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可以吗?”若离轻轻一笑:“不要说我们的罪过黎宝根。就是没得罪律例也有规定:自食其力,一年之内不准有买卖交易。找蔡小姐帮忙那是偷偷地暗中进行的交易,再说我们是属于玉溪村的,去黎庄要翻山越岭目标太大,再着说蔡老爷家没儿子,蔡小姐基本上可以做主,黎老爷可有两个儿子,女儿做不了这个主。”
鲍天麟想想也是,低着头站在厨房门口想了一会儿,有探进了头小声说:“金若离,你说我们如果偷偷地去黎府借一些粮食你以为如何,算不算偷盗?”
若离听鲍天麟的话吃惊的停住手里的活儿更加小声的说:“人家不知道的借,肯定就是偷了。不过我们是特殊时期,这样也说得过去,等我们日子过宽裕了,找个适当的机会再还给他,不过黎府那么大,怎么去借?”
鲍天麟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去偷一点粮食,可是黎府那么遥远,就算是偷出来要怎样运回来呢?
若离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疑问,鲍天麟笑了笑很轻松的说:“金若离,你别这么怀疑,能偷出来就能带回来,你只管好好做饭,别糊了就行。”
若离这才发现锅里的韭菜盒子快要焦了,忙用铁铲铲了出来。
鲍天麟看着若离烙出了好几张软乎乎油汪汪的黑色的盒子,又忙着将菠菜烫熟,还将小葱切成段用盐腌了一小会儿,浇上些辣椒油滴了点醋,又将粉条泡了泡,和着菠菜做了个凉拌菜,将两样菜分成两份,一份给了鲍天麟,一份留着。
鲍天麟一只手里端着两碟子菜,一直手里端着几张韭菜盒子。
若离看着黑乎乎的韭菜盒子,这些老韭菜盒子的面是没有过箩的,也就是磨细就用来做饭了,以前老是听人说吃糠咽菜,这黑面就是和着糠的。
不由得对着鲍天麟的后背说:“鲍天麟,没想到你也要过这吃糠咽菜的生活。”
“吃糠咽菜?”鲍天麟闻言转过身子,低头看了看手里端着的饭菜,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热情的忽闪几下:“这吃糠咽菜,看起来也不错。”
“还不错呢?你吃一吃就知道了,又干又涩,听说很难吃。”若离也端着自己和甄一脉的一份走了出来,边走边说:“不过我们的主饭不行,副食不错,这两样菜看起来还行。很开胃的。”
鲍天麟端着饭菜往回走,低头闻了闻:“这葱还能这么吃,会不会很有味道?”
若离已经到了屋子门口,听他说又回过头来:“这才是原汁原味的葱,有味道就有味道,又没人趴你嘴边去闻。”
鲍天麟脸一红低头浅笑。进了屋子,鲍天角正坐在炕头看着那本书,春雅站在一边。
见他进来,春雅低头退向后面,鲍天角放下手里的书对春雅说:“你先出去。”
春雅低头退了出去,临出门前看了眼盘子里的饭菜。
等春雅出去鲍天角看着鲍天麟将手里端着的盘子熟练的放在小方桌上,笑着问:“天麟,金若离又做了什么好吃的,闻着都这么香?”
春雅又走了进来,送回来两双筷子,提来一只茶壶又退了出去。
鲍天麟将一双筷子递给鲍天角笑嘻嘻的说:“她说是韭菜盒子,这是拌小葱,这是一盘是粉条拌菠菜,据说很开胃。”
鲍天麟说话坐在了桌子另一边,看着鲍天角吃了一口,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韭菜盒子很香,尤其是里面的菜,鲍天角鲍天麟以前根本就没吃过这个,韭菜和葱都有异味,大厨们会将这些异味消除了才会呈上去,早就没了韭菜葱的最原始的味道。
“很不错。”鲍天角吃着手里的盒子,就着两盘菜吃的津津有味,以至于外面包着的黑乎乎的粗粗的麸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面皮那涩涩的味道都被遮掩住了。
鲍天麟听哥哥说很不错,有点得意的扬了扬眉毛:“那还用说,真没想到这葱和韭菜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鲍天角轻轻笑了笑:“我觉得最好吃的是这盘粉条拌菠菜,酸酸辣辣的确实开胃。”
鲍天麟一边吃着一边帮着鲍天角倒了一碗茶:“大哥,你别说这个金若离还真的有点能耐,自从大哥吃了一个冬天的狗肉,这心腹痛的顽疾算是没再犯过。”
“这倒是的,竟然比太医开的药还管用。”鲍天角胃口大开,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鲍天麟似乎想起了什么,很仔细的嚼着韭菜盒子上面的面皮,嚼了一会儿抬起头不解的问鲍天角:“大哥,金若离说这叫吃糠咽菜,这糠应该说的就是这张面皮吧,看起来黑黑的粗粗的,并不难吃啊,我怎么听金若离说的好像是什么最难以下咽的东西?”
鲍天角也仔细品尝了一下:“不难下咽,就是有点粗。”
兄弟两人将盘子里的东西一扫而光,鲍天角很满足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接过鲍天麟递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眼神凝重起来:“天麟,打算什么时候去趟县城,梅子谦开的当铺应该开张了。”
鲍天麟看着鲍天角的眼睛:“大哥,我想先去黎庄借点粮食,金若离说这次不能靠司马翼了。”
鲍天角轻轻笑了起来:“那个蔡小姐将司马翼给吓住了。天麟你打算怎么去借粮,去哪借?”
鲍天麟笑着说:“大哥,我打算今晚去黎庄姐点,上次我去过黎府,知道仓库在哪里,只不过要找个人帮忙。”
鲍天角笑了笑:“那就让他帮吧,反正他也来了有些天了。”
见若离在厨房里洗碗刷锅,鲍天麟将盘子送了过来,站在厨房门口看。
甄一脉走出了屋子,看鲍天麟在厨房门口站着,转身又走了进去。
鲍天麟微微一笑,走了过去,进了屋子见甄一脉坐在炕沿上对他说:“今晚跟天麟哥哥出去一趟。”
甄一脉见鲍天麟走了进来,慌忙站了起来,听他说出去一趟,想都没想就点头。
“那就好,你人小,也有力气,我想去黎庄借点粮食,我们都没吃的了,哦,金若离也去,还是我们三个。”鲍天麟转身往外走,边走便又说了一句。
甄一脉等鲍天麟出去,坐了下去,他没听出来鲍天麟说的借是什么意思,心里思量着怎么天黑了去借粮食。
鲍天麟出了屋子,见甄珠儿甄贝儿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见到他立刻堆上笑脸:“天麟哥哥,你过来了。”
“过来了,珠儿妹妹贝儿妹妹,你们要出去?”鲍天麟看到甄贝儿眼神自然的一亮,很热情的问。
甄贝儿低头浅笑无语,甄珠儿笑着说:“是啊,天角哥哥说我们要多出去走一走。”
言语间充满了小女人的幸福。
鲍天麟笑了起来:“珠儿妹妹,我大哥说的是没错,可是这句话好像我说的更早吧,怎么你们听过啊。”
甄珠儿娇羞的低下头去:“天麟哥哥说的太早了,那时候不是天太冷了吗?”
“看来我大哥说的正是时候,那你们去吧,我就不陪着了。”鲍天麟说话又来到厨房门口,双眼看着甄珠儿甄贝儿出了院门。
不大一会儿鲍天角也从隔壁走了出来,看鲍天麟在这边的厨房门口站着,眼睛看了过来。
鲍天麟忙站直身子问了句:“大哥。你要出去啊?”
“出去走走。”鲍天角说着话嘴角向外努了怒,鲍天麟明白他是指甄珠儿甄贝儿,很戏谑的挤了挤眼睛。
看着鲍天角出了院子,鲍天麟又转过身子,若离已经走了出来,搓着手,便跟在后面小声说:“金若离,今晚上我去黎庄借粮,你也跟着去怎么样?”
“我也去?”若离不相信地问,说是去找点什么吃的。打柴捕鱼的喊上她还说得过去,去偷粮食喊上她还不帮了倒忙。
鲍天麟见若离很是怀疑,笑着说:“怎么?不敢去了?”
“不是敢不敢去的问题。而是我什么都不会,去了会拖累你的。”若离实话实说。
鲍天麟笑着摇了摇头:“拖累什么啊?不就去借点粮食吗,没那么复杂。”
“不复杂?”若离眨了眨眼睛,隔着一座高大的山,走的路全都得靠自己用脚踩出来。去偷粮食,总不能只偷一小口袋吧,不由得仰起头问:“那就算将粮食借了出来,怎么运回来,这可是隔座山啊。”
鲍天麟很自信的一笑:“这不是你操的心,你只管跟着去就是了。你不是老说民以食为天嘛,总不能让你们都饿死吧。”
若离扬起脸看着鲍天麟,短短的半年时间。这个半大孩子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帅气阳光的大男孩,不管他说的有没有那么简单,看着他的样子就让人安心。
若离抿嘴一笑,既然鲍天麟说她不会拖累,那就不会拖累。人家一个皇子说话总是有分量的。
“那就说好了,等一会天黑下来我们就走。哎,你先去睡一会觉吧,免得天晚了瞌睡。”鲍天麟说完转身出去。
若离进了屋子,见甄一脉还坐在炕沿,走过去坐在他身边小声说:“一脉,鲍天麟说我们晚上一起去借粮食。”
甄一脉点了点头小声说:“姑姑,怎么晚上去借粮啊,借的什么时候还?我们都没吃的。”
若离轻轻笑了起来:“一脉啊,鲍天麟说的借,就是去偷,那是十借九不还的。”
“偷啊!”甄一脉差点惊得站了起来,一个堂堂皇子去偷人家的粮食,那怎么可能,见若离一本正经,这才慢慢稳住情绪,问:“姑姑,要去偷谁家的?”
“去偷黎宝根家的。他家的粮食多,少一点不会引起怀疑。”若离感觉到了甄一脉的吃惊,压了压他的肩膀:“当然以后等我们有点条件,可以换个方式还他们。”
甄一脉听若离这么一说明白了,他想起了上次见到过的那只大黑狗,有点神往的说:“原来这样,那么姑姑,我们今晚要去山那边了,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那只黑獒。”
以前在定安王府,他就养着一只高大威武的黑獒,毛色比黎宝根带来的那只还要油黑光泽。
“最好是不要看到,那只黑狗跟警犬似的,看到了还能借出来?”若离纵了纵肩膀:“好了,现在还早,我们睡一觉,免得晚上犯困。”
“那不可能,姑姑你睡吧,我出去走走。”
偷东西虽然说很低贱不齿,但是鲍天麟说是借,那就去借,这件事情一定很刺激,甄一脉有点兴奋,自从来到这里除了冬天的时候跟着若离去打柴捕鱼还带着一点刺激,这么长时间都很枯燥无趣,什么耕田种地,栽菜甚至采桑叶都没什么意思。
将粮食从黎府偷出来这样才算刺激。
甄一脉出了院子,一眼看见甄珠儿甄贝儿亭亭玉立的站在地的另一头,鲍天角俊逸的站在甄珠儿身边,一双大大的眼睛聚了起来。
本来他是想去河边看看,看随心会不会过来,随心是他来到这里除了若离唯一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
现在他却不想过去了,两个姐姐就是两个花痴,还是爷爷眼光毒辣见识深远。他说这两个孙女不如若离有用,果然没错。
他转身又进了院子,回到屋子里,若离已经躺在炕上发出均匀地呼吸。
甄一脉轻手轻脚的走进自己的套间,轻轻关上套间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起若离晚上都会将这扇以前一直是个装饰的门关上,他也就慢慢的只要若离睡觉他就会关上门。
一觉睡醒,天刚刚擦黑,若离爬了起来,匆匆洗了把脸拍了点蜂蜜蛋清润肤露,找了件贴身一点的衣裙,换了双舒服的鞋子。
见套间的门关着,轻轻推开,甄一脉睡的正香,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刚才还说他不睡,这回就睡得跟小猪似的。
轻轻摇醒甄一脉,伸手帮他叠被子,看甄一脉老是挠着后背,掀起他的后衣襟将手伸进去帮他挠了挠。
感觉被子有点潮湿,这才想起这间屋子潮湿,被子有点湿漉漉的。
心里忽然很内疚,怎么这么长时间没帮甄一脉晒晒被子,也没将里间的窗户打开透透气,那天引来水她只是帮着洗了被子,却没记得将里面的棉花拿出去晒,明儿个天气要是还这么好,一定要晒被子。、
还有这窗户上的窗棂全都是木头钉的方格子,用厚厚的窗户纸糊着,听常婆婆说这山里蚊子多,一般人家都会只些很粗的布作为窗纱隔蚊子,有时间了请她帮着织一块。
甄一脉穿上紧身一点的小短褂,宽宽的裤子,下了炕,很是精神,看起来又高了一点。
两人一起出了门,若离在后面说:“一脉啊,你这不是长得挺好的吗,这才半年时间你就长了这么高,以前怎么就长不高呢?”
甄一脉摇了摇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不长,爷爷说我有什么不治之症。”
‘“义父瞎说。”若离很肯定的说了声:“不治之症的人那里有我们一脉这样好的身体,这么长时间连感冒都没得过。一脉只是长得迟一点,很多男孩子到了十五六岁才猛长。”
甄一脉最喜欢人说他长高了,很高兴的说:“我只要长得比姑姑高就好了。”
“比我高?对自己的要求这么低啊。”若离出了门随手将门关上:“我们一脉怎么也得长到司马翼鲍天麟那份上吧。”
甄一脉出了门就不再说话,只是笑着。
两人出了院子,鲍天麟一袭黑衣,高大威风的站在门口,看样子等了些时辰了。
若离忙打招呼:“鲍天麟,等急了吧,本想只睡一会,醒来就现在了。”
鲍天麟手里拿着几只麻袋,顺手塞给了甄一脉,甄一脉忙接过来夹在咯吱窝。
若离有点生气的白了鲍天麟一眼,怎么着他都比甄一脉年纪大,一点小东西还让甄一脉拿着。
鲍天麟自然明白若离的意思,只是笑了笑,转身问甄一脉:“一脉,这几只麻袋你拿得动吗?”
甄一脉抬起大大的眼睛点了点头,他没看见若离的眼神,但是他有自己的规矩,就算是鲍天麟不将麻袋交给他,他也要主动去拿。
三人走过侧墙,经过后面的空地进了林子向山上走去,天彻底的黑了下来,不大一会月亮升了起来。
“”金若离,你走中间,一脉走前面,我走后面。“进了林子鲍天麟对若离和甄一脉说。
若离点了点头:”这样好,一脉你小心点看好路。“
甄一脉点着头,三人一个跟着一个向山上走去,耳边不时传来各种声调的长短不一的鸣叫。
走了一会儿,若离很担心的问:”鲍天麟,你说我们就算借到了粮食,怎么运回来,就这山路抬都没法抬。“
鲍天麟耳朵注意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听若离再一次提到这个问题,很随意的说:”总能运回来,你只管等着就好。“
月光高高升起,三人默默的走着,不大一会就翻过了山,到了山那边的坡上,远远看去,黎府内灯光摇曳。
见黎府周围那些矮小的屋子里还有几间的灯亮着,鲍天麟停住脚步对甄一脉若离说:”不要往前了,先在这里等一会儿,等庄里的人都睡了我们再进去,免得被人看见。“
三人找了个能坐人的地方,若离抬头看着满天繁星闪烁,身边微风轻轻的吹,头顶树梢轻轻摇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受。这就要去做一件现在看来很有必要,却确实是下三流的事,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直等到最后一盏灯灭了,鲍天麟果断起身向前走去,甄一脉忙跟在后面,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将若离让在前面。
若离感激的拍了拍甄一脉的肩膀,小小的孩子如此心细,知道她走在后面会害怕。
三人轻手轻脚的绕过平民窟的矮小院落房屋,身后传来几声懒洋洋的狗叫声,不大一会来黎府大门前,高大的门楼显得很庄严,门外两只石狮子威严守护,两只不明不暗的大灯笼在一颗大树上微微摇曳。
”我们去后面。“鲍天麟看了眼灯笼,一只里面的蜡烛已经快要灭了,他轻轻一跃跳上了门前的石狮子背,抬手取下那只还有大半截蜡烛的灯笼,吹灭里面的蜡烛,跳了下来。
三人顺借着月光顺着侧墙来到最后面。后墙就是鲍天麟上次看到的高大的仓库,鲍天麟停住脚步,将手里的灯笼递给甄一脉,又从怀里掏出一根粗麻绳对甄一脉说:”一脉,等一会我们上了仓库屋顶,你下去点着灯笼,将库里的粮食装进麻袋,然后绑在麻绳上。“
甄一脉点了点头,鲍天麟双手抓住甄一脉的双臂用力将他往上抛去,若离惊得差点喊出了声。却只见甄一脉在空中很优美的直直蹿了上去,转眼就站在屋顶,即刻蹲下身子。
”哇。真是好功夫!“若离压低嗓门惊叹一声,见甄一脉对他们点了点头示意可以上去,她便往边上闪了闪,给鲍天麟让路。
”怎么。你不上去看看?“鲍天麟双眼看着若离,闪着狡黠的光。
若离吓了一跳。指着自己颤抖着问:”我,我也上去?我怎么上去?“
”和一脉一样上去啊。“鲍天麟带着顽皮的笑,眨着眼睛。
若离忙摇着头再往边上闪了闪:”不要,我可没一脉那样好的身手,抛上去还不摔死。“
”哪里会摔死,最多摔断胳膊摔断腿。“鲍天麟无声的笑着:”你要是不愿意上去。就在下面等着,不过一会要是来了什么巡夜的家丁或者野狗什么的可千万别喊出声,免得被人发现。“
”我还是跟你上去吧。“若离听完鲍天麟的话忙拉着他的胳膊。这个当仓库后墙的院墙实在太高,等会不知道他们会在哪个角度,可是不管在那个角度只要一蹲下来,站在下上面根本就看不见,作贼本来就心虚。让她一个人站在下面,还不吓死。不要说来人野狗什么的,就是一声狗叫都会让她魂飞魄散。
鲍天麟还想调侃两句,侧脸看若离的小脸有点苍白,平时嫣红灵动的嘴唇此刻有点哆嗦,拉着他胳膊的手也微微颤抖,有点不忍心变转变了话题小声说:”不用这么紧张,紧紧抓住我的胳膊。“
若离很听话的双手抱着了他的胳膊,鲍天麟抬头看了看房顶,一只手用力的揽着若离的后腰,脚下一用力。
若离只觉得身子瞬间拨地而起,心不由自己的卡在嗓子眼里,微微张着嘴巴,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落在了倾斜的屋顶。
甄一脉蹲在排列紧密的黑色大瓦片上,鲍天麟拉着若离慢慢挪了过去,蹲在他身边。
甄一脉一双大眼睛看着鲍天麟,等着他的指示,鲍天麟低下头轻轻将脚下的瓦片抽出几片放在一边,里面是一层茅草,掀开茅草,露出根根排列整齐的木头,鲍天麟用手将木头往两边推了推,露出有一个空隙,对甄一脉点了点头。
甄一脉便将麻袋夹在咯吱窝里,顺着空隙溜了下去,吓得若离忙用手去拉,她都没看到里面是什么情况,甄一脉就这样下去会不会摔着。
鲍天麟看出她的意思,小声说:”金若离,你不用担心,低头看看。“
若离俯下身子去看,大厅一样的仓库里堆满了麦子,都用屯屯起来,屯是竹子编的如炕上铺的席子,每个屯都很高,最高的一个里面的麦子几乎可以到达房子的一半高。
若离从没见过这么多的麦子,这么多的麦子黎府就是十年不收成估计也吃不完啊。
她看见甄一脉就落在一只麦屯上面,刚才也许是看准了只落在麦屯的边沿上,因为每只麦屯里的麦子都堆积的冒出了尖尖的顶,就像座小山,而山顶有一个印记,很明显的印记。
甄一脉小心翼翼的轻轻蹲在屯边上,张开麻袋,从边上慢慢的将边沿出的麦子装进麻袋,麦顶竟然纹丝不动。
若离从上面看着甄一脉小老鼠般的灵巧的蹲在麦屯边沿,不敢信相信的眨着眼睛,这孩子又不是耍杂技的,怎会有这么深的功夫,那麦屯只有一根手指头,甚至还没有一根手指有厚,他竟然蹲的稳稳当当。
不大一会儿一只麻袋就装满了,甄一脉抬起头看了看上面,鲍天麟将麻绳的一头扔了下去,甄一脉很利索的将麻绳绑在麻袋中间,宝天麟轻轻一拉,麻袋便晃晃悠悠的被拉了上来。
鲍天麟将一麻袋麦子顺着提出了房顶,顺手将它吊下了墙,不知用什么飞了下去,麻绳便从麻袋处割断。
若离带着佩服惊讶的目光安静在蹲在上面,一会看看甄一脉轻轻地跳在了另一只麦屯上,一会看看鲍天麟。
前些天还发愁的事儿此刻烟消云散:守着这么两位高手,还愁没粮食吃,简直是杞人忧天,要愁也是愁这黎府这么多的粮食那年那月才能吃完,会不会发霉。
甄一脉很快的装满了带来的所有麻袋,若离说了数一共有八只,八只麻袋啊!那可是每袋一百斤的大麻袋,就算是鲍天麟甄一脉有神力,也拿不回去啊,它是一袋一袋分开的,可是她的这种担心不能再说出来,再说就是啰嗦了。
甄一脉装完麦子,还仔细的将根本没碰到印记的麦子理了理,才被鲍天麟用麻绳提了上来。
鲍天麟收起麻绳,对甄一脉说:”一脉你先下去将麻袋堆起来,金若离帮着将瓦片盖上。“
这件事若离知道,这叫善后。
她忙将旁边的瓦片拿过来准备盖好,鲍天麟拦住她小声说:”还有下面的茅草。“
”哦对。“若离忙将掀在一边的茅草往一块聚拢。
”金若离,我说你怎么这么笨,轻一点。“鲍天麟只顾着看甄一脉跳了下去,往一块堆麦子,回过头一看若离笨手笨脚的将几根茅草掉下去。
真的很笨,人家下去了一个人还钓上来八只麻袋都没掉下去一根茅草,而她只是恢复一下就掉下去好几根。
她边自责边更加小心的去做,却越是小心越是出乱,茅草一根接一根的往下掉了起来。
她有点懊悔的停住,拉了拉鲍天麟的胳膊:”鲍天麟,还是你来吧,我也太笨了。“
鲍天麟正站起来看着府内,不知在找什么,听若离说蹲下身子见下面的那只麦屯上已经落了一层茅草,没好气的看着若离:”不好了,留下证据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下去毁掉证据。“若离很自责的看着鲍天麟。
”你下去?“鲍天麟斜着眼睛看着若离问。
若离忙侧了侧脸庞:”当然是,你了,我哪有这个本事。“
”我也不能,金若离,你看看那些茅草能毁干净吗?“鲍天麟看着下面,摇了摇头。
若离跟着看去,这些茅草本来是好好的一个整体,被她一碰掉了下去,因为太干就碎了,已经像一层细末盖在了麦子上。
便低下头去:”不能,怎么办?“
鲍天麟见若离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长长的睫毛都像是在认错,有点好笑,伸手将她拉起来来:”怎么办?就这样办啊!先将这些盖上,发现了就发现了也没谁看见,发现不了就算了。“
说完很快的将瓦片盖起来,拉着若离轻轻跳了下去。
三人站在一堆麻袋前,若离张了张嘴,没敢再疑问。
鲍天麟看了天天色,月亮偏西,指着麻袋对甄一脉说:”一脉,你和金若离等着,我去看看,找个什么东西将它们运回去。“
话音刚落,若离只看见眼前人影一闪,鲍天麟已经不见了,好半天她才回过神,鲍天麟进了黎府院子。
不由得紧张地问甄一脉:”一脉,他进院子,会不会被发现。“
甄一脉茫然的摇了摇头,随即紧张起来,拉起若离往边上一靠,小声说:”要发现也是先发现我们,姑姑,有人来了。“
甄一脉几乎耳语的声音让若离越发的紧张起来,她的心马上飞到了嗓子眼里,屏住呼吸仔细听,果然从侧墙那边传来脚步声,好像还不止一个。
慌忙拉着甄一脉的胳膊,颤抖着问:”一脉,怎么办?要被发现了。“
甄一脉很镇静的拍了拍若离拉在他胳膊上的手,小声说:”姑姑,别紧张,我们躲起来,要发现就让他们发现粮食好了。“
”那可不行。“若离忙说:”要是被他们发现了粮食,我们不但要饿肚子,以后也没机会了,还会牵连无辜。“
甄一脉想了想,听着那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还有呵斥狗的声音,眼睛四处看了看,不远处见有好几棵大树,便对若离小声说:”姑姑,你站着别动。“
若离心惊肉跳的站在原地,看着甄一脉用瘦小的胳膊将几只麻袋一个一个的提起来,放在一棵大梨树的开叉处,这棵梨树开叉很低,枝叶又茂盛,还挂着很多葫芦般的小青梨,麻袋放在那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一脉真聪明。“若离稍微放心一点,看着甄一脉临危不惧的瘦小身板,小声夸了句走到他身边:”那么我们要藏哪里?“
”我们也上树。“甄一脉很果断的决定,拉着若离将她带到一颗不很高的树下。
”姑姑,你先上去。“他将若离的双臂一抓,轻轻地几乎是托举起来,若离的手便碰到了树枝,使了点劲,将自己翻转上去,艰难地坐在了树枝上,就听见脚步声转了过来。
她张开嘴巴无声的对着甄一脉喊了声:”一脉。快上来。“
甄一脉身子微微一弓,忽的一下就窜了起来,双手抓住横着散开的树枝,双腿一夹身子一转就到了树枝上,整个动作流畅利索,
若离微微半张着嘴巴,今晚她算是见识了鲍天麟甄一脉的本事,感情这么长时间她一直生活在高手之间,以前她也看出来这些人有功夫,但却没想到这么炉火纯青。不单单是有力气还会轻功。
甄一脉刚刚转到树枝上,墙侧面就过来四个壮壮实实短衣短裤打扮的汉子,后面跟着一只小花狗。正是黎宝根后来带的那只。
若离紧张到几乎不会呼吸,几个人就在脚下,那只小狗不停地动嗅嗅西嗅嗅的,狗的鼻子最灵敏了,若离下意识的将自己的脚往起提了提。
却没料到鞋跟挂在了树枝上。只提起了脚鞋子却掉了。
真是催悲!若离吓得闭上了眼睛,这要是被发现该怎么办。
等了半天没听到鞋子掉下去的声音,睁开眼睛一看鞋子还挂在那根树枝上,只是鞋后跟被挂着鞋尖朝下,还微微晃动,随时有可能掉下去。而且从下面只要一抬头就能清清楚楚的看见这这只浅红色的绣花鞋。
若离有点后悔没穿一双深颜色的,此时她只能暗暗祈祷鞋子不要掉下去不要被看见。
底下的人脚步很重的走了过去,那只小狗跟在后面。
人走了过去。小狗却不急着走,它跑一会儿低下头嗅一嗅,张开嘴巴不知道吃下什么,又接着跑一会儿。
都跑了过去,若离刚刚松了一口气。它却又转了回来,抬起头对这树上挂着的鞋子叫了几声。
若离的心顿时飞出了胸膛。
”花花。叫什么呢,快点走。“已经走出很远的一个男子转过头对着小花狗喊了一声,还停住了脚步。
若离再次闭上眼睛,暗暗咒骂那只鞋子。
小狗听到喊声,对着树上叫了几嗓子,看着那只鞋子挂在那里也不动,小小的身子试着往上跳跃了几次,见够不到,嗷嗷几声向前跑过去。
若离捂着胸口长长出了口气,结果身子一动,那只鞋子又摇晃起来,狗又竖起耳朵返了回来。
若离无可奈何地捂住嘴巴,眼睛恐惧的盯着那只看起来很可爱的超大版的吉娃娃般的小花狗。
小花狗睁大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很严肃的看着树上挂着的鞋子,不时地:”汪汪。‘几声,直到确认它只是一只鞋子,根本不会对自己动,这才跑几步的追了上去。
好长时间若离才敢捂着胸口长叹一声:“吓死我了,再折腾一次姐的心脏病都要犯了。”
甄一脉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从若离头顶传来:“姑姑,你的鞋子好悬,好在没什么味道。”
“那是,我可没脚臭。”若离很肯定的说了一句,活动了一下身子,刚才都僵硬了。
谁知她刚才紧紧地住抓着头上的树枝才能坐稳,。这会一放松取下两只手,一个仰翻就掉了下去,树跟着一摇,鞋子也掉了下去。
扑通一声,屁股先着地接着头也重重的磕在地上,地被人踩的很瓷实,屁股和头一阵一阵的疼。
甄一脉见状慌忙跳了下来,上前扶起她,若离就很狼狈的一手摸着头一手摸着屁股,有气无力的说:“一脉,看来这坏事是不能做,你看看现世报。”
甄一脉轻轻笑了笑:“姑姑,那是你没坐稳,那里是现世报,要报也是报在我和天麟哥哥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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