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快拿来看看,想必也是珍贵不凡。”
“莫不是一本书籍,听说李家书籍甚多,若能拿出一本孤本来,我等也是开了眼介。”
“这不妥吧,便是孤本也只是书籍,除非是御赐之书,否则如何配的上五彩鸽红同心结。”
“对啊,信物还需与之相配方能成为佳话,珠玉在前,平凡之物难登雅堂,这可是个苦恼差事。”
“…”
输了一场的众人急与扳回局面,待风盈水一说完,马上跟着起哄。蓝程锦直盯着,想到被摔碎的半块玉佩,心头怒火又冲上来,刚才听水儿说风轻色没出过院子,他倒要看看她能拿出什么来。
蓝青冥认真道:“不管轻轻送我什么,我都喜欢。你们就是嫉妒轻轻喜欢我,我才不受你们挑拨。轻轻,我们不要管他们,我有轻轻比什么都好。”
轻色被甜出一层蜜来,他说话,都这样会哄人吗?
轻色从袖中拿出一条流苏腰佩,众人全盯过去,只见这条腰佩以银丝编织,坠着中间一个六面镂空花纹白玉方块的一头,其型似骰。方块中含一颗红色豆子,应是红豆。方块下头又垂下银丝流苏几缕,首尾相应。
银丝微微晃动间,波光粼粼,若梦若幻。流苏的微晃带动方块摇晃,其中的红豆子也便溜溜的滚动,伶俐调皮,十分讨喜。
蓝青冥立马抢过来:“好可爱啊,轻轻你看这豆子还会动呢,这颗豆子好漂亮,鲜红鲜红,跟宝石一样。”
众人疑惑,“这是什么东西,那是骰子吧?在骰子里放一颗豆子,没见过啊?莫不是保佑赌钱的东西,那可真送对了,大公子跟人赌了几次,听说每赌必输,现在连场子都不敢进。”
“哈哈哈哈…我也知晓这事,听说掷骰子,从来没掷过他想要的点数,每掷必输,甚至有次将衣裳都当那了。”
“瞧那玉质,晶莹洁白,细腻滋润而少瑕疵,白如凝脂,是上等的羊脂美玉,只是用此等美玉做一颗骰子真能保佑赢赌吗?可别暴殄天物,白白费了美玉之情。”
“我说还不如用牛骨马骨的骰子得了,不然再要输了,可别累的美玉之名。”
“哈哈哈…”
众人说起此事,皆忍不住大笑,话里讽刺直白明了。
蓝程锦勾着唇,极是不屑,这种东西能拿出来做信物,不知所谓。
风盈水掩唇一笑,眼底深处同是不屑,但也只是一瞬间。下一刻已在思考这东西用意,风轻色为何拿这东西出来,又是哪里来的?明明没有出门买过东西,还给她的嫁妆除了书籍就是钱,没有任何一件物品,她何时得来的东西?莫非府里有人暗中帮忙她?
风盈水忽然想到了内鬼,眉间不觉一皱。
风思琴见着鸽血红被风轻色收走后,两眼都要生出毒疮来,现下有个机会可以让风轻色丢脸,当仁不让急着开口:“三姐,不知你这是何物,莫非真是骰子?那里头放置一颗红豆又是何用?
这东西虽是新奇,但信物若没有喻意,与常物有何区别。就说锦哥哥送给二姐姐的信物是一对鸳鸯双梳,结发同心,以梳为礼。鸳鸯又是恩爱的鸟儿,喻意夫妻恩爱,相守终生,锦哥哥,你说是不是啊?”
蓝程锦:“不错,正是此意。”
风盈水眸中微暗,四妹总喜欢锦哥哥、锦哥哥的唤,她那点心思,谁还不知道,看来她要‘提醒提醒’才是。
尹季枫冷冷看场中众人,颇有主子一声令下,他就开打的架势,这些人不看主子和三小姐的笑话是不罢休了。
蓝青冥最不喜有人质疑轻轻,说轻轻不好的都不是好人,冲着风思琴道:“轻轻送的东西定最是好的,两把破梳子有什么意思,我在摊子上,二十文能买十把。”
蓝程锦:“那怎么能一样,我们的木梳是金香木所制,幽香清雅,纹理带金,木中上品。多供于宫中,外头难以买到,又以鸳鸯为图,喻意美好。可不像这条腰配,不知所谓,真是浪费了美玉。”
蓝青冥气的脸色渐渐发红,“你、你…”半响找不出话来反驳,最后心一衡,冲道:“你这种木头,我要是愿意,皇伯伯能给我当柴烧,才不像你说的这么珍贵。”
蓝程锦面色比蓝青冥更红,想到皇上对大哥的宠爱,真可能将金香木当柴烧,心中一把大火。
风盈水也是想到了,笑容有刹那僵硬。
这一场骂过后,场中忽然安静下来,不待众人再说话,轻色先问道,“你们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人群里不屑回道:“这还能是什么,就是流苏骰子腰佩,保赌赢的呗。”
“不错,就是如此。”
轻色又问风盈水:“你母族富可敌国,其下应有打制头面,你也不知吗?”
风盈水听到‘富可敌国’,敏锐感到这是陷进,这不是让母族招人恨吗?“三妹妹,我母家不过是有些俗物罢了,哪里像你说的这么富有,在场的众位公子家中都不比我母家少。这不二姐就孤陋寡闻了,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不如三妹妹你对我们说说吧。”
轻色看她是真不知道,又确认这些人也着实不明白,微一想,也明了了。这里没有王维、牛希济、伍瑞隆、温庭筠…这里没有唐诗、宋词、元曲、明清,这是三千界中另一个地界,离她的前世远不知隔到何处。
轻色轻叹一声,“我给你们解释一下吧。先说这豆子,你们说不错,这是红豆,只是与平常食用的红豆品种不同,名为孔雀豆,它还有一个名字,为‘相思豆’。”
相思豆?风盈水眉间不觉一紧,若真有这种豆,她怎么会不知?
蓝程锦听着‘相思’两字,再看那豆子就很刺眼。
轻色:“相传,古时有位男子出征,他的妻子朝夕倚于高山上的大树下祈望,因思念边塞的爱人,经常泪留满面。当泪水流干后,流出来的是鲜红的血滴。
血滴化作粒粒红豆,掉在地上生根发芽。日复一日,春去秋来,幼芽长成了大树,结满了一树红豆,世人称之为‘相思豆’。
相思豆质坚如铁、色艳如血、形似跳动的人心。红而发亮,不蛀不腐,色泽晶莹而永不褪色。若仔细观查,由豆色间会形成‘一豆双心’之奇,喻意心有灵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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