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篝火闪烁,远处有草原汉子的歌声传来,这歌声被草原的风吹的远了,带着一股悠久绵长。这是母亲和祖母从前生活的地方,这是她们留念难忘的地方。
这是安清浅好多个夜里听她们轻声描绘的地方。
“外祖。”安清浅歪过头去,抱着膝盖看着老人,终于露出了这些日子来的第一次笑意,她道:“从此以后怕是又要麻烦你了,这马奶糕我也爱吃的很,怕是也要缠着你做了。”
老人的眉目也柔和了下来,笑着答道:“好!你想吃多少外祖父都给你做!”
安清浅低声笑了,道:“可不仅仅是奶糕呀,这个马奶是好喝,但我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我听闻草原的马奶酒也很好喝呀,方才就听他们讲了,说祖父你酿的马奶酒是草原最好喝的!母亲不爱喝酒,但我可是非常喜欢酒的呀!”
“你这小丫头还会喝酒?就是嘛!酒这么令人畅快的东西,你祖母和母亲倒是没这个口福。好好好,给你酿,想喝多少马奶酒都给你酿!”老人哈哈大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慈祥道:“你现在才露出了点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你这般的年纪本就不应该背负那些。你们三个人的性格都是倔强坚强的不得了,但即使如此,你母亲和你祖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
像她这般大的时候……
十多岁的姑娘,都应当被养在深闺之中,承欢于父母膝下,所有的愁思都只不过是风花雪月,所有的苦恼只不过是琴棋书画,闲暇时可与姐妹们踏春去,盈盈笑语方不辜负这世间风光。待到了年纪,便可嫁给心上人,相夫教子,平淡却安稳的一生。
生在皇室,自然是与平凡女子有些差别的,但从前轩辕也就她一位公主,万千宠爱都集于一身,她不同于旁的公主,她的差别是比旁人更舒服上百倍的生活,她也曾经想过,父母和哥哥们定不会让她嫁给不喜欢的人,她的一生若按照正常的轨迹来,应当是很快活的。
可应该就是儿时太过无忧无虑了吧,似乎将她这一生的幸福安康都提前透支尽了,所以如今才会这般……
这般的叫人难过吧。
“外祖父。”安清浅打断了他,声音忽然淡了下来,遮下了眼帘,看不出眼中的情绪,她道:“但是我没有什么选择,我必须要去做,不然我剩下的一生……”
她望了望天上的星星道:“我剩下的一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过,我也是有心的,不可能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我还无动于衷,我做不到能在亲眼目睹我母亲和哥哥死在我面前后,还能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独自苟活于世间。”
“可是清儿,你知道这一路会是多难得吧?”老人听到女儿的死,心下狠狠的一痛,虽然这些年多处寻找未果,但他心中还是存了一份念想,清儿寻回来后,他更是第一时间想到了柳兰。甚至有几分欣喜地想到定是要寻回兰儿了,那毕竟是他的骨肉,就算是男子,情绪不曾表露出来,心底深处对这个女儿也是万分的挂念。
可几日前在信件里得知兰儿已经……他自是心痛如刀绞,可是如今清儿在这里,她这样小小的年纪当年却亲眼目睹了母亲的死,如今又是轩辕皇病逝和轩辕太子被她一直信任的二哥杀害,她已经承受了如此之多,自己又如何能再把伤感表露出来叫她跟着一起难过呢?
“知道啊。”安清浅将马奶放在了一旁,淡淡道:“但是祖父,你能忍吗?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的亲人一个个被他人残害,你能做到无动于衷吗?”
“我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像一个寻常姑娘那样快活了,就算是我四处潇洒自在,这个仇若是不报,我一生都不会安宁的。”
老人闻言,叹息一声,自知也是劝不住她了。
“不是很饿,但若有烤羊排和酒,我应该还是能吃上不少。”安清浅笑了笑,忽然想到什么般,收了笑意侧首道:“外祖父,你之后打算怎么过呢?是不是要亲自领兵去攻打轩辕?”
她来之前便知道,外祖父这几日都在整顿草原的兵马,自然不会是为了她而整顿的,外祖父应当是打算亲自领兵。
若是以往,草原是不可能攻下偌大的一个皇城的,但是如今的轩辕却不复昔日光辉,内忧外患不断,边关的大半兵马如今更是在她的手里。大草原的儿郎骁勇善战,又安息修养了多年,若是要在此刻率兵攻打轩辕,即使不能攻下皇城,也能让轩辕大伤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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