，分分合合的那都是定律，师父太想要维护断草的名声和昔日的壮阔，但是就算是像师父这样厉害的人也会生老病死走向衰亡，何况…区区一个凡俗界的门派呢。”
    道理有时候就是这样，是正确的，但是极少会有人愿意去接受，万重如今也是在极力地不接受当中，相比其他的人，就好像容易接受地多，比如要周游世界的王妃师姐，还有从军的齐慕羽，还有眼前这位，正在跟季晴谈着断草未来的肖扬。
    “师兄其实是想让断草成为那种百年大派经久不衰的吧，毕竟这里面也有很多是你的心血啊。”季晴是笑着说的，但又不是玩笑话，肖扬自然也是明白自己师妹这么说的理由。
    “嗯。所以，师妹打算帮我么”他还是带着一定希冀的，季晴的能力很强，“若是有师妹在…”
    “师兄，你说反了。”季晴给自己倒着茶，绿色的茶水成一道水线从壶口垂直到她的杯子里，八分满之际，季晴停了手，看向肖扬，仍旧是笑着的模样。
    肖扬握着杯子的手微微地一颤，没有说话，多说反而显得他小人虚伪，可实际呢…季晴无心断草，他一向是知道，与其强逼着这个师妹去接手断草，将她强留在这里，不如让自己来。
    “师兄果然还是疼我的。”话，很轻，但其中的意味已然是极为的明显，肖扬微微一笑，果然，师妹是个聪明人。
    “师兄的能力不俗，没有我也可以，断草如今的模式不会有什么差错，错的往往都是人心不是么？”
    “嗯，的确如此，但我需要师妹你的实力，镇压一些人。”肖扬也不再隐瞒自己的顾虑。
    “师兄可要想清楚了。”季晴微微转头，似乎是在看向肖扬，“想清楚了，强者为尊，既然如今异人已经开始活跃起来，断草若要真的成为我想象中的百年大族，也是需要一次机会破而后立。”
    一番话，季晴都忍不住想给自己师兄鼓个掌了，这个想法他是什么时候有的呢，也许刚一开始接手断草大大小小事宜的时候吧。
    “师兄尽管放心，我毕竟是五叶。杀门也隶属于断草，往后还要师兄多加照拂了。只是师兄，我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异人的圈子大概有他们自己的一套规矩吧，你如今空想着想要当断草就这么从俗世归隐入了异人圈子，可有仔仔细细去了解过？”
    “这个自然是要去了解的，师兄可以一一说给你…”
    “不用了，我倒是没有多少兴趣，只是日后若是有架要打，师兄尽管吩咐就是。”
    两个人的茶杯微微一碰，像是互相达成了协议，肖扬有这个野心是件好事，他是万重培养出来的，对断草的感情比季晴深地多，将断草交到他手上，比交给季晴明智得多。
    “既然如此，那么断草就要开始有所收缩，外门和门派里一些有的没的就该肃清了是吧。”茶，凉了，无人添那边只好归去。
    “原本是不打算在你受伤的时候讨论这件事情，让你费神。”把季晴送到后，肖扬在她门口这样说着客套话。“师兄，你还没当上谷主就跟我这样客气了？啧啧啧…”
    季晴的话让肖扬微微脸红，但是很快也是恢复了往常的状态，道了声“我先回去了”便转身离开。季晴就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定定的看着肖扬的背影，没错是看着，随即发出一声轻笑，关上了门。
    当年季晴就知道这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一个因为野心可以不拘小节的男人，如今断草的局面，有多少是这个人一手促成的呢？但是想来又觉得，无所谓了，不过就是将一些必然的局面提前上演罢了，都一样的。
    明日恐怕就有好戏要看了，季晴既然和他达成了共识，那么真正的肃清也就要开始，断草毕竟不是她眼前这一个院子而已，它很大，人很多，所以很复杂。
    “眼睛…看不见也没关系吧。”轻轻摘下眼罩，日头还是很足，微光她还是能够接受到的，但仅仅只是看了一会，就闭上了眼睛，微微的红色液体渗出纱布，看起来有些诡异。倒不是她不想看见，只是季晴心里明白，若是真的能够治好，何必凡事都瞒着自己呢，囚眸到底不过就是一种能力，能不能看见都无所谓，失明若是能够让囚眸的力量更强，她更无所谓，只是面上有一双猩红眸子右殿容易吓到别人罢了。
    “没事没事，万一治好了呢？”她如今是不是有些过于低沉了。嘲笑了自己一声，转身，“砰”撞到了凳子，“哎呀呀，还真是难适应。”
    也好，索性就当做训练吧。
    治疗的进程很慢，每日两次换药，晚上的时候无云子吩咐她千万不要再沾了水！“血水也不行，你都在想什么？我们耗费心力来给你医治，你倒是一点都不在意。”
    “我错了错了，哎呀，你下手轻点。”季晴被无云子暴力上药疼的嗷嗷叫唤，她也不是有意的，就想知道失明后囚眸能力能不能够用而已。
    “还知道疼，哼。”无云子收拾好药瓶，吹着胡子离开，凶气的模样让人不由地给他让出道来。肖扬等人都离开了，有意无意地说道：“你这是胡来，还是在为之后的事情做打算。”
    “都有一点吧。不要告诉黎慎啊。”虽然有些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季晴很怕黎慎出现，不是害羞的那种，是单纯的不想而已。
    “迟迟早早要面对的。”
    “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心力去猜。”季晴摆摆手，起身作势要推肖扬离开，肖扬连忙自己闪出门外，笑着摊手投降跑掉。让季晴头疼的事情已经够多了，既然这样，黎慎就先在那个竹屋那里好好反省吧，不过，自己还是要去汇报一下每日的情况的，这是两个人定下的规则，不然黎慎的性子怕是会顾不上其他就直接去看季晴。到时候残留的囚眸之力直接引动季晴的能力，可就大发了。
    “到底是动用了多少的能力去让黎慎清醒过来，真是可怕。”肖扬边走边这样想着，转眼就到了黎慎的小竹屋。
    “人呢？”推门进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黑漆漆的也没有光亮，肖扬直觉地感觉黎慎是去看季晴了，果不其然，屋顶上飞来一个人，静静地立在那里望着季晴屋子的方向。
    “去看过了？”
    “没有，距离稍微近了一点，就感觉到了一点异样，我怕她的伤势严重。”
    肖扬摇摇头，走进屋子随手关上竹门在院子里的木凳子上坐了下来，“我们都在替她担心，不过她好像不太爱惜自己，如今总觉得师妹有种看破生死的…”
    “你说什么？”屋顶上的突然出现在眼前，肖扬被吓了一跳，极为夸张地咧着嘴，将黎慎的身体推开了一点，“冷静冷静，有你师父在，有我二师兄在，出不了大事。”
    “小事也不行。”
    黎慎这么说着，却看到面前的肖扬投来了一个古怪的目光，有审视探寻更是将他的不信任显露无疑，“你想问什么？”
    “你的态度变得太快了，是个人就会怀疑吧。”肖扬摸摸自己鼻子，话很重，若是黎慎要发火自己倒也不是没有招架之力，只是想看看黎慎如今的态度到底如何。
    明人不说暗话，就算夜黑风高的，两个人也都不想兜圈子，关于季晴没什么圈子好兜的。
    “我只是想确定自己的心意。”
    “如今呢？确定了么？”肖扬当做不在意，可是余光却是斜眼看着黎慎，保持着十足的警觉。黎慎也是轻轻地瞟了肖扬一眼，“没有。”
    “所以？”
    “所以，我在等她好痊，我好接近她看看是不是如同我所想的那样。”
    如他所想的那样，是哪样，肖扬不免好奇，但他这会子来，不是为了和黎慎讨论他对于季晴的想法是什么的。“明日，谷内会有些动静，我不想让师妹出手，所以只好拜托你了。”
    “你的意思是要我出现么？”知道肖扬必然有后手，可黎慎仍旧对这个人表示出了一点点的不满，也许不止一点点，肖扬感受到了黎慎方才一瞬间施展出来的气势。
    还真是不好惹啊，肖扬这么想到，就听到了黎慎用平静的声音问道：“是么？”
    第一次是在警告自己，第二次算是真的在问自己，是不是确定要这么做。
    肖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做让师妹受伤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想，你身上残留的气，跟你对师妹的感情有关系，这股感情清晰了，囚眸的力量自然也就会慢慢消散，不是么。我想你应该已经有些感觉了。”
    “我不否认。”黎慎镇定地说着似乎是没怎么在意肖扬话里的讽刺，他现在更想知道肖扬要怎么去规避明日的情况，靠他一晚上去想清楚自己对季晴的情愫么？
    “其实，你已经确定了自己是想要季晴的不是么？”看着黎慎有些犹豫，肖扬直接补了一刀，旁观者清这种话并不是不无道理，那日黎慎那样焦虑地冲进来捂住季晴的眼睛这一举动怕是出自本能了吧。既然有这个意识，那么要彻底的醒过来，彻底地想起自己对于季晴的情义，这不难。
    两个男人僵持了一会，肖扬知道强逼不行，只能够离开。
    明日到底如何他心里有一定的底数，“师妹她…如今对她自己的身体很是不在意，若是你再拖延下去，恐怕之后后悔来不及。”
    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后是开门进屋子再“砰”地一声响。
    关门，送客了么？
    肖扬离开，替他虚掩上了竹门，哼着小曲走回到自己的住处。
    人心总是反复无常的，有时候肖扬也很想看看自己的气是什么颜色，可惜，他看不到自己的气，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唯一清楚的就是，凡事…莫要过火。
    就像季晴那里，他都是点到为止，若是过火，恐怕那个姑娘不但不会让出断草，甚至还可能因为自己的过度私心而让季晴彻底反过来拿起断草来针对自己。
    就像当年他无视某位长老的所作所为，惹来季晴的厌弃一样，只是如今小姑娘也长大了，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自然也就可以说得上话。
    第二日天色不错，但微微有些降温，季晴出来的时候刻意地多加了一件衣服在外面罩着，出门不过就是按照约定而已，至于到底会生出什么事情，她也没法知道，总之…
    “五叶。”
    总之，她不去招惹麻烦，麻烦总是会自己上门来的不是么？
    听到了声音，季晴站定，微微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侧了侧身子，不认识来人，但对方认得她是五叶，至少是对方是见过她的，那么是长老之一，至于是哪位长老。
    “何事？”季晴冷静地问道。
    “五叶如今回谷，不会只是为了养伤吧，若真是这样，您这五叶。”
    “何事？”季晴摸了摸眼睛，在想着今日要不要试试不用囚眸的力量，那这些人练练手？看着季晴这样子，几个长老都是气闷，但其中是有人知道季晴的实力恐怖的，再者如今谷内还有一个洪尊在，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点了点头，“五叶，您也知道如今谷内诸事复杂，所以，请您为了断草的未来考虑，交出五叶的位置。”
    “可以啊。”季晴笑眯眯地说着，“那各位觉得，这个位置，交给谁好呢，啊对了对了，既然是五叶，那就要成为师父的徒弟，几位看起来都不像是能够做师父徒弟的人了，难不成你们想要自降身份么？”
    “这，额…”几个老头一想也是，但是更没想到季晴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几个人，心里虽然有狐疑，但是面上仍旧是有喜色的，毕竟，她肯让出来那就是赢了第一步。
    “等你们想清楚吧，如何？反正我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季晴说着便要离开，几个人也作势让了出来，“慢着。”
    季晴挑挑眉，还以为今天真的能够这么轻易地就结束呢？果然想多了想多了，是不是自己老了，总喜欢把事情想容易了去。
    “怎么？”
    “您光说了不算，需要您立下凭证，至少，谷主要承认这件事情。”
    “几位的意思是，想要我到师父面前去说自己不要当这五叶了？也行，不如你们跟我一起去如何，毕竟是众长老的提议，我想师父会很乐意的吧。”
    几个长老纷纷有了退却的意思，但是盖不过五叶这个位置的吸引，季晴刚一转头要走，他们也都迫不及待地追了上去。
    季晴边走，边注意着周边的情况，脸上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像是在戏谑身后的这帮人，快到万重处理事务的书房之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三师兄。”
    “来了。”
    “嗯，不迟吧。”
    肖扬看了眼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几位长老，淡淡地笑说：“不迟刚刚好。”
    “那边进去吧，你看身后的人也都齐了。”
    听到这两个人的对话，众人才终于察觉过来，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是啊，人老了！就容易把事情玩简单了想，季晴若是这么容易就能够把五叶交出来，那怎么轮，也轮不到他们这些老骨头啊，上面少说还有四位可以继位的人在，眼前这个三叶肖扬，便是长期以来在帮着万重处理谷内大小适宜，再看两人的对话，看来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就能够解决了。
    “不如…此事我们改天再议吧。”他们害怕了，季晴虽然受了伤，可是她只不过是伤到了眼睛，又不是伤筋动骨的，若是真的动起手了，他们几个可是要吃亏，不吃季晴的亏，至少要吃一波洪尊的怒气，可洪尊此时正是好整以暇地坐在里面喝着茶，心情非常好。
    “我原本就不是特别的赞同她继任五叶，既然肖扬有这个意思，我自然不反对。”
    “哈哈哈，晴儿丫头有才，可心思不在断草，我也早就看出来了，虽说舍不得，但…”
    “肖扬差了么？哼，臭老头，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无云子听得万重这么说，就是没好气地怼了他。
    万重倒也不在意，趁此时机能够把谷内的一些异端分子给肃清，确确实实是件好事，肖扬来同自己商量的时候，他到底也是有些惊愕的，这个孩子的心思这么重，究竟是好是坏他无法判断，但至少断草的未来若是落到了他的手里，绝对不会坏到那里去，总好过季晴那个丫头吧，曾几何时壮怀满志地跟自己说要组建一个杀手门派，如今倒是看起来有些清心寡欲的样子了。
    “听着门外的动静，人是，已经来了？不如我们出去迎一迎。”
    “那多没面子。”洪尊第一个反对，迎一帮马上就要离开断草的老头子们，他可没那么闲，坐着喝喝茶等人进来不好么？
    季晴和肖扬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看着这群老家伙，他们今日为什么会来找季晴，因为就在季晴回来前几日就有个传闻传开了，断草五叶会继任下一任谷主，而季晴偏偏又是个要嫁入乘国皇家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真的接手断草的，那么这个位子便要选些其他人来替上。
    于是他们这些在万重下面打了一辈子工的长老们，突然就想要咸鱼翻身了？不可能，哪里有那么突然，可是仔细想来又觉得自己为什么不可以呢？纵然他们不可以，那么他们的徒弟至少是有机会了的。
    但如今看着两个人，哪里会有什么机会轮得到他们这一支，万重啊万重，你早就预料到了你的同门师兄弟们迟迟早早有一日是要反你的，才收了五个那么厉害的徒弟？
    “几位前辈所托之事，晚辈今日便在此屋里，给整个断草有一个交代，诸位不打算一起进去么？”
    所有人都开始迟疑，他们已经确定了，屋子里估计已经有一些人在等着他们了。
    为何会这么巧。
    众人相互看了一眼，还是没有看出来什么内部问题，可其实呢？今日来，是其中有一位存在感非常低的长老提出来的，他也就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立刻就有早已经图谋不轨的人附和甚至于最后掌握了话语权。肖扬将一切看在眼里，他也不怪这些长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鱼总想跃一跃龙门，万一不小心跳过去了呢？
    “诸位，请吧。”肖扬的气势微微漫出来，眼里尽是嘲讽的神色，这几个人倒是有几位实力不俗，能有此心，见怪不怪，他甚至还是有些尊重他们的，毕竟是一类人，说不得谁好谁坏，只不过他肖扬，沾了点天时地利人和，主要是人和。
    走过去搀扶起季晴，两个人先是往屋里走，门刚打开，众长老就看见了在里面谈笑风生的几位。
    “你们，你们怎么都…”
    “哟，你们来了啊，来了正好，来来来进来，就等你们了，肖扬昨个一个个来通知我们说五叶有要是要宣布。”
    “进来吧。”万重白了一眼说话的那位长老，看他笑的那个开心模样，明显就是有几分喜闻乐见的意思，语气没有本分收敛，这戏还没正是开场呢。
    “诸位什么意思？”
    “长老，不是您说，要我让出五叶的位子么，又不放心，怕我食言而肥，这不，我把人都给您凑齐了，这下子我说的话，那就等于是整个断草都知道了，还有我师父也会作证的，您就不用怕我食言了。”
    激怒，肖扬既然想立威，那就要激怒这些人，可都是老狐狸，哪是那么容易中套的。
    “哈哈哈，五叶误会了，我们不过就是想事实，你到底有没有为断草奉献的心，不过，话还是那样，你若是没有心思留在断草确确实实应该将位子让出来不是么？”
    季晴缓缓落座，很快一杯茶就放入了她的手中。
    “有道理，但是与你们几位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推展茶盖，闻了闻茶香，是昨日师兄给她泡的那种茶叶，她喜欢新茶，味浓香醇。
    这一举一动都是很赏心悦目，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中听。
    “我们都是断草的一员，怎么会与我们无关！”
    “呵呵，几位长老还真是关心断草啊，我师父还在这呢，你们就关心我这五叶的问题来了，也是，师父这几日也在念叨我没心没肺的，我的心思自然是都在杀门了，断草五叶谁当…都不会轮到你们，或者你们徒弟吧。充其量，师父再去找个天才，实在不行，儒门之主也可以啊。是不是，黎慎？”
    季晴说着，突然将茶杯放下，对着身边一个位子看去。
    肖扬眸子一亮，极是惊喜，果然，自己师妹才是控制自己情感的高手，激动个一次也就够了。这样一来，她倒是真的不用出手了，能把这些老头子引过来，便是完成了她今日的任务。
    无云子看了肖扬一样，朝着万重使了个眼色，万重摆摆手，又是对着黎慎点了点头，黎慎才解了自己身上的几处穴位，“儒门，我早已经给你了。”
    话，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心疼。
    这个男人是儒门之主，怕是在场没几个人会知道，但知道的都不在乎他是不是。
    季晴微微笑，“哦~”了一声看向肖扬，对自己这位三师兄还真是…佩服啊。黎慎若是真的回心转意了，她对断草的念想那就是彻彻底底地没了，而且，她手握儒门和杀门，何必再去整一个断草呢？不累得慌。
    “也是，三师兄，你看我这五叶还当得当不得？”
    肖扬换了个坐姿，“怕是没人把你更适合了。”
    “可你昨日也来同我说想要这五叶之位啊。”
    众人听闻此言都是微微差异地将目光投向了肖扬，肖扬面色不改，又看了看万重，后者也是没有多少神色的变化，奇了怪了，这师徒几人到底是几个意思。
    “是啊，师妹若是没有心思，那断草必然是要有个人继承的，师父，您说是不是？”
    “嗯。”万重保持着我不参与我就看看的态度，打算今日一装到底，无云子咳嗽了几声，说着：“我还要给晴儿配药，你们聊吧，反正也轮不到老头子我，我那两宝贝徒儿可胜任不了，慎儿又是乘国太子，更加不能够了，走了走了。”
    底下一批长老都被他们的话弄晕胡了。
    等着无云子离开，才听见季晴缓缓地说：“让位啊，也行，你们比武啊，谁赢了归谁不就得了，最后再跟我打，打赢了，五叶就归他，这样大家都心服口服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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