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一个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了XX市刑侦支队的门口,俏皮的短发,穿着修身的T恤,一条破洞的牛仔裤和一双似乎不太适合这个季节的高帮板鞋,背着一个四方的牛皮咖啡色的双肩包。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站在门前抬着头看了好久,好多人从身边走过,都不停的回望着她,似乎都不明白,这个女孩在这干嘛,在门口看些什么,有些人也会随着她目光看的方向望上那么几眼。
这个孩子叫于靖雅,妈妈宋青是一名知名企业家,爸爸于建国是一名警察,哥哥于靖哲也是一名公安干警,但在卧底任务中牺牲了,那年她上高二,16岁。本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走了一个,早已不及曾经那样的欢声笑语,哥哥的死,让母亲受了很大的打击,有那么好一段时间精神很颓靡,笑容也渐渐的从她的脸上消失了,经常会捧着哥哥的遗像一坐就是一天,公司的事情也交给了秘书去处理,只是偶尔过问一下公司的业绩。
经常跟爸爸吵架,所以爸爸也很少回家,天天在局里处理各类的案子,下班了,就回宿舍睡觉,哥哥没有了,还有我,为什么自己像一个多余的人,只有嬷嬷在照顾她。但她知道,爸爸妈妈是爱她的,只是一时间还没有缓过来。
直到她考上大学,在大一快要放暑假的时候,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准备着行李,和当地的特产,准备带回家给家人们尝尝。她学的专业是犯罪心理学,是的,她考了警校,虽然她的家人都不同意,之外的还包括谢志坤和马一铭,或许他们只想让这孩子不要走警察这条危险且残酷的路,但没有人扭得过她,在填写志愿的时候还是毅然决然的写上了警校的名字,并以出色的成绩,顺利录取。
抵达车站,已是下午两点左右了,距离回家还有大概30分钟的车程,她没有让司机来接,想给她们一个惊喜,只是不知道爸爸妈妈会不会在家等她,心里忐忑夹杂着喜悦。到家了,下了出租车,听见了熟悉的警笛声,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的心里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安,提起箱子,快步的跑向鸣笛的方向,门口围满了人,都在窃窃私语,这是一栋欧式的二层小别墅,是自己的家,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不得而知,也无暇顾及,挨着人群往前挤,看到屋里乌压压的全是警察,还有医护人员,她丢下箱子和背包,冲了进去,有些小警察不认识她,把她拦在了门外,她哭了,还跟拦住她的警察们不停的拉扯,她听不见警察们说什么,只想赶紧冲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她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往里冲。
不一会儿屋里的医护人员抬了三具尸体出来,拉链没有全部拉上,可以隐约的看到里面躺得是谁,是她的爸爸和妈妈,还有一名经常接送她上学的司机,秦叔。她哭着,说不出话来,现在的她,双腿发软,内心很是无助。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辆警车,下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男人,个子很高,很威武,但是个光头,这个人就是公安局的局长谢志坤,还有一位与他身形差不多,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马一铭,刑侦支队的大队长。马一铭的一句话:“干什么呢,所有人都亮出一条道来,怎么维持的秩序。”这个熟悉的声音让她停了下来,转身看到了身后的谢志坤和马一铭,立马跑到了谢志坤面前,搂着谢志坤的腰,头趴在这个跟自己父亲一样坚实的胸上,一句谢伯伯,让这身旁的两位铮铮铁骨的硬汉双双流下了两行热泪。
她被带回了局里,第二天,参加了她父母的追悼会,而父亲,局里决定,采用烈士的仪仗将父母一同葬入了公安烈士陵园。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父亲抓过的罪犯,出狱后的报复,才导致了她家破人亡,她恨透了那个人。
现在的家里只剩下她和老宅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嬷嬷,是这个家里的管家,好在妈妈在走之前把家里所有的房产还有公司的股份都转到了她的名下,就算不工作,一辈子也可以衣食无忧。但她,并没有为这件事情感到高兴,就算是家里不是那么富裕,有亲人的家才是家,只可惜……
接下来的日子,让所有认识她的长辈们一直都处在内疚、痛苦的日子里,看着这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丫头,一下子经历这些,实属不忍,但又无济于事。
安葬完父母的第二天开始,于靖雅就把自己关在爸妈的房间,不吃不喝不睡觉,眼泪一个劲儿的流,似乎快要流干了。进房间之前还拿了酒柜里的酒,坐在床边,喝着酒流着泪,喝醉了就顺着床尾躺下来,醒了就再喝,嬷嬷心疼她,时不时的过来敲她在的房门,但都是被她厉声驳回,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在房间里不停的翻找,从床头柜的最里面翻出一把剪子,很用力地关上了床头柜的门,瘫坐在地上,解开自己的头绳,一缕一缕的剪着自己的头发,头发被剪得参差不齐,但她却一点都不在意。
不知何时酒劲似乎没有那么大了,晕晕乎乎爬出了窗外,她爸妈的房间在一楼,虽然不会有危险,但她还是摔在了地上,慢慢的爬起来,好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一样,踉跄的走到了一家超市,买了两条烟,回到家,没有从正门走进去,而是有从窗户爬了进去,由于喝了酒,浑身没有多少力气,所以一边爬,一边滑,爬了很久才进去,此时的她腿上全是擦痕,还有血印,她都不在意,进了房间,坐在地上,没有任何章法的撕开了烟,拿了桌上的打火机,那是她爸爸最爱的火机。
第一根,并没有呛到她,好像她一开始就会一样,一根接着一根抽着,一瓶一瓶的酒喝着,不知过了多久,她乏了,走到一个墙角,转身背靠着强坐下来,双臂环膝,头埋着,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放声大哭,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并夹杂着深深的恨。
待在门外的嬷嬷侧着身,扶着门瘫了下来,她也哭了,这个看她从小到大的孩子,现在这样糟蹋自己,她心痛极了,她不知道要怎样才可以帮到她……
过了大概几个小时吧,房间里没了动静,她敲门也没有回应,她担心她会做傻事,迅速站起来,不停的敲打着房门。
“不要再敲了,你没有别的事情做吗?让我一个人静静行吗?”
听到她的回应,嬷嬷没有生气,反而多了些许的安慰,这一刻,她突然想起了马支队,立刻跑到客厅,拿起了电话,拨通了马一铭的电话,希望马一铭可以帮到她。帮到这个孩子。
“喂,哎,您好,是马支队吗?”
“对对对,我是,您是哪位?”
“我是于靖雅家里的管家。”
“噢,是您啊,有事吗?”
“是这样,自从她爸妈那件事情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这都好几天了,我很担心她,怎么敲门也不开,您看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我怕这孩子做傻事。”听到管家的叙述,他知道,换做谁一时之间都是无法接受的,更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也是难为她了。
“行,我知道了,我下班后就过去,您别太着急了。”
“好好,谢谢您啊,麻烦了。”
“嗯,没事,应该的。”挂了电话,嬷嬷呆呆的坐在沙发上,转头看着那间房间的门,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着刚刚请的人可以让这个孩子振作起来。
而马一铭拿着手机在办公室来回的踱步,终于再次拿起手机拨通了谢志坤的号码。
“谢局,我马一铭,方便吗?”
“嗯,你说。”
“刚刚小雅家的管家打过电话来,说小雅这几天的状态很不好,寻思着让我过去看看,我这准备下班后过去。跟您说一声。”
“嗯,你先去,好好劝劝那孩子,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难为她了,明天要去省里开个会,等我回来,我再过去看她。”
“好。”挂了谢局的电话,马一铭看了看时间,感觉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拿上公文包和衣架上的外套。
“常越,我有事先走了,你们也看看没什么事就回吧。”
“好。”马一铭出了大办公室,径直走到车前,站了一会,抬头看了看天,刚要开车门就听见常越叫住了他。
“马支队,等一下。”
“什么事?”
“刚刚截获了一宗密码,像是从境外发过来的。”
“什么密码,翻译了吗?”
“已经送技术科了。”
“好,你随时盯着,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我去看个人。”
“是。”马一铭上了车,在驶去于靖雅家里的途中,脑子里不停的猜想着那宗截获的密码,不知道会是什么,不知不觉间已开到了于靖雅家的大门前。
下车后,马一铭在门口站了许久才按响了门铃,开门的是嬷嬷,行色上显得格外憔悴,看得出来,嬷嬷内心的挣扎,对于靖雅的心疼、不忍似乎达到了极点,如果于靖雅再继续这样下去,折磨的不只是她自己还有这个家里仅剩的一位关心她的人。
“您来了,快请进。”那种渴望的眼神,迫切的想要更多的帮助自己更是帮助于靖雅快点走出失去亲人的悲痛。
“嗯,小雅在哪,我去看看她。”
“她在先生和夫人的房间,打不开门。”
“还是不开门吗?”
“是的,无论用什么方法,没有用的,她太消极了,希望您可以帮到她,我很为她担心。”
“好的,我试试看吧。”“好。”
马一铭走到房门前,咚咚咚,敲了三下门,没有任何回应。咚咚,又敲了两下。
“我是马一铭,小雅,可以开门吗?我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
于靖雅依旧没有回应,慵懒的站起身,捡起地上的烟,再次点上,似乎是呛到了眼睛,眼泪流了下来,转头看着房门,呆呆的看了好久。
大概五分钟左右吧,于靖雅把烟扔在地上,把烟踩灭,这些天,她没有换上舒服地家居服,也没有脱鞋,或许是在跟自己较劲,不想那么很快的放松自己,在门外的马一铭来回踱步,他这道这样的事来的太突然,需要给她时间,让她可以自行走出来。但在马一铭想要再次敲门时,于靖雅打开了房门,满屋的烟味儿、酒味儿充斥着马一铭和嬷嬷的喉管儿,让嬷嬷有了一点恶心,捂着嘴跑去卫生间。
而于靖雅的眼神里充满了仇恨、不屑、渴望、孤独,委屈等等,眼睛没有全部睁开,眼皮沉沉的压着,看出来,她真的很颓废,从未见她如此,那个开朗爱笑的女孩似乎被她弄丢了。不过也难为她了,这么多天,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任谁也不会表现的那么开心吧。
打开门的于靖雅,淡淡的叫了一声马伯伯,马一铭关切的问着,只迎来了于靖雅冷冷的一句,“我醒了,有东西吃吗?”嬷嬷听了很开心,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句话,她等了好久。
“有有有,我这就去给你热热。”是啊,饭做了一次又一次,热了一遍又一遍,总算熬出头了。
双目相对的于靖雅和马一铭,对视了片刻,还没等马一铭开口,于靖雅抢先一步说了她想说的话,一句可以让马一铭安心的话。
“马伯伯,我没事了,是时候该长大了。”这句话定了马一铭的心,给她的这段时间,是好的。
后续的事情处理完,于靖雅回到了学校,在第三年提前完成了学业,那年,她19岁。哥哥走了,她的心凉了一半,眼神里少了曾经的童真,后来,爸爸妈妈也走了,心也跟着走了,冷眼看待这世间,脸上没了笑容,只是拼命的学习,这样的成绩,在这所学校里是史无前例的。毕业的那天,将自己一直留的长发剪成了清爽干练的短发,清瘦的脸庞,流线的脸颊和尖尖的下巴,眼睛不算太大,似乎有着狼一般深邃的眼神,高挺的鼻子,像极了妈妈,浓浓的眉毛遗传了爸爸,五官的完美结合,如果去做演员……不,她没有选择那个行业,而是选择了一条跟爸爸和哥哥一样的路,在她心里,是一条视死如归的路。
她的眼神中无情把有情藏在了心底,仇恨和坚定一直伴随着她,默默地告诉自己,从今以后不可以流泪,要让自己变得更强大,这些年,她似乎从未放松过,之所以报考了警校,起初是为了哥哥,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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