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清浅儿时都住在轩辕皇城中,如今是第一次来这大草原,她对祖母的印象不深刻,但隐约记得那是个极其疼爱自己的人。自己出生的时候,外祖母来瞧她。她自然是没有印象了。但是年幼的时候,外祖母还来皇城里住了一月有余,给她带来的皆是大草原上有趣的东西,每夜都给她讲不同的故事,对她可谓是极其的娇宠,叫她那一个月都是满满的欢喜。
老人凝视了安清浅许久,缓缓道:“你的鼻子和你外租母生的很像,但要是最像的,还是这双眼睛了,你母亲也一样,你们三个这双眼睛都生得好看极了。”草原待了多年的男人也想不到多少的词,他直接指着天上的星星,用最朴实的语言道:“就和星星一样的好看。”
安清浅也抬头望了眼星空,她从未见过这么明亮的星星,这么大的月亮,果真,母亲从来没有骗过自己。
她也恍惚记起今日看见祖父的第一眼,他便敲着自己的眼睛愣了神,即便自己带着人皮面具,依旧认出了自己。
“祖父。”安清浅忽然转过头来,轻声问道:“您如今一个人,孤单么?”
祖父这一生,都只守着外祖母一人,无论是草原儿郎的豪情壮志,还是年少轻狂的风流倜傥,皆在遇上祖母时化为了一腔柔情,而如今祖母去了,他们唯一的女儿也……
一个人望着这茫茫的草原,和这浩瀚的星空,是会孤单的吧?
“小丫头如今也会问这些了?”外祖父被她问的一愣,而后却是缓缓笑了,感叹般的道:“夜里不会,白日里倒是总觉得心口空荡荡的。”
“嗯?”安清浅有些意外,问道:“不都是夜里更容易难过吗?”
夜深人静的时候,往往是愁思在心中肆意生长蔓延的时候,常常能把一颗心包裹地喘不过气来。
“清儿,夜晚是有星星的。”外祖父望了眼星空,转过头来瞧着她道:“在草原上,死去的亲人都是会变成的星星的,你看,你祖母就是那一颗,她一直在天上陪着我的。”
安清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颗星星是整片星空最大最耀眼的一颗,似是知道她心中的疑惑,外祖父又道:“你祖母喜欢看星星,我每夜都陪着她看,天上哪里有哪几颗星星我闭着眼睛都一清二楚,那一颗星星是她走后才出现的,定然就是她了。”
这名老人语气淡淡,听不出多少的愁思与起伏,却莫名让人品出了如多年老酒般的韵味和藏在心底难言的深情。
安清浅心下一怔,瞧着星星突然有些鼻子发酸。
那母后,是不是如今也变成天上的星星了,那哥哥呢?
这是母亲一心想带自己看的地方,如今自己可算是瞧见了,母亲,您在天上看见了吗?
“清儿,你尝尝这个。”老人忽然从旁边拿出一碟糕点和一碗马奶来,笑道:“这是你母后小时候最爱吃的奶糕,我许多年不曾做这个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祖母做的奶糕才是最好吃的。但你母后爱折腾人,变着法子折磨我,偏叫我学了做这个,说要尝尝阿爸做的奶糕。她不怎么喜欢喝酒,最爱的就是一口热马奶,一口奶糕。”
安清浅心下一阵发酸,又觉得温暖,她已经多日未有这样的情绪波动了,瞧着这奶糕,她似乎能看见母亲乐呵呵地捏着奶糕,在大草原上吹着风,喝着马奶的快活样子。
在宫中时,母亲是不喜爱吃甜食的,却往往爱叫人做一碟糕点,宫里的糕点自然是比草原上做的精巧的很,却远没有这里的香,自方才起,安清浅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奶香味。
那时候母亲常常对着一碟糕点发呆半响,却不吃半块,最后往往给了自己,安清浅从小就爱吃这种各类精巧糕点,每次定然十分的欢喜,而自己吃的时候又常常被二……
被人抢了去。
安清浅如今总算是知道母亲为什么总是盯着一碟糕点走神了,心下一阵酸涩。
她捏起一块奶糕放进了嘴里,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儿顿时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带着不腻人的甜味,鼻尖除却奶味外还闻到一股大草原独有的清香。
又接过那碗马奶喝了一口,嘴角溢出一丝白,眉眼被这马奶的暖意化开了许多,唇齿间的甜味被淡淡的马奶冲散开了许多,只剩下浓浓的奶味,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温暖在胸腔里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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