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日繁花I：海棠泪》第十八章 最温柔的悬念

    周远忍无可忍：“傅霄博，她们是同一个人好不好？”
    “同一个人？！”傅霄博目瞪口呆，转脸看了看在厨房里的明晴，恍然大悟道，“噢，刚刚我没看出来……我懂了！行啊你，这么快泡到人家了。”
    周远脸色臭臭的：“没你捣乱估计就快了。”
    “行行，我喝完了立马儿带着我的队员们走，给你俩留空间，绝对给你俩留个充足的空间。”傅霄博嘿嘿地笑道，“介绍一下嫂子叫什么名字呗？”
    本来已经在发作的边缘并打算下一秒就把这个头脑简单思维粗暴笑容猥琐的猪队友给丢出去的周远，因为他说的“嫂子”两个字起了神奇的平和作用，所以立马熄灭了心里腾腾燃烧的火气，心平气和道：“明晴。”
    “第二个是哪个字？”
    “天气晴朗的晴。”
    “明晴啊。”傅霄博啧啧道，“名字真好听。”
    “那是。”周远非常满意地点点头。他看了看傅霄博的腿问道：“你明天还要上场？你上学期快期末的时候膝盖不是才动过手术吗？”
    “我不上场，但我也要看着他们训练啊。我这个老队长，可得在退休前更加尽心尽力才对。”傅霄博摆摆手，“明天就是决赛了，我们得再好好训练一会儿才行。”
    “我们院对哪个院？”
    “数学与计算机科学学院，强劲对手。去年我们院就是因为他们连半决赛都没有进。”
    周远拍拍傅霄博的肩头：“行，那你好好加油。”
    傅霄博咧着嘴笑：“明儿来给哥们儿捧场吗？”
    “你又不上场，我去干嘛啊？基本上都没有大四的学生去看球赛了，我在心里面给你们呐喊助威。”
    “行吧。”傅霄博三口两口就喝完了一大杯柠檬茶，“那我现在先带着我的队员们走了。你好好和嫂子聊。”
    说着，他转头对着他的小弟们问道：“都喝完了吗？我们走了！”
    离开前，傅霄博还给周远装模作样地比了个加油的姿势。看他一个虎背熊腰的高个子壮汉突然做出这种卖萌的姿势，周远一阵黑线。
    等到明晴下班，周远又跟着她一起去吃饭，然后送她回宿舍了。两人一路上都很沉默，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谁都没有提下午的事情。
    一个在疑惑与不安，一个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当快走到宿舍的时候，明晴突然停住了脚步。周远来不及刹住脚步，差点整个人撞到她背上去了。
    明晴转过头看他：“我有话想问你。”
    “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我们才认识不久吧？”
    他点头。
    “那为什么你会……嗯，突然说出那些话呢？”
    见他听了好像有些发怔，她接着解释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样感觉怪怪的……”
    周远静静地瞅着她：“是奇怪我下午为什么会对你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说出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也不是莫名其妙……”明晴急忙摇摇头——虽然她觉得的确是莫名其妙，但是好像这么直接承认不大礼貌，“我只是随口问问。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他叫住了她，“我告诉你。”
    她重新转头看着他。
    校道上很空，偶有一两个同学走过。他和她站在一盏路灯旁。
    他往前走了一步，低头与她对视着，气氛有一丝丝微妙。
    终于，他别过脸去，笑了起来。
    他苦笑道：“对不起，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不好，让你困扰了吧？”
    她垂下眼，不说话。
    “其实，我上个学期期末就知道你了，那时候我正在你们学校找拍摄素材。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和你的朋友们正坐在一棵榕树下。你在那儿读宋词，声音真的很好听……不止往我耳里钻，还直往我心里钻，还有你的小酒窝……每次你一微笑我都会觉得自己的心在那一瞬间沦陷了。”
    这样的话，他还是头一回说，说得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可他愣是强迫自己把话流利地说完。
    这下轮到她听得发怔了。
    “你别当我说的是逗你的俏皮话啊，全是真心话呢。既然你问，那我就说清楚了。”周远接着说，“然后，第二天我又很巧地碰到你喂团团了。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么一个看起来那么严肃甚至还有点点刻板的女生，原来可爱起来也是那么让人没法拒绝……然后我也不知怎么的，从那时开始一看到你就会变得很开心，想要更加靠近你一点儿。”
    她低头听着，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我不太会说话……我这个人，往往心里想得好好的，可话一到嘴巴就怂了，舌头就打结了。尤其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我还是第一次呢。”他腼腆地笑了起来，“咳，说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够离你更近一些。”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了，只能轻声说道：“我懂了，谢谢你。”
    这下他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茬了。她说她懂了，是真的懂他的心意了还是只是敷衍？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太清楚这种朦朦胧胧的心动算不算得上是标准意义上的喜欢，只觉得一看到她就会满心欢喜，就会想着怎么样才能和她关系才能更亲密了些。
    至于要亲密到什么程度，他心里也没有个底。其实这个主要还是得看她的意愿，因为对他而言，当然是越亲密越好啊。
    那她说的那句“谢谢你”，又算什么？是拒绝吗？还是单纯地感谢他？
    他琢磨不透，又没有勇气开口问她，于是也低着头不做声了。他注意到了她上身只穿着件薄薄的浅色格子衬衫，没有披外套。现在夜里凉，他穿了两件衣服都感觉到了寒意。
    “你赶紧回宿舍吧。”他有些担心地开口说道，“多穿点衣服，现在已经立冬一个星期了。”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离去。
    周远在她身后试探地喊道：“明天见！”
    她的脚步停滞了一下，又接着快步往前走了。
    他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里一动，觉得那是她留给他最温柔的悬念。
    她刚刚害羞着匆匆离去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迷路了的丛林小鹿。一想到这儿，他的心就变得软绵绵的，满脑子想着的都是明晴，结果完全没注意到路旁正默默注视着他的两个人。
    韩子君看着他走远，笑道：“看吧，这就是刚陷入爱情的男人，看不到别的人，只看得到喜欢的人。”
    徐馨逸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
    今晚韩子君突然约她出去吃饭，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自从上次舞会两人分别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就算是聊天，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吐槽日常生活这些无关痛痒的小事情罢了。徐馨逸心里着急失落，可也不好唐突地开口，他没约她，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开口，所以常常只能看着他的头像发呆。
    而他今晚忽然的主动邀约，已经足够让她高兴上好几天了。
    她一下了课就赶去了，到的时候，桌上已经摆着一屉蟹油翅汤小笼包和一屉蒸排骨了。
    “时候不早了，我怕担心你来了再点菜的话你肚子会饿，就先随便点了两道菜。”他冲她淡淡地笑了笑，把菜单推给她，“你还想吃什么？现在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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