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芳华》49 情蛊

    49情蛊
    许皇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大牢之中，身下是干黄的枯草，四周是黝黑的墙壁。
    她动了动身子，感觉胳膊一阵疼痛，坐起身子，低头一看，手腕处有一处伤口，将将结痂。
    真的结束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此次皇帝幸中毒事件牵连很大，不仅抓出了太子、云贵妃，还揪出了许皇后。甚至与曾经的茹皇后和林大将军有莫大关系。一时间震惊朝野，文武百官均议论纷纷。
    为了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也为了重振国之纲常法纪，于是宣元帝宣旨，云贵妃、皇后由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会审，宣元帝旁听。圣旨中并没有提到太子，众人猜想：这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证据不足？
    而林大将军作为此案的受害者理应出庭，可他尚未康复，故而由萧氏代替。而林念，八皇子秦湛均是此案中人，因而也需出庭。
    云贵妃是欧阳家的小姐，自小养尊处优，进宫之后，也是一路顺风顺水，哪里见过这般阵仗？一上庭，就吓得直哆嗦，没费多少力气，就将话都套了出来。然，她口口声声说此事与太子毫无干系，太子是清白的。堂上有多少人相信她，就很难说了，毕竟她是太子的母妃。
    见着许皇后，众人皆各怀心思地打量起来，公堂上出现有片刻的静默。尤其是萧氏，她满眼的沉痛和震惊。直到此时此刻，她都无法相信，这个，她曾经最为信任的朋友，会如此对待自己。明明她偷偷告诉自己，夫君需要援军的呀！
    许皇后上堂后，就垂首不语了。无论怎么审问，皆不发一言。此案事关重大，犯人还是当今皇后，虽然人证物证俱全，也不能直接签字画押。刑部尚书王守义无法，只好看向宣元帝，请他定夺。
    “许氏，还不速速招来，你是想让朕用刑吗？”宣元帝不耐烦地说道。
    许氏？许皇后自然听出他话中的不耐，可她只是垂首道：“事已至此，臣妾…我无话可说。”
    “真是不知好歹！来人，上刑！”
    自从当年，她向萧氏通风报信，让自己在萧氏心中变成一个不仁不义之徒之时，他就开始防着她，时常会派人监视。可即使这样，她依然利用蛊毒在皇宫发展自己的势力。当真是个可怕又令人厌恶的女人！
    “慢着！”萧氏突然开口打断，而后看向许皇后，用沉痛地语气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那么做？”
    许皇后仍是不言。宣元帝见状，怒不可遏。
    “恶妇！还不从实招来！”
    许皇后听后，抬头望了眼宣元帝，接着看向萧氏，带着恶意地冷冷开口。
    “皇上一直爱着的人是你，你知道的。可你是怎么做的？你告诉我，皇上和我还不熟，只要多接触，他就会渐渐发现我的好，就会喜欢我了。可结果呢？皇上始终不爱我。你用谎言骗了我，你不过是不想皇上打扰你和林将军谈情说爱罢了！可我呢，我越陷越深，再无法脱身。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得不到幸福，你凭什么可以！”
    萧氏双手紧紧地握住把手，否则她可能根本支撑不住身体，会从座椅上滑下来。
    她记起来许皇后说的那件事，心中一片冰凉。她从没有想过骗她，她是发现她很喜欢皇上，所以才劝她多多努力。可也仅此而已，对于皇上喜欢自己的事，那时候，她真的不知晓。如果自己知道，也许就会劝她放弃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没想过骗你。当时，我不知道他喜欢我，我是真的希望你们在一起的。”不管怎样，萧氏还是选择了澄清此事。
    “如今我是阶下囚，你是高高在上的镇国夫人，你怎么说都可以了？”许皇后很是不屑。
    “所有的选择最终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如今结果不如你所愿，你就赖在旁人身上，这有何道理？再者，你做的一切恶事，真的只是爱而不得？我却觉得，这个结果是你膨胀的欲望所致，你渴望权利，渴望高人一等，所以你轻视他人的性命！你所有的富贵奢靡，都是用他人的血淋淋的生命堆积而成！”林念实在是听不下去她这般狡辩了，站起身来，如是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挡了我的路，我是迫不得已的，我是迫不得已的！”
    “闭嘴！恶妇，到现在还毫无悔意！”宣元帝朝王守义暗示了一眼。
    王守义会意，宣了人证。许皇后这么多年来一直以蛊虫控制她们，如今解了毒，她们自然是无所顾忌了。有个别的，为了保命，竟也留了一手，于是，最难的物证也有了。最重要的是，柳宗神医从奇域之地带回了不可辩驳的铁证！如此，即使许皇后不认罪，这罪名也成立了。
    王守义拿起响木在桌案上，重重地一拍，“许氏，毒害林大将军，茹皇后，罪不可恕，即日斩立决！”
    萦绕在心头的仇恨就这样落下了帷幕。出了衙门，林念望了望阳光灿烂的晴空，长长舒了一口气。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自己终于可以好好地歇一歇了，她又看了一眼离自己不远的秦湛，微微一笑。与他的以后，定然也可以充满明媚吧！
    翌日清早，林大将军苏醒了！林念听闻，急忙冲出了芳华小苑！一路上，她感觉凛冽的寒风刮过脸颊，刺刺的！可她的心里却好像有一个暖炉，蒸起腾腾热气，那般舒服！
    屋内，萧氏正在给林允喂药，她眼圈红红的，明显是刚哭过。
    林允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女儿，内心充满酸涩，还记得印象中，她不过小小的一团，如今都这般大了！他努力移动手，想要碰一碰她。林念见状，忙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好孩子，好孩子！”林允太久没有说话了，他的声音暗哑艰涩。
    林念望着这双熟悉温暖的双眸，泪水不自觉地溢出，她用糯糯的声音喊道“爹！”
    林念见他竭力想要给自己拭泪，才恍然惊觉，现在爹不宜情绪大起大伏！
    “女儿没事，女儿只是太高兴了！”林念自己拭干了泪水，又把了脉，心安了不少，于是又道，“爹，您好好休养，不日就可痊愈了！”
    林允点头，“好！”林允现在已经别无所求，只希望能陪着她们长长久久。他错过的太多太多了，现在的他很惜命，定然要好好养身体。
    那日离开母亲的院子后不久，林念就直接去了郊外的草庐。此案若不是师傅带来关键的证据，肯定无法当堂定案。而拖的越久，越容易出现差错。现在父亲也醒了，此次除了感谢之外，还要知会师傅一声，待父亲再好些，就在镇国府摆一个宴席，庆祝庆祝。若是不提前和师傅讲好，说不定没过两天，他又不知去哪游历去了。
    快到草庐时，一阵争吵声从院内传出来。
    “你这个冤家，什么意思啊！是不是不想让我在这待了？”
    “你待就待，干嘛洗我衣服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好你个臭冤家，真是不识好歹！你现在跟我说授受不亲，那你抱我亲我的时候怎么不说？”
    “我那不是喝醉酒了嘛。”
    “好啊你，你还找理由啊！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了？”
    之后就是一阵沉默。林念有些想笑，难得见师傅吃瘪，这师娘可真厉害！看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于是，她抬脚就打算离开。
    “好啊，好啊！我告诉你，你不负责，我就一头撞死在在这，你中了我的情蛊，到时候，你也要没命！可别惹急了我！”
    “臭婆娘，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什么时候说不负责了！真是的！”
    “这还差不多！哼！那你说，衣服还让不让洗了？”
    “洗，洗。都给你洗，成了吧？”
    “这才是我的好冤家嘛！”颜红伸手抱住了他，正要亲上去时，蓦地发现院门口站着一个少女。少女一身素衣，眉眼肃穆。
    柳宗感觉到了异样，也看了过去，见到来人，急忙退了来去，脸上还涌现了一丝红晕，“徒儿，你来啦。”
    “师傅，你说，许皇后的身体里会不会也有情蛊？”
    “若真有，那皇上岂不是有危险了！”
    “阿大！快去湛王府将此事告知湛王，让他立刻进宫转告皇上，一定要让皇上前来天牢，此蛊必须要下蛊者自己解了才行。”林念的心慌乱不已，“师傅，我现在立刻要去天牢，借您的马一用。师娘，下次再来拜会您！”
    “徒儿这是要去哪？”
    “去天牢，不管有没有用，我必须要试一试。”
    柳宗看着疾驰而去的林念，心中感慨，他这个徒儿，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啊！
    “乖徒儿去天牢规劝，不会有危险吧？”颜红有些担心，她自己就是蛊女，自然清楚这其中的厉害。
    “无碍。”对于徒弟的实力，柳宗还是很有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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