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宫寂寂月影欢》第十四章 后宫百态

    身子还未显出什么，胃口却开始造反了，人家都是有了身子拼命吃东西，我是吃什么吐什么，害喜害得厉害，大王为此迁怒医馆，可医女们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说害喜是正常的，程度时间因人而异，我害喜虽然厉害，但程度也算正常。太后娘娘每日派人来给我送保胎的汤药，跟之前腥苦的汤药显然不是同一副方子，这保胎汤味道极苦，我喝完不仅没有舒服的感觉，反而连同早些吃的东西一同吐出，难受极了。而送药的沛安姑姑必定盯着我喝光才肯拿走空碗。大王见过几次我喝完难受的样子，后来经不住我一再恳求，他终于去求了太后娘娘，可惜作用只是将汤药换做丸药，照旧十分难以下咽。
    画影倒是常常过来，只是很少带棋盘，说大王特意嘱咐过，下棋劳神，让我少沾染。这可难为了画影，实在想下棋时才偷偷摸摸的带来。也不敢多下，每次就几盘，看她意犹未尽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倒也十分有趣。
    不下棋时她会陪我聊天，真没想到能把几十斤的重铁长枪耍得如轮子一般的女人，竟是个话痨。每次来都要待上几个时辰，摸着我的肚子细声细气地说话讲故事，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小孩子。我也盼着她来，这长宫寂寂，能有个人解解闷多好啊。
    叶姐姐虽不常来，可每次来总会带着凤虞公主拿些东西来看我，大多是些佛经。她偶尔也会掐着念珠坐屋里念经，说是安胎的。也让我平日里多念，我哪里看的下去，只能先应下来。几月下来，经书存了不少，只是一页都没看过。
    和两个粉衣娘娘住得虽近，却不常来往，跟张娘娘只是点头之交，感觉她都甚少外出，住的位置也不算太近，平日里几乎见不到，她也从不来我宫里。夏娘娘倒是来过几次，每次来访琉璃蔷薇都盯她盯得死死的，走到哪都跟着，几次下来她也觉得无趣，也不再来了。
    肚子已经凸起的很明显了，身子也日益笨重，晚上平躺睡觉常觉得胸闷，侧躺才舒服些。腿脚有些肿，走不了许多路，头也常常觉得昏昏沉沉，变得特别嗜睡，有时说着话就能睡着。倒是不再害喜了，吃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可即使吃再多也时常感到饿。
    大王有空就来陪我，只是太过仔细，见我稍有不适就唤来医女，显得我多娇气似的，医女们都说我身体底子好，不用太过担心。
    肖月为了我的谎读了不少医书，也常跟医女们交流，几个月下来略有小成，居然治好了高光的发热咳嗽。
    已是盛夏，多亏有冰块降暑，身在帝王家就是好，可以在冬天凿下河里的冰储存在地窖，夏天时再搬到屋子里降温。平民百姓哪在这时节见过冰呀！
    琉璃和高光提来两桶冰，看神情似是不悦，“琉璃，你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夏娘娘宫里的金蟾！运冰的车刚到咱们院子里，她二话不说拎起两桶就走，我急忙喝住她，总共就送来四桶，施娘娘特别照顾娘娘有孕，才给咱两桶，连施娘娘自己宫里都是一桶的，她一下子提两桶走，也不怕把膀子累脱了！”
    高光在一旁打圆场：“娘娘没事儿，回头我直接从库里领了提来就是了。”
    这话说的，冷窖离后宫这么远，如何提来？就算提到了，冰也早化作一滩凉水，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替我宽心罢了。
    “无妨，咱琉璃这么厉害，她怎么敢再抢冰。”夏娘娘看我不顺眼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到施娘娘会额外照顾我，只在寿宴上见过一次啊，这份人情怎么还呢。
    快足月时又新添了腹痛的毛病，每次都把我吓得不行，医女说是因为孩子太大了，压到了我其他的器官，通常都不会有事的，不过也得注意，疼痛时一定要找她们，出血也是早产的预兆。
    我现在每天用膳5次，最后一次是戌时，快吃完时又觉腹痛，这次和往日腹痛大不一样。直疼到我拿不住筷子，连忙唤人进来。
    见我如此难受的样子她们也吓了一跳，赶紧把我扶到床上，这时琉璃惊呼一声见红了。什么？这就要生了？孩子还没足月啊！
    “高光，快跑去请医女和大王来，琉璃你去多剪些干净的棉布，蔷薇咱们去烧热水。”肖月虽急，可依然保持镇定。多亏把肖月要来了，这会儿我心里才能稍微踏实些。
    疼痛来的虽急，但去的也快，我好像好多了，两手摸着肚子躺在床上胡思乱想。肖月她们都去准备了，屋子空荡荡的，“大王……”我喃喃自语，此刻最想见的人就是他。还记得几个月前的一个下午，我偎在大王怀里讨论着腹中孩儿的名字。
    “龙翰凤翼，孤意就叫他凤临。”
    “也可能是是女孩呢？”
    “凤仪可好？”
    “好听，孩儿啊，”我轻抚已经成球状的小腹，“你是凤临还是凤仪呢？”
    又，又开始疼了，我忍不住的嚷疼，头上也沁出了汗珠。双手在锦被上胡乱的抓着，也丝毫缓解不了疼痛。还好这时医女赶到了。她掀起被子用剪刀把我的亵裤剪开，就赶忙重又盖上，连声让高光去把医女们都叫来，让她们带齐用具，娘娘就快要生了！
    果然是啊，难怪这么疼，感觉腿上和身子底下湿湿的，应该是出了不少血，还好盖着被我看不见。
    “娘娘，孩子虽未足月，但筋骨已长得完全，早产只是分量轻些，请娘娘不要害怕，保持均匀的呼吸，吐气越长越缓解疼痛。”
    我咬着牙按她说的方法呼吸，果然感觉好一些了，心里也不那么害怕了。
    “对的，就是这样，娘娘，这样的疼痛一般会持续几个时辰，快慢因人而异，当疼痛连续不断时就可以用力了，到时候奴婢会帮助您的。”
    “几，几个时辰？”我大惊失色。
    “对，娘娘不要着急，都是这样的。”医女很肯定的说。
    我的天呐，现在已经感觉快要死过去了。好在还不是持续不断的疼，能让我有喘息的时间，可这样要持续几个时辰，我肯定撑不下去了呀！难怪大家都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医女说生产时最怕见风，就把床边的帷幔都放下来了，我看不到外面，只听得脚步匆匆，水声，说话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心慌。大王还没来吗？我现在真的好想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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