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隐京城,原来是将军》27微服私访

    胥府书房内。
    胥子谨立在一旁,看着西疆的地图沉思。
    像是在想着什么。
    隔一段时间便轻轻的摇头。
    “可有更好的解决方案?”一个身穿正玄色,大气明朗,通身贵气的男子坐在正对着胥子谨的椅子上。
    胥子谨皱眉,难。
    如今国库空虚,兵力匮乏。全国上下能拿的出手的精兵,也不过十万人。其中一部分在北庸,而另一部分守着京都。
    这京城的兵是万万不能动的。
    要是我炽擎龙城无人把守走漏风声,不说西韶,就是邻近的部落,说不定都会举一国之力,揭竿而起。
    北庸的军队又远水解不了近渴。
    况且,北边部落经过这么些年的战争,重新洗牌。
    狄族在其中异军突起,他们骁勇善战,一骑当千的骑兵,更是它能一统北方的中流砥柱,其势,锐不可当。
    首领突尉羯黎野心勃勃,有勇有谋,妄图统治四方。
    如果让他知道北庸关无重兵把守,那么,北庸,危矣。
    前有狼,后有虎,这仗不可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竹隐坐在用膳的大堂等候。
    “夫人,这饭菜都热了六七回了,实在等不来将军,要不你先吃着?”管家陈伯伯在一旁劝慰着。
    他随手找了一个奴仆,让他去书房门外打探打探,贵客是否有意用膳。
    他家将军他是知道的,凡是涉及军政要事,便废寝忘食,定要想通才行。夫人要想等来将军用晚饭,就必须得从客人哪儿下手。
    “不用,管家伯伯。我也不大饿,倒是夫君,今天一天就只在早上出门时喝了几口粥。”
    竹隐坐在凳子上。
    看着一桌的珍馐,却只有自己一个人,顿时失了胃口。
    她起初倒还有些饿,现在饿过了,也就不觉得了。
    “管家伯伯,不如,你让后厨做点清淡的甜点,我亲自送到书房去,如何?”竹隐看向管家,她怕自己的打扰,会碍了客人的清净。
    这管家伯伯也算是看着将军长大的,最是知道他的喜好。问问他,最是合适不过。
    陈管家点了点头,笑着躬身行礼,去了后厨。“夫人稍等片刻。”
    “知棋,还有多久选妃大典?”竹隐起身,眺望着门口房檐上的两只知更鸟。
    “回夫人,不足两月。”知棋恭敬的立在一旁。她现在有些揣摩不透她家小姐的意思。自大婚过后,她家小姐的神态、表情及喜怒哀乐越来越少了。
    “去把年前截下的玉佩,给我拿过来。”竹隐淡淡一笑,有些东西,是该慢慢的还回来了。
    你当初想嫁给将军,阻拦你的,有我一份。
    如今你又想进宫?天底下,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知棋从竹隐的书房,敬竹堂,取回玉佩。
    竹隐接过玉佩,轻轻抚摸。
    应该是被把玩得久了,雕刻的“寸”字,纹路光滑通透。
    “夫人,这香杏凝蜜露是将军最爱喝的。实在是不知道客人的口味,所以只让后厨做了点儿拿手的糕点。”管家亲自提着食盒走到竹隐面前。
    知棋上前接过食盒。
    竹隐点头。“多谢管家伯伯。”
    到了书房门口。
    “夫人,将军正在商谈要事,这羹汤,由属下送进去即可。”门口立着的侍从,有礼有节的阻拦着竹隐二人。
    屋内。
    胥子谨的思路被这一声响打断,抬头,看见玄色男子似笑非笑的,喝着刚让阿乾呈上来的桃花酒。
    “见笑。”他放下手中的沙雕模型,刚要开口劝走竹隐,就被噎在了喉咙里。
    “说来,我亲自为你挑选妻子,至今都还没见过真人呢。”玄色男子放下酒杯,意味明显。
    胥子谨示意阿乾。
    吱呀。门上新刷的漆的味道,混合着桂花香,被卷进屋内。
    “夫人自是能去得任何地方,下去领罚。”阿乾对着门口半蹲着的侍卫开口,随后向竹隐抱拳行礼,接过知棋手中的食盒。
    竹隐紧紧的攥住手心里的玉佩。
    进屋。
    竹隐将玉佩放在胥子谨的眼前。
    “这是我与你还未定亲时,有一日去你府上,不知谁家姑娘送的玉佩。”
    竹隐将玉佩用力晃了晃,以确保任何角度都能看清这个玉佩的形状。
    她一脸心虚,仿佛害怕胥子谨生气。然后小声的说,“那日你也不在,我就替你保管了一下。”
    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因为吃醋而做错事的普通女孩,没有说服力的开口,“事到如今,我觉得你有必要知道一下。我也不知是谁送的,你改日找时间回绝了人家姑娘。”
    胥子谨面无表情,不看她。
    竹隐低头,绞弄着自己的衣袖。“顺便给人道个歉。”
    “这蜜露的味道倒是比北庸的更为香甜。”
    竹隐仿佛刚刚才看到书房内还有旁人,行了个礼,问好后,就有意无意的藏在胥子谨身后。像是害羞。
    “不得无礼,还不快见过皇上。”胥子拉过身后的竹隐,他现在心情有些不悦。
    “啊?”竹隐小声惊呼,随后端端正正行了个世家大礼。
    她怎会不知这书房内的是皇上?阿乾一句话就道明了。将军与贵客有事相商,贵客?这普天之下,能让骠骑将军称为贵客的,除了皇宫里的,还有谁?
    在这西韶来袭的紧急档口,总不至于是太子的养母,皇太后亲临吧?更何况,就算是,那也应该是由她这个女主人来迎接。所以,这贵客,除了皇上还有谁?
    但是,她不能点破,因为,她还有事要做。
    “不必如此,我与敬之相识多年,情同手足。在私底下,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他接过身旁白净男子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吃完糕点的手。“你我从未见过面,不识得也是应该的。”
    竹隐大方一笑,表示懂了。并且认真打量着面前这位走到最后的皇上。
    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犀利又不失锋芒。一眼都不消看全,就能知道,这个人雍容闲雅,并非等闲。
    皇上看着面前这个有些无礼的将军夫人,那双眼睛里面的神采,甚是动人。
    竹隐悄悄拉了拉胥子谨的小拇指,他周身的寒气快逼停了这三伏天的热风。
    皇上装作没有看到竹隐的小举动。喝着茶水,心里却莫名飘过一丝羡慕。然仅一瞬,就消失不见。帝王,需要的是雄途大略,而不是七情六欲。
    竹隐无可奈何。她知道,胥子谨懂了,他生气了。
    这不是她想看到的结果,但是,她不想放弃。
    她,不信佛。但,她杀生。
    她觉得,人这一生,该坚持的原则,就必须坚持到底。可以调和,但不能泯灭。
    竹隐踮起脚尖,用手轻轻的扶平胥子谨的眉头。
    “你一定是看沙雕地图累了是不是,我们不看了。”竹隐看了看皇上,对方闭着眼睛,悠闲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似笑非笑,有点嘲笑女人短见的味道。“或者,换一幅看看也行。”
    皇上猛然睁开眼睛,一脸正色。“你说什么?”声音低沉,严肃。
    胥子谨低头,看向竹隐。随后对皇上说,“我炽擎的地图找不到突破口,不如,换成西韶的如何。”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果然,将军最是懂她。竹隐眼看着两人要讨论军中事务,急忙准备退下。
    “能降得住敬之,夫人果然技高一筹。”皇上高兴的摆摆手,“夫人不必避让,在我们交谈途中,夫人要是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和意见,只管提就好。”皇上深深的看了竹隐一眼。
    有着炽擎国第一博学之称的亦尚书的女儿,怎会是个寻常的世家小姐?虎父无犬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不一定。
    “是。”竹隐静静的立在一旁。
    她只是随口一说。纸上谈兵,她会。其他的,当真不敢胡乱开口。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朦胧的月光和书房内的烛火争辉。竹隐听着两人的交谈,再加上自己知道的东西,对这件事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
    如今朝廷实权,一半把握在皇上与将军手里,一半把握在百年四大家以及各类封侯手中。总得来说,皇上处于下风。
    而打了五年的“定北之战”,也不过是,一个部落失败,换上另一个部落的车轮战争。
    定北之战不是我炽擎醒了。而是那新的草原之主在扩张,崛起,与休养生息。待到它风头正盛,必定会卷土重来。
    而西韶,正是看到炽擎的内忧外患,打算趁虚而入,捞上一笔。让我炽擎割地,两国四部落的交通要道——西营镇。
    实属无耻!
    这地割了。
    则国无颜面、天下哗然,且皇位、民心不稳。
    这地不割。
    则无兵抵抗,节节败退,还可能导致内乱分裂,战火四起。
    “直的行不通,不知,迂回可否奏效?”竹隐面对着两人的目光,假装镇定自若的开口。
    胥子谨没有说话,只是周身寒气少了些。
    “夫人且说来听听。”皇上理了理前襟,好整以暇。
    “这冀弥部落第一美人冀弥月,进了西韶皇宫做了贵妃。”竹隐抿了口茶水,润润嗓子。
    “所以这些年,本该两国相同份例的贡品,他西韶却多出了一半。当然,我们也都知道,那是给贵妃娘娘安家用的。”
    竹隐看着两人费解继续开口。“这就是问题所在。西韶和炽擎之间呢四个部落,冲突不断,而且互相压制。要想不被打压,脱颖而出,就只能寻求庇护。”
    “夫人的意思是?”皇上与胥子谨静待下文。
    阿乾不解,替他们问出声。
    “这九天,冀弥,狮虎,幽狐四个部落,以狮虎最强,冀弥最富。狮虎对冀弥虎视眈眈,却因为西韶相助而被磨平了棱角。”竹隐顿了顿。“更何况,西营除了易守难攻,再无其他优点。这也是为何将军会如此烦恼的初始,打仗需要调兵。但是西营根本不需要过多的兵力驻守,所以无兵可调。”
    “夫人的意思是,以四个部落个人之力是无法打下西营镇的。而九天,狮虎,幽狐,本就资源匮乏,更是不想花太多兵力去攻打一个累赘。”阿乾话音未落,皇上接口。
    “所以,冀弥盛产黄金,不怕累赘。易守难攻的地形,刚好可以让他们抵御其他三个部落,不时的威胁。而这样的地形,也正好是我炽擎的一道天然壁垒,他要,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借力强抢!”皇上想通了什么。
    却又似乎没有想通。“然后呢?”
    竹隐在沙雕地图周围踱步,直视着皇上和胥子谨。
    “然后冀弥主动进贡第一美人,向西韶示好。而我炽擎与西韶两国,曾经实力相当。吞并对方,是自两国建朝以来的第一大重任。”竹隐看了看皇上脸色,“经过那么一场政治动乱,炽擎已然伤了根基。得知如此,西韶定然坐立不住。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吞并炽擎,这不仅仅只是一句话的事,一个不注意就是两败俱伤,西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所以,当冀弥以第一美人和多出很多的贡品,和他做交换,想要西营时,西韶才能一口答应相助。因为,这对西韶来说是稳赢的局面。”胥子谨皱眉,一次性说这么多话,他有些不习惯。
    接下来的,大家也都能想通了。
    冀弥如此富饶之地,不止那三个部落眼红,西韶和我炽擎也眼红。
    但是这两个大国实力相当,彼此不想谦让,所以默认了冀弥的存在。
    如今,冀弥打起了如意算盘,想要用西营自保,不受狮虎侵害。
    这样的想法,对西韶来说是再高兴不过的事。
    冀弥主动请缨当探路石,何乐而不为?
    这西营,我炽擎国要是让了,就说明心虚,让西韶探查到了实力。到时候西韶进攻,不止冀弥会被他收入囊中,整个炽擎也会就此覆灭。
    这西营,要是不让。冀弥为了抵御狮虎,定会更加抱紧西韶的大腿。西韶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享受源源不断的进贡,以及冀弥的死心塌地。
    稳赢的交易,干嘛不做?
    “所以,夫人要点透的是?”皇上起身,站到沙雕地图旁。
    在场之人沉着思考着,这立国第一个难题,好像要破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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