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不乱》第六章 花市灯如昼

    苏漾欢除了肋骨处伤及了骨头之外，其他都是皮外伤，因此虽然看起来很吓人，但并没有伤及根本，再加上苏绾各种珍贵药品不要钱一样地送过来，他很快就好的差不多了。
    “已经差不多了。”在帮苏漾欢换药之后，看着那已经结疤的伤口，云辞舟扯断了手上的绷带：“接下来等它长好就行。”
    “你要走了？”苏漾欢察觉到她的弦外之音。
    云辞舟将换下的绷带扔进一个小布袋，手上一边动作着一边说：“嗯。”
    闻言他有些难过，但也确实没有理由再让她留下来。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说：“那你能不能明天走？”
    “怎么了？”她将布袋封好，其实她本来也是打算明天走的，毕竟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我想带你看看云城。”苏漾欢坐了起来，神情温柔，双眼像是水一样清澈：“今天晚上正好有庙会。”
    “你要出去？”云辞舟不赞同地皱起了眉头：“不说你大哥，我也是不会同意的。”
    “他会同意的。”苏漾欢很是笃定地说：“因为你会和我一起去。”
    “你会保护我的。”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不加掩饰的信赖，这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无法拒绝，最终只能点头：“好吧，要是苏绾同意，我就和你一起去。”
    在傍晚苏绾来看苏漾欢的时候，他提出了这个请求，苏绾很是痛快地答应了，甚至还说：“现在都已经天黑了，你们再不去庙会都要结束了。”
    苏漾欢对着云辞舟微微一笑，她只能和他一起离开了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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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云城云辞舟见过很多次，微生折木曾经还带着她走遍了大街小巷，最后带她看了漫天的烟火。
    也不知道微生去哪了，自北燕山庄一别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天都学府。
    就在她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回天都学府看看的时候，手突然被苏漾欢牵了起来，她抬头，就看见他手中拿着一副银白色的面具：“喜欢吗？”
    这面具很是简单，不过在额前绘了云纹，看起来有些不起眼。
    “你确实应该戴副面具。”云辞舟看着他的脸，先不说那些暗处的杀手，就说这张精致如玉的脸庞，戴面具估计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你也戴一个。”苏漾欢将手中的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仔细地将带子系好。她好像是在想什么，根本就没注意到来来往往人群中那令人厌恶的惊艳和垂涎的目光，他不经意间看向人群，眼中瞬间凝结起寒冰。
    眼睛被面具给遮住，云辞舟伸手挪了挪才摆正方向，眼前的他已经带上一白金色的面具，和她这个倒有几分相似。
    “这样就好了。”他笑着说，带着她往前走。
    街上人来人往，两边有很多小摊贩，其中还有不少猜灯谜的店铺，一串串散发着暖黄色灯火的灯笼被挂起来，上面贴着各种写满了字谜的小纸条。
    “要试试吗？”苏漾欢问她。
    云辞舟摇了摇头，她对这些不感兴趣，不过看他很是跃跃欲试的模样，便怂恿他上前去试试：“我看，你去猜一个。”
    他笑了笑，不过没有动，只是盯着灯笼，似是想到了什么：“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去看其他的东西。”
    她没有搭话，苏漾欢看起来对这类东西确实没什么兴趣，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己去玩而已。这让她有些无奈，做什么事的时候如果总是第一时间想到别人而不是自己，这样的人生在某种程度上是很容易失控的。
    不过对于他人的人生她没有权利去指手画脚，所能做的也只是微微一笑：“我们去桥上吧。”
    桥下的河流上铺满了河灯，各式各样，在若隐若现的火光中都只能看到一点烛火在跳动。四周来来往往的人群熙熙攘攘，火光若隐若现，看起来有几分神秘的感觉。
    云辞舟摸了摸自己面具，突然觉得袖子一紧，她回头看见苏漾欢抓紧了自己的袖子。
    “这里人有点多。”他对着她说，半幅面具掩去了他的上半边脸，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见他勾起的唇角，她依旧能回忆起他温柔的笑意。
    对此她没有说话，任由他拉着自己的袖子。明明他比自己高，年龄也大上了不少，但是在这一瞬间苏漾欢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乖乖地跟在她后面。和叶青竹那种感觉不同，和他相处，那种感觉就像是传说中的君子之交淡若水一般。
    四周的喧闹声乱七八糟，原来她本是很讨厌这种嘈杂的，但是今天不同。或许是每个人看起来都很高兴，也可能是……
    “我想去放个河灯。”苏漾欢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了起来：“要一起去吗？”
    他的声音带着些微的腼腆，就好像担心她的嘲笑一样，看着这样的苏漾欢，云辞舟不知道为什么笑了起来，她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
    而在她这样想的时候，手已经不受控制地伸了过去，在快要触及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心下一惊就赶紧准备将手收回来，却不想被他给抓住了。
    “小云刚刚是想要摸我的头吗？”明明隔着一层面具，但是他看起来对她的心思一清二楚，她能听的出来他语气中的笑意：“为什么又不摸了呢？”
    云辞舟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这样做你会不会不高兴？”
    总感觉摸头就像是对宠物做的事情一样……
    “没有关系的，我很喜欢小云，小云想要亲近我，我很高兴。”苏漾欢抓着她手腕的手轻轻地松开：“我也经常会想要揉揉小云。”他笑了起来：“因为小云实在是太可爱了。”
    心跳情不自禁的加快，在这朦胧的灯火之中，苏漾欢柔和的嗓音和哪怕隔着面具都能感觉到清澈的眼睛就像是流星一般，从漆黑的夜空中划过，那是如此的明媚和耀眼，是她生命中从来没有过的。
    ——就好像当年，在暴风雪之中，那个温暖的怀抱。
    “那你，能低下头来吗？”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结巴，她不知道自己竟然还会有紧张的时候，但是她现在确实感到了紧张：“你太高了，我……”
    云辞舟的话音还没落下，苏漾欢就已经俯下身子，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犬，长发因为这个动作而全部倾泻下来，丝绸一般，灯火映照在上面，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辉。
    她感觉自己的手都开始抖，不过是想摸摸他的头而已，他现在这样……怎么感觉要做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这让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但是看他的样子，她又不想说算了吧之类的话，最后犹豫着伸手抱住了他。
    苏漾欢微微愣怔，不过她也就抱了一下，下一秒就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往前走去：“我们去放河灯吧。”
    看着云辞舟几乎要同手同脚的样子，他轻轻笑了，那笑容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千万盏灯，星如雨而坠，一刹那就温柔了岁月。
    云辞舟回头看见他这笑容，顿时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上了一拍。
    “走吧。”苏漾欢拉住了她的手：“我们到那边去。”
    河岸两旁都是人，大多都是一对对的情侣或者一群小姑娘，她们聚在一起，将河灯推向远方。
    云辞舟看着手上的纸条，想了半天，最后拿着笔写下了几句话，等墨迹干了后放入河灯，然后将河灯放入水中。
    “许了什么愿望？”苏漾欢也跟了过来，河灯落入水中微微颠簸两下，然后随着风往远方飘去，不多时就和其他无数河灯汇聚在了一起，火光之中，无法分辨出到底谁是谁的，它们你推我搡，最后都一起向着远方而去。
    “也没什么。”云辞舟摇了摇头：“因为我没什么愿望。”
    “是吗……”苏漾欢似是叹息：“我倒是有呢。”
    “你许的是什么？”她有些好奇。
    苏漾欢摘下了面具，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我希望，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
    云辞舟有些惊讶：“你有喜欢的人了？”
    他看起俩有些无奈：“是。”
    “是谁？”她有些感兴趣，不知道谁会被苏漾欢这样温柔的人喜欢上。
    他微微一笑，抬头看向天空。云辞舟下意识地跟着他抬头看天，就看见有烟花从河对岸冲上天空，在漆黑的夜幕中燃烧出绚丽的色彩。
    而在之后又有无数烟花接二连三地绽放，一时间河岸两边的人们都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天，眼中倒映着天空的色彩。
    在她抬起头看着天空的时候，苏漾欢凑了过来，隔着云辞舟的面具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轻吻。
    面具冰凉，触及一片冷意，他的心却像是那漫天的烟火一般炽热。
    “我喜欢的人……就是你。”
    烟火层层叠叠，好似无穷无尽一般，人群的喧嚣，烟花的声响，遮掩住了他的话。
    那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也就像烟花一般，随风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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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辞舟对苏漾欢是有好感的，不过她还没意识到。现在在她的心中，估计排名第一的是东方渝，第二就是苏漾欢——所以说竹马是伪男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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