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泽看着云徵和凌初雪远去的背影,摇头道,“这还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慕容音噗嗤一笑。
他这句话就有些毒辣了。
司马泽扭头看见慕容音的笑容,被凌初雪搅乱的心情重新变得明媚起来。
他执起她的手,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听掌柜的说贺大娘就在里面,不如咱们进去看看吧。”
慕容音俏丽的面庞上浮起一丝羞涩,轻轻点头,跟着他一起进去。
两人走进店内。
掌柜的指引着两人走进后堂。
贺大娘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妇人,身穿对花襦袄,面容祥和。
此时她正坐在纺车前动作着,她的身后侧,还坐着一个低着头,手里摆弄着什么的垂髫小童。
慕容音走近贺大娘面前,看着从她手下倾泻而出的华丽绸缎,被上面鲜艳的光泽,整齐的纹理所惊艳。
她喃喃道,“世间怎么会有一双如此灵巧的手!”
贺大娘听到她的话,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音,笑道,“姑娘的手,比老妇还要巧!”
慕容音不解,“怎么说?”
贺大娘手下动作不停,“老妇的手里,出的是锦绣华袍,可姑娘的手里,出的却是清心妙音。”
她一眼就看出慕容音擅琴。
慕容音为贺大娘的敏睿惊叹,她扭头想找司马泽,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那垂髫小童面前。
司马泽蹲在小童面前,看着他手中摆弄的木头,从上面刨下的木屑,丢的七零八落。
“这是老妇的小孙子,我就老头子喜欢雕木头,连带着他也喜欢玩这些木头,没事就拿把小刀刻着玩。”
贺大娘解释道。
那小童低着头,神情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一段木头,手中一把小刀使得有些笨拙,显然有些生疏。
司马泽突然伸出手,从他手中取过小刀。
“哥哥来帮你。”
小童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小刀被面前俊秀专注的男子拿走。
他愣愣地看着司马泽的动作,那把小刀到了他的手里,仿佛找到了主人,有了灵气一般,灵巧地蜿蜒旋转,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在司马泽手下将一块拙劣的木头雕刻成一只活泼可爱的兔子。
慕容音在司马泽身侧蹲下,目光落在他手里的那只兔子上,称赞道,“阿泽,你的刀工越来越神了。”
她知道,司马泽从小就有一个嗜好,就是雕木头。
没事的时候,就可以看见他自己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专注地盯着自己手中的木头。
十几年过去,他的手艺果然大有长进,让人惊艳。
贺大娘抽空看了一眼,也忍不住惊叹,“公子这手艺,怕是无人能及!”
贺大娘的丈夫就是雕刻木头为生,她在这方面虽然没什么手艺,可还是有一定的眼光。
以司马泽的水准,整片大陆无人能出其右。
“哥哥,你好厉害啊!你要收徒吗?”
那小童瞠目结舌,一脸崇拜的看着司马泽。
司马泽将小兔子放到他手里,目光在自己雕的小兔子身上停留片刻。
那只小兔子是仰卧着的状态,四脚朝天,露出圆润的肚皮,表情惊恐,栩栩如生。
他缓缓开口,“我已经,很久没有雕过东西了,也不打算教人。”
那小童听到司马泽的话,面容顿时变得沮丧起来。
司马泽见小童有些沮丧,心有不忍。
“我虽然不能教你,但是我今天可以为你一件雕刻你想要的东西。”
小童闻言,原本暗淡的双眸中重新渗出了光芒。
他左右环顾,思考着让该让司马泽雕刻一个什么样的东西才好。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司马泽旁边的慕容音身上,接着兴奋地指着慕容音喊道。
“我要这个漂亮的姐姐!”
慕容音一怔,似乎没想到这小童会找自己。
司马泽也有些惊讶,他扭头看着慕容音片刻,点了点头,“好!”
小童得到司马泽的肯定,十分兴奋。
他从自己的小板凳上起来,拉着慕容音坐下,让她正对着司马泽,方便他雕刻。
慕容音坐在司马泽面前,见对方灼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一旁的贺大娘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夸赞道,“公子和小姐,果真般配!”
慕容音听了贺大娘调笑的话,把头低的更下了,嘴角翘起一丝弧度。
一向冷清的她此时面上染了一层绯红,看上去娇俏可人,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司马泽温柔地注视着她,轻轻开口,“阿音,看着我。”
他的语气轻柔,就像情人一般的呢喃。
慕容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像被他柔情的视线烫到一般,低垂着眼眸,就是不敢看他。
被自己心上人一直这么看着,她的心砰砰直跳,又甜蜜又羞涩。
司马泽戏谑道,“你不看着我,我就只能给你刻一个无脸女头哦。”
小童也起哄道,“姐姐,你快看大哥哥呀!我不要无脸女头!”
慕容音听司马泽说要给自己雕一个无脸女头,撇去身上的那抹羞涩,抬起头看着司马泽嗔怪道。
“阿泽,你又捉弄我!”
司马泽见慕容音终于肯正脸对着他了,灿烂一笑,“我开始喽,你可千万别乱动啊!要是乱动,把你的眉毛眼睛刻歪了,可不许哭鼻子哦。”
慕容音听着司马泽的调笑,佯装嗔怒道,“你敢?!”
司马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敢不敢,我怎么舍得让阿音伤心呢?”
慕容音这才敛起怒容,坐正身体,摆好姿势,接着莞尔一笑。
“我准备好了。”
司马泽低头,选了一根手臂粗长的木头,转起手中的小刀,细细雕刻着。
他抬头审视了慕容音全身上下,刀锋从木头上端转到下端,从她的裙角开始往上雕刻。
司马泽的动作很熟稔,三两下功夫便将慕容音的衣服雕刻完,连衣服上的细节也注意到了,雕刻的很完美。
一旁的小童看的眼都直了。
这速度!这技巧!
司马泽的刀锋转到木头人的脖子上时,转了个方向,没有雕刻女子的面容,而是向上雕刻髻发。
等他把发饰也雕刻完的时候,整个木头人就只剩下脸没有雕刻了。
他抬头,仔细端详了一下慕容音的面容。
慕容音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脸上,立刻展露出一抹如花的笑容。
司马泽将慕容音的神情记在脑海中,低头开使往木头人的脸上雕刻。
然而,他的刀锋刚在木头人的脸上划出一道痕迹时,他就再也划不下去了。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往哪里刻。
怎么会这样?
他心中一惊,又抬头看了一眼慕容音。
慕容音见他看过来,重新将表情调整到刚才的表情。
司马泽持续看了十几秒,低头继续下刀。
可他的刀落在刚才那道划痕上时,又开始停顿,不知该往哪里划。
他抬起头,眼神茫然地看着慕容音。
慕容音关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司马泽僵硬地扯出一抹笑容,故作调笑道,“没什么,只是被你的美晃了神。”
说完便低头凝神,打算重新雕刻。
耳畔突然响起一道鬼魅一般森寒霸道的语气,“无论是你的手上,还是你的心上,都只能是我。”
他拿着刀的手腕开始颤抖不已,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一时没注意到,刀锋划破了手指,划拉开一道豁口。
“你怎么了?”
慕容音看见司马泽手上流出来的鲜血,惊的从凳子上下来,疾步奔至他的面前。
“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我看看!”
司马尧这才注意到,刀锋不知何时割破了自己的手。
对于一个精湛的雕刻师来说,居然会被自己的刀划破手指,出这样的纰漏,还真是荒唐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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