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喜欢。
卓仪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自觉颤动,&bp&bp惊喜、意外、茫然的心情如转动的万花筒一般不停转动,叫他目眩神迷、神思不属。纷乱的思绪就这样吵吵嚷嚷地挤满了他的脑袋,对着这一把曾经他下定决心割舍掉的刀、对着陆芸花,&bp&bp卓仪只感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刀依旧沉默,一直如此他在大雪中躺在马腹下取暖时刀不曾言语,他将它放在盒子中时它亦不曾言语。
这是他的刀,&bp&bp也是他的道。对于刀客来说,是曾经他身体的一部分,&bp&bp是为了理想和他人无可奈何割舍掉的一部分。
或许卓仪的手握着任何一把刀都能挥出美丽的刀锋,&bp&bp但唯有面前这把刀承载了师父的愿望和祝福、承载了年少的meng想、承载了无数失意痛苦和自我折磨,&bp&bp同样承载了数不清的胜利快乐和意气风发。
卓仪轻轻垂下眼眸,&bp&bp放在腿上的手指蜷缩成拳。
刀没什么稀奇的,&bp&bp或许材质让它成为一把神兵,但赋予它意义的只是将它握在手中的卓仪。若卓仪不是天下第一,&bp&bp就算这把刀是天下第一锋利的神兵,&bp&bp它在谁的手里都无伤大雅。
“芸花。”卓仪眼睫颤了颤,&bp&bp抬起眼睛看向陆芸花,她不知道这些,&bp&bp只想为他找一把合适的刀,&bp&bp可是就算他在转瞬之间想明白了一切,&bp&bp还是确认般问道“你是从哪找来的刀”
“上次我们和村长爷爷说的油坊建起来啦”陆芸花有些惊讶,还是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我说想要要一把刀,&bp&bp这便是陛下的奖励虽然它看起来连刀柄都没有,&bp&bp实在有些简陋,但我感觉它还挺锋利的,&bp&bp要是需要我们可以去找木匠叔叔给它加一个刀柄。”
“你喜欢它吗,&bp&bp阿卓”陆芸花说完忍不住撑着床往卓仪那边靠了靠,&bp&bp乌黑的眼在烛光下似乎洒进了一片莹莹闪烁的星辉,满是期待。
卓仪注视着这片星辉,听着她的问话却只是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陆芸花都有些疑惑起来是不是自己没送对礼物,没叫卓仪高兴反倒戳中了他的痛处,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他才做出反应。
“哈”在陆芸花惊讶的注视中,卓仪用手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身子向后靠了靠,声音宛若叹息,接着又像是放下什么一般轻轻笑了出来。
这样的笑容陆芸花从未在卓仪的脸上看见过,一时间反倒比刚刚他沉默着不说话的时候还要不知所措了。
卓仪笑容渐渐收敛,他放下手,轻轻伸手过去把刀拿起,动作是那样的熟稔,像是重复过千百次一般。
“谢谢你,芸花。”这次轮到卓仪道谢了,他将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感受着没有刀柄的部分深深压在手掌之间,但手掌里厚厚的茧子已经习惯了这个感觉,只是稍微有些刺痛。
“我很喜欢。”他再次道谢。
陆芸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盈盈烛光之中不大清晰,但她似乎看见卓仪深色的眼瞳之中隐隐闪过晶莹之色。若是往常她肯定要调侃几句的,但卓仪刚刚非同一般的表现让她下意识沉默,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在此时,陆芸花心里甚至生出些渴望来,希望真正了解卓仪曾经经历过的一切,希望更了解他。
一时之间房间里又陷入沉默,月亮缓缓升起,蜡烛快要烧到底部,房中光线不知不觉见变得更加昏黄,两人坐在床边,都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最终还是卓仪先回过神来,他再次握了握刀柄,还是把它放回盒子后轻轻放在床边的小几上。
陆芸花听到他的动静回过神,眼神还有些迷茫,只呆呆看着卓仪的动作,直到他居然轻轻就这样轻轻贴近
温热的鼻息扫在脸上带来一阵痒意,陆芸花又一次愣住了,略有些慌乱地抬起脸去看卓仪。之前的吻是她主动,但当时一切都发生在黑暗之中这次没有黑暗助长她的勇气,陆芸花像只面对猎食者不知道怎么办反而呆住的小动物,只这样僵在原地抬起头,反倒像是一种默许。
卓仪的眼睫毛很长,陆芸花曾经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数过他的睫毛,但从未在他睁开眼的时候离他这样近过。
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像是聚起了一片暴风,原来投射在湖面上的月影缓缓隐入平静深沉的湖水之中,只有湖面上碎开的光影才看得出它的内里正在涌动着多么激烈的漩涡。
呼吸逐渐相接,朦胧又昏暗的灯火晕出暧昧的气息,陆芸花仰头看着卓仪,心跳失衡的感觉让她眼中画面有些恍惚,后颈上的汗毛似乎因为这危险的氛围悄悄竖起,可她不知道为什么,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像是一尊玉雕出的神女像
缓慢靠近似乎是在征得同意,那沉默不语
终于,陆芸花眼睫剧烈的颤动几下,卓仪就这样侧着头轻轻咬住了她的唇瓣。不再是单纯相贴,陆芸花感觉嘴唇传来些微刺痛,柔软的唇被轻轻啃咬,嘴唇与嘴唇之间相互摩擦,宛若耳鬓厮磨般暧昧。
他咬下去的动作很轻,却似乎抓住猎物的狩猎者,第一件事就是打上属于自己的标记,吻从带着疼痛的轻啄变成抚慰一般的摩擦唇舌相贴,不住纠缠激烈地交锋让呼吸逐渐急促,他们就像是一对交颈缠绵的天鹅,相隔的距离反倒像是一种情趣。
不知道多久,陆芸花终于受不了了,她眼中含着潋滟的水波,仿若晚霞之中吹皱的湖光水色。
“哈”
陆芸花眼睛垂下,她微微侧开脸,任由他纠缠不休的吻紧接着落在唇角,就以这个姿势平复着剧烈的喘息。眼前尽是破碎摇曳的光斑,恍惚又朦胧,她空茫的眼神不觉落在卓仪身后的帐子上,含着柔意般轻笑了一下,笑骂道“怎么还咬人,你是什么小狗吗”
“嗯。”卓仪顿了一下,惩罚一般又在唇角轻咬一下,含笑回答。
吻不屈不挠地落在唇角,卓仪烫人的呼吸让陆芸花感觉自己的脸颊也被染上了温度,火烧一般的滚烫感觉从脸颊燃烧到了耳朵,或许是卓仪压抑在心中的热烈情感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迅速融化了他的理智,陆芸花完全没想到卓仪居然真的回答了一个“是”。
“唔”脸颊被触碰,亲吻再一次落在嘴唇上,陆芸花被带着扬起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所有的声音便被完全吞噬。
烛光最后一次乍亮,如同绽开了一朵金色的小花,接着缓缓变得暗淡,直到完全熄灭这根蜡烛烧完了。
房间中黑暗的环境让气氛更加暧昧,陆芸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唇舌被带着激烈地纠缠着,呼吸尽数被夺走,窒息一般的感觉让她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染上了混沌而朦胧的色彩她不自觉挣扎,身前之人察觉到了什么般微微放开,像狩猎者给予猎物的最后一点慈悲,但陆芸花没工夫想那么多,新鲜空气因为卓仪稍稍离开的唇瞬间涌入鼻腔口腔,让她情不自禁地发出剧烈喘息声。
“呼”汗水湿润的脖颈被滚烫的手掌托着,那种似乎被掌握一般的感觉给人带来强烈的危机感,但陆芸花顾不了那么多了,汗滴从额角缓缓滑落在耳朵,鬓间发丝变得湿润,汗水浸湿的衣裳紧紧箍在身上带来说不出的不适感。
“呼唔”陆芸花被带着仰起脖,手不觉撑在卓仪肩膀上,指尖紧紧攥住了他的衣服,像是在拒绝,又像是单纯无法承受。
湿热的呼吸连带着亲吻顺着唇角落在脸颊耳垂被爱怜地把玩,滚烫的鼻息落在耳朵里,陆芸花只觉半边脸颊都麻木了,耳朵嗡嗡作响,只有血液鼓动的声音无比清晰,像是溺水之时耳朵灌进了水,除了这个声音再也听不到其它好在没有多久,几乎要肿起来的耳垂终于被放过了,但细密的吻紧接着就落在她扬起的脖颈上。
他们终于紧紧拥抱在一起,陆芸花撑在卓仪肩膀上的手逐渐失了力气,软绵绵地搭在他的肩上,就像是环抱着他。
“啊”
轻呼出声,天旋地转,陆芸花被带着摔进软乎乎的床榻之间,像是摔进了一片云朵,叫她全身使不上一点力。
她能感觉到卓仪的手还放在颈后,有力的手掌撑着软绵绵的她,带着她仰起头。
火热的亲吻落在颈间,无人碰触过的地方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热情,汗水从发间落在枕头上,晕出雨点一般的深痕,陆芸花无法抑制地重重喘息着,感觉湿润的亲吻像是不再满足,就这样往下,牙齿啃咬在锁骨上
“不、不行阿卓、阿卓”陆芸花回过神,她身上使不上力气,只能伸手软软地推在卓仪肩膀上,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
但是卓仪听见了,他的动作一下停住,不住起伏的胸膛说明他是怎样的激动。他喘息着,呼吸落在陆芸花已经松散的衣领处露出的锁骨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阿卓”陆芸花有了些力气,再一次推了推卓仪,她似乎已经和卓仪心意互通,但那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感情发展速度还没有给她足够的信心,好像才刚恋爱拉手,一下就快进到了现在这一步,实在让她有点说不出的茫然。
又说长久以来的单身日子叫她在这个时候还是不自觉有些怯懦太快了太快了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呼”
卓仪就这样沉默地撑在陆芸花身上,等呼吸平复后慢慢抽出了放在她后颈的手。
他当然没有生气,只是伸手摸了摸陆芸花汗湿的头发,坐直了身子,虽然仔细听还带着些喑哑,但声音又恢复从前那般温和沉稳“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
“”陆芸花没有回答,她身上很热,但还是捞过一边的被子抱在怀里,就这样掩住脸颊,只露出一双眼睛。
房间里很黑,什么都看不见,她还是睁大了眼睛看向卓仪的位置,似乎想要看清他的表情。
烛火亮起了,卓仪换了新的蜡烛,明亮而温馨的亮光重新降临在房间里,他克制地没有去看陆芸花,不仅仅因为注视会让陆芸花感到不自在,更因为如果看着烛光中鬓发散乱、眼神盈盈似水的她卓仪不能保证自己可以克制着不露出火热而带着侵略性的眼神。
“你先睡,我去外面看看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卓仪温和地安顿着,他微微垂着眼,就这样推门出去了。
房间又安静下来,暧昧的气氛随着之前那根燃尽的蜡烛一起消失,陆芸花还抱着被子,已经忘了自己从来不穿着外衣上床的习惯,就这样抱着被子发呆。体温逐渐从那种似乎要将她毁灭的滚烫热度中恢复正常,她的眼神落在门上,仿佛在想着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没想。
习武之人最先学习的都是呼吸方法,只有调整好正确的呼吸方式才能更快地控制身体,让身体适应幼时的高强度训练,所以卓仪甚至都不用冲冷水澡,只是坐在屋檐下稍微调整了一会儿吐息,反应激烈的身体就逐渐平和下来。
他朝着书房走去,刚刚出来时候说的话不止是为了给陆芸花一点空间、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更因为他真的听见外面传来了声响,就在他再次点燃蜡烛的时候。
隐匿在黑暗之中,卓仪步伐并不缓慢,但他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真的如同一只猫一般灵巧。他走到拐角处停下,这是一个他可以看见书房和自己房间、这两个房间看不见他的角落。
卓仪看着漆黑且无一点声响、仿佛没有问题的书房并不动作,就这样静静等待着,直到他和陆芸花的房间灯光熄灭、直到再过了很久,书房的亮光才再一次燃起。
他悄悄靠近,注意着不让自己的影子被发现,但还没有走到跟前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阿兄好了吗我都要睡着了”长生满是困倦的声音传来,就像才被从床上叫起来般嘟哝着。
“嘘嘘嘘”云晏压低了声音,小声斥责弟弟“长生小声点,阿爹耳朵很好使的”
“嗯嗯”长生果真压低声音,但困意似乎还围绕在他身上,他似是无奈抱怨道“以前我都是在阿爹阿娘之前睡原来大人这么晚、这么晚才睡觉啊”
“啊呜”他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轻轻叹了口气“以后长大了我一定早早睡觉。”
“等你长大说不定就喜欢晚睡了。”云晏漫不经心回答,似乎剪了一下灯芯,霎时间书房更亮了一些,他催促道“长生快点,咱们早点做完功课早点回去睡觉,免得明天打瞌睡被发现了。”
“啊”长生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房间里果真传来书页翻动的声音。
原来下午云晏和长生说好了晚上过来把今天没认真学的课程补上
卓仪轻轻摇头,嘴角露出笑意,知道这是云晏会做的事,毕竟这孩子确实是他们兄弟之间最有行动力的一个,而卓家的孩子们都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优点,那就是“知错必改”。
他缓步离开书房,坐在书房另外一边走廊的凳子上,随着翻动书页的沙沙声仰头望着天空中明亮的星子,直到孩子们再一次淅淅索索从书房里出来,这才随着他们一起回房间睡觉了。
而陆芸花她原本以为失眠会在卓仪走后困扰着她,让她睡不好觉,谁知道就在卓仪走后、吹了蜡烛不久,她居然就这样毫无障碍地睡着了,连卓仪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甚至第二天她面对卓仪的时候都没来得及尴尬,因为榕洋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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