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陆芸花醒来的时候卓仪难得不在卧室,&bp&bp她收拾好以后和往常一样去厨房里做早饭,正好有一点心烦意乱所以不知道怎么面对卓仪,现在不用一睁眼就对上可能会让自己感觉窘迫的情况,&bp&bp总体而言心情还是很好的。
今天天气有点凉,阴阴的不见什么太阳,&bp&bp陆芸花便想着今早吃一顿胡辣汤,家里还有上次剩下的干木耳,&bp&bp手头又有新鲜胡椒,趁着天阴火辣辣来一碗胡辣汤,&bp&bp等天气再热的时候吃就没那种“一口汤下去出一身汗”的舒服了。
“阿娘!阿娘!”可她还才刚把食材从储藏室拿出来,就听阿耿呼唤着她,&bp&bp慌张地从外面进来。
陆芸花的心一下提了起来,&bp&bp她从未见过持重成熟的阿耿露出这幅模样,不觉皱起眉头,&bp&bp赶紧把手擦干迎上去,&bp&bp将手按在他肩膀上想让他镇定一些“阿耿慢慢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榕洋、榕洋发烧了!”阿耿经历过上次余氏生病的阵势,本身就有些害怕家人生病,&bp&bp他又一直知晓榕洋不像他们几个练武的那般身子强健,现在难免想起当时余氏病时的严重情景,有些六神无主起来,&bp&bp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有些颤抖。
往日陆芸花早晨是不会叫孩子们起床的,&bp&bp除非很晚了还不见他们起来,&bp&bp平常他们几个孩子中哪个先起床就是哪个去叫别的兄弟,不过一般最早起来的是阿耿,&bp&bp都是他去叫弟弟们起床。
刚刚阿耿像平常那样去把云晏叫起来,&bp&bp再去叫榕洋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烧得整个人都红了,&bp&bp无比滚烫,身上却一点汗都没有,更可怕的是他似乎已经有些烧晕了,叫了他半天只得到一些不大清楚的哼哼声。
云晏衣裳还没穿好,因此阿耿叫他在房间里照顾榕洋,他赶紧来外面找阿娘。
“走。”陆芸花心里焦急,都来不及再安抚状态似乎不太对的阿耿,裙摆一扬急急就往榕洋的房间冲。
母子两人急急赶到榕洋屋子,他们进去的时候云晏正满脸焦急地趴在床边,外衣只是胡乱系了一下,在这短短时间内找了个冷帕子往榕洋额头上放,看见陆芸花进来简直像见到了救星,赶紧起身让开位置,说话时候都带着哭腔“阿娘,榕洋烧得好厉害。”
陆芸花不语,迅速伸手摸了一下榕洋的额头,心稍微放下一点——烫手但明显还没有到危险的地步。
阿耿和云晏眼巴巴等在一边,陆芸花听云晏刚刚说话都要哭出来了,转身捏了一下云晏的手指,这才注意到他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着抖,赶紧催促“快去把衣衫穿好!”
北方只要气温骤降,就算是在夏日也有可能突然出现要穿稍厚衣裳的寒冷天气,就像今天这样,虽说是初夏也一下冷的让人意外,现在已经病了一个,可千万不要叫另一个也病了。
她语速极快,接着开始有条不紊地给两个孩子安排事情,语气稍显激烈,但这样的语气对着六神无主的人时反而比安抚好用“……然后阿耿,你去找阿爹回来,最近地里没活计,他应该去菜地了。告诉他榕洋发烧,我马上带着他出门,我们在车夫伯伯那里见面,去大夫那里。”
之前将大夫请过来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余氏不大好移动,但榕洋只是个小孩子,只要抱着就能出门,这个点还没到车夫上工的时间,正好可以租车过去大夫那里。
“好!”阿耿等陆芸花说完,飞快往外跑,依言去菜地找卓仪。
“阿晏去阿婆那里。”陆芸花经过余氏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的动静了,应该是余氏起床的声音,现在她要照顾榕洋,没那么多精力安抚余氏,只能叫云晏陪在余氏身边。
她看着云晏因为惊慌略微有些苍白的脸颊,语气郑重,好像在此时托付了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任务“阿晏要好好照顾阿婆,等等阿爹阿娘带着弟弟去看病,你陪着阿婆叫她不要担心,和阿兄一起带好弟弟等我们回来,要是中午我们还没回来就去找秦婶婶,知道吗?”
“嗯!”云晏吸吸鼻子重重点头,几下穿好衣裳去外面找余氏,他们都已经听见院子里轮椅响动的声音了。
陆芸花安排好家里事务,赶紧从柜子里取了小棉被把榕洋从被子里面抱出来,小心将被子四面裹住又细心地露出足够榕洋呼吸的空档,看似纤弱的手臂稳稳抱着他跨出房门,小心叫冷风不要吹到被子里。
“怎么样?”余氏颤颤巍巍被云晏撑着走过来,似乎想要解开被子看看孩子的脸色,但还是按捺住动作免得他受了风,带着几分焦急安顿“赶紧去大夫那吧,家里不用担心。”
“嗯!”陆芸花脚步未停,回头匆忙对着余氏安慰了一句“我看情况还好,阿娘你们先别着急……我走了!”
好在榕洋的病情没有超出陆芸花的判断,虽说看起来烧得厉害到人都糊涂到说不出话了,但其实温度不算太高,大夫给喂了药又物理降温一会儿,榕洋额头上的温度就慢慢降下去。
“没事。”大夫不怎么笑,但是认真的表情给人很大的安全感,他手下写好药方这才说道“这孩子先天体弱,瞧着身体没什么,这一病了就显现出来了,身体表现出来的状态就比其他孩子差得多。”
陆芸花坐在大夫面前表情有些凝重,身旁卓仪稍微靠近了她一些,好似无声的安慰。
大夫没注意到这些,说着也有点皱起眉“之前身子上亏了些,看起来正常,但天气变化、吃的东西凉一点都有可能是他这次生病的原因。”
“啊……”陆芸花听得不禁愣住,喃喃道“……是我的错。”
谁也没想到昨晚会突然变天,她睡前不放心所以给榕洋换了稍微厚一点的被子,但没想到还是有些单薄。更不用说之前入夏猛然热起来那段时间,他们都有些不适应,因为贪凉吃了不少绿豆沙、凉面凉粉之类的食物……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注意。”看了一眼里屋,里面吃了苦药再次睡着的榕洋在她出来的时候都不自觉皱着眉,但他明明可以不遭受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她这个家长做得不称职……反倒叫他跟着受苦。
她心中无比自责,觉得因为自己不注意才叫弟弟病成这样……更何况她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榕洋病了,难以想象,要是榕洋从昨晚就烧起来……早晨才发现会造成多么严重的后果!
陆芸花眼圈不禁红了,放在腿上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愧疚一点一点咬得她的心都痛起来。
“往后注意就好。”大夫看她伤心成这样,还是见多了这幅情景,倒不似卓仪那般无措,只是说话声音更柔和了些,安慰道“孩子也不是雪捏的,一碰就碎,病根是之前你病了的那段时间埋下的,要是冬天爆发出来更麻烦,能拖到夏日才出来都是你把他照顾得很好的缘故。”
“……谢谢大夫。”陆芸花听得出大夫不是哄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用帕子擦干净了眼睫上沾上的泪水,关切问起榕洋的身体“大夫,往后我们要注意什么?”
“我开一个方子,这次病好了吃着调养一下身体。”大夫说着又新写了一张药方,把它连带着另外一张药方递给一边的药童,继续道“要是可以的话带着他多活动活动,孩子跑跑跳跳身体才能好。”
“谢谢大夫!”仔仔细细把大夫的话都记下,陆芸花抱着榕洋,卓仪手里提着药包,两人从药房走出来。
这会儿已经过了中午吃饭的时间,陆芸花没什么胃口,心里也念着家里人肯定都在等消息,和卓仪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只是这会儿总归没有刚来时候那么急,甚至还小声和很是关心榕洋的车夫聊了几句。
“芸花,等榕洋身子好一点了叫他和我一起练武,你看行吗?”这会儿车里没风,卓仪轻轻揭开一点被子,看着榕洋好像很不舒服、依旧皱着的眉头,轻声问。
陆芸花也看着弟弟好像一病就憔悴了不少的小脸,不自觉皱起眉,对卓仪的建议再同意不过了,说起来还有些懊悔“之前就应该就叫榕洋跟着你们练武……这次我是绝对不会心软了!”
她说得郑重,刚说完又似乎陷入什么思考之中,依旧皱着眉,声音有些犹豫“但是阿卓……他这身子……”
“我知道。”卓仪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榕洋身子不好,他要是开始练武,训练量就得控制在“支撑不下来”和“练了没用”之间,既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又不会让他在训练中太过痛苦,毕竟目的只是为了身体健康。
好在这对卓仪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拟定出最适合榕洋的练习要求。
陆芸花在这上面再相信卓仪不过了,轻轻松了一口气,恨恨点了点怀中弟弟皱起的眉头“这次就算你再怎么撒娇说不想练武也没用!”
可怜的榕洋并不知道这些,他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除了时不时来看一看他的家人们,家里的氛围已经从慌乱恢复正常,甚至于他头晕脑胀、喉咙疼痛声音嘶哑地醒来的时候正好没有人在身边,让他不自觉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所以卓仪进屋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个红了眼睛、哑着嗓子佯装坚强问着“姐夫,我还能活多久”的榕洋。
“……”卓仪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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