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听着她说的话,只觉得有一股春风,拂过心田。
就像是一枚细小的针刺过来,他的泪腺被一点一点刺开,听着听着,他就忍不住哽咽起来。
“我,我,真的对不起你。”
他一边说着,一边通过哭泣,释放自己长期以来在自己身上施加的压力。
凌浅虞叹了口气,看着他,让他自己一个人默默流泪。
“我一定会想办法弥补你!”
李默擦干净自己脸上的泪水,眸中闪着热烈的光芒,表情坚定地看向凌浅虞。
凌浅虞望着他坚定的神情,像是真的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事。
但是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凌浅虞心头涌起一个惊讶的想法。
“你……”
李默目光笃定地看着凌浅虞,“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
凌初雪一路被云徵搀扶着走了回去。
一路上,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似乎是遇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云徵担忧地看着她,“雪儿,要不要找一个大夫来瞧一瞧。”
凌初雪回过身,紧紧地抓上云徵的手臂,“不用,我自己会好!”
云徵感受到她抓着自己的力道很重,不由蹙眉道,“你都这样了,还不找个大夫看看!”
凌初雪脸色一直苍白,妆容也被之前的泪水弄花,看上去十分憔悴。
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牵了牵嘴角,“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有些伤神,刚才被那孩子一吓,就丢了魂。”
云徵面上浮起一丝疑惑,“被那个孩子吓住了?”
凌初雪点头。
“为什么?我看他长的很可爱啊。”
云徵不解地追问。
凌初雪尴尬地笑了笑,但是她不能告诉云徵真实的原因。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前些日子做梦,梦见我怀着你的孩子,结果被人一推,孩子就没了。刚才那个场面,让我想起了那个梦。”
云徵了然地点头,“等你以后怀上的时候,尽量离这些小孩远点。”
凌初雪其实说刚才那话的时候,有几分试探云徵的意思,可刚才云徵非但没有表现出不耐烦,还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她心中一喜。
云徵这样的转变,令她觉得自己今天在凌浅虞面前也不算太丢脸。
接着,她又忍不住开口,“徵哥哥,我前几天去刘记布庒的时候,看上了几匹上好的绸缎,无论是触感还是色泽,都是上等。我觉得很适合给咱们大婚那天穿,不如咱们等会去挑一挑。”
果然,云徵没有反对,很配合的开口,“好,我陪你去看。”
自从听了凌初雪那一番话之后,他自觉自己为了凌浅虞,亏欠她太多。
于是狠下心肠,决意不再记挂昔日和凌浅虞的种种,告诫自己要珍稀眼前人。
他见凌初雪不再像之前那般面色苍白,手也不抖了,便放心了许多。
两人出了鼎风学院,乘上一顶轿子,直往刘记布庒去。
**
刘记布庒坐落在锦城的东北角,里面有一个十分出名的绣娘,手艺极佳,做出来的绸缎远近闻名。
因此这家布庒的价格,比普通布庒,绸缎铺子的价格要高上许多,平日里往来的都是一些达官贵人。
凌初雪和云徵乘轿子来到刘记布庒门口。
云徵率先走出轿门,转身扶着凌初雪下了轿,两个人从外表上看上去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看两人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不一般,掌柜的立刻殷勤地迎了上去。
两人被掌柜的一路迎进了店里。
“雪儿,你喜欢哪匹?”
云徵十分体贴地询问她。
凌初雪左右看了看,目光被店里右上角的一匹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色绸缎吸引住。
“掌柜的,把那个给我包下来。”
她话音刚落,掌柜的就为难地开口,“这位小姐,不是小的不肯给,只是本店只剩下这一匹,而且昨天已经被人预订了。”
凌初雪好不容易看上一件自己满意的,没想到居然还被人预订了。
她当即双眉一拧,“被谁预订了?”
要是身份没她高的话,她就直接强要过来,或者给点银子打发走算了。
云徵看出凌初雪很喜欢这匹布料,想了想,若是那人肯放手,他就是多出点银子也不是不可以。
掌柜的抓着脑袋想了半天,愣是说不出来的那两个人的身份。
他只记得,这两个人的穿着很华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
这时,门外走进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天蓝色云袍,腰系玉带,皮肤白皙,看上去十分清朗俊逸。
一个女子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女子长相是那种大家闺秀的温婉长相,五官秀丽,黛眉朱唇,只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冷清,看上去不好接近。
来人正是司马泽和慕容音。
司马泽看向掌柜,开口问道,“掌柜的,我们昨天预订的布料呢?”
掌柜的一拍脑袋,“就是他俩!”
司马泽和慕容音不解地看着掌柜的。
没等掌柜的开口解释,凌初雪就抢先上前一步,看着慕容音,气势凌人地开口。
“这匹布我们想要,你开个价吧!”
慕容音看凌初雪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面色一冷。
“我们先看上的,出多少价也不卖!”
这匹布料,是她昨日和司马泽一起出来逛街的时候看上的。
云徵看出凌初雪这是想要强求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劝解道,“既然被人家预订了,咱们就算了吧。”
谁知凌初雪不知是不是最近糟心事太多,死活不肯放手,非要将这匹布料从那两人手中抢过来,赢这一局。
她冷哼一声,“掌柜的,你把这匹布料卖给我,我出四倍的价格!”
掌柜的一听,便有些犹豫。
虽然说这匹布料的确被司马泽和慕容音预订了。
但是要是他到期没有交货的话,也只是罚和布料价格一样的违约金。
凌初雪出四倍的价格,卖给她也不是不可以。
司马泽一看凌初雪居然明张目胆地抢,也有了脾气。
他上前一步,挡在慕容音面前,低头斜睨了凌初雪一眼,轻飘飘地开口。
“四倍的价格?那我出六倍!”
慕容音在他身后,看着他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甜蜜。
即便知道这样最后便宜的是掌柜的,也不想阻止他。
云徵无耐地看着剑拔弩张的双方,想要上前打个和场。
“雪儿,既然是人家先来的,咱们就等下一次吧。”
凌初雪不依,“下次,我们的大婚马上就要到了,等不起那么长的时间!”
“那不然我们换一家店看看?”
“不行,我就要这匹!”
凌初雪不依不挠,语气坚决。
司马泽见凌初雪态度蛮横,呵呵一声,“掌柜的,把那匹布给我包起来,要多少银子我回去给你!”
掌柜的见事情要闹大,妨碍自己做生意,便有些想息事宁人,依着先来后到的规矩给司马泽。
他走上前去,想要把那布匹取下来。
凌初雪离那匹布最近,此时看掌柜的要上来取,索性自己伸手扯着布匹的一端,直接把布匹从梁架上取下来。
她一拉,布匹就从架上轻飘飘地飘落下来。
司马泽见状,快速上前一步,抓住布匹的另一端。
凌初雪拧眉,用力将布匹朝自己这边拉。
司马泽也开始用力,他是男子,在不用玄力的情况下,力道比女子大些,凌初雪非但没能拽过来,反而让司马泽拉过去大半。
两人互相拉扯,谁也不肯让谁。
哗啦一声,布匹在空气中断裂成两截,争执的两人被突然撤走的力道逼得各自后退了几步。
掌柜的痛心疾首地看着被扯坏的布匹。
“二位,你们怎么能这样……”
司马泽见布匹直接被毁了,有些生气。
他赌气似地说了一句,“现在好了,谁都没有!”
凌初雪见布匹被自己撕碎,虽然有些不甘,但是想到最终谁也没能拿到,她就解气一些。
她眼眸一寒,“我的力道小,不可能撕裂这匹布,要赔也是他们赔!”
司马泽还没说怎么赔的问题,凌初雪就把所有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推。
他被气笑了。
“这位姑娘,你能不能讲点理,抢是你先抢的,赔也是你赔给我吧?”
凌初雪嘴角一撇,眼神倨傲,不屑地开口。
“你什么身份,敢要本小姐赔?”
她今天已经被凌浅虞欺压的够憋屈了,无论如何也要从其它人身上找回来,出了这口恶气。
她现在就是无所顾忌,想要仗势欺人。
司马泽仔细打量了一下凌初雪,冷笑开口,“我什么身份?起码我知道在这楚国里面,就是楚皇见到我,也要礼让三分。”
凌初雪听他这般狂傲的语气,根本不信,认为他是在口出狂言。
楚国上下的豪权贵族,她都认识,从来没见过司马泽这号人物。
看他的衣着打扮,十有八成就是个富商。
凌初雪双手抱胸,用像看死人的眼神看着司马泽,“大胆狂徒,竟然辱骂圣上!来人啊,把他拿下,送去官府!”
她冷冷地喝道,吩咐身后的小厮上前。
司马泽是没什么顾忌,但是他身后的慕容音却不能不顾忌。
她杀了朱王,现在是整个楚国的头号通缉对象。
司马泽一把拉起慕容音,就想离去。
凌初雪一看司马泽想走,以为他被自己说中了,更不会放过他。
“拦住他!”
她一声令下,所有昭王府的侍卫都跑了出来,拦在司马泽面前。
司马泽被侍卫围住,冷眼看到侍卫身上昭王府的标志,暗自记在心里,回去一定报仇。
他正准备让守在附近的暗卫现身,身后传来阻止的声音。
“住手!”
云徵从店里走出来,喝退了一干侍卫。
他刚刚不过和掌柜的结个账的功夫,凌初雪就派人将两人围上。
他略带歉意地看着司马泽,“这位兄台,雪儿她心情不好,叨唠到两位了。”
掌柜的也出来打和场,“两位别急,这匹绸缎是由本店鼎鼎有名的贺大娘纺织而成,她知道两位为了她的布匹起争端,便决定重新纺织两匹,二位一人一匹。”
司马泽见云徵好歹还是个讲理的人,面色缓和了许多。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追究了。”
凌初雪愤愤地走出来,对云徵的行为不解。
明明可以打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偏偏被云徵阻止了。
“徵哥哥!”
她有些恼怒地看着云徵。
云徵解释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事实是我们不对在先,这件事就这样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凌初雪见自己好不容易拉回来的云徵,隐隐有生气的迹象。
她扭头目光如鸷地看了一眼司马泽,将他的面容暗自记在心里,接着便追着云徵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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