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灵石前传之灵兽篇》第二十六章：再启天问

    巫族圣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虽然还是上次参加天问仪式的那几人，圣殿内的物品陈设也没有变化，却还是让人隐隐感觉有些不同。
    是了！
    有变化的是族长巫桓。
    他穿着一袭连帽黑袍站在灵嫫的身后，圣殿内幽暗的光线让人无法看清他的面容。若不是灵嫫向巫桓躬身请示，四大长老还以为他是跟随灵嫫的侍从。
    四位长老面面相觑，不知道族长这身装束是何意？巫蒙大长老正欲开口问，却接触到了巫桓向他投来的警示目光，他不由得将话又生生的憋了回去。
    巫桓望了望前方，安放玄冥玉石的木架孤零零的立在方台之上，前方空荡荡的。巫桓声音略微嘶哑，悄然问灵嫫：
    “巫女可知时辰快到了？”
    灵嫫面色有些为难，低声回答：
    “我方才吩咐侍女去迎巫女，侍女回答，巫女她，她还在梳洗打扮。”
    巫桓目光一暗，没有说话，他默默走到方台的另一侧，如一座黑色的石雕呆立着一动不动。
    眼见着时辰快要到了，四大长老一脸焦急，都将目光投向灵嫫，示意她请示巫桓该怎么办？灵嫫毕竟是女人，族长即便不高兴大概也不会对一个女人动怒吧？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临近，两名侍女走进圣殿，向着殿内的几人躬身行礼。待身后的一名白衣美丽少女款款走进殿内，两名侍女才退了出去，又将殿门轻轻关上。
    殿内的众人看见少女到来，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四大长老，见那少女打扮得清丽绝色，老头儿们都看得呆住了。方才对少女迟迟不出现还满腔埋怨，这会儿哪里还想得起有那事？
    少女嘴角嫣然一笑，明媚如霞，顿时令阴暗的大殿熠熠生辉。她无视众人失礼的目光，径直朝着木架走去。对面的巫桓一身黑袍之下双手握拳，身体微微颤动，看向少女的目光迷离而纠结。
    少女的脚步似乎停了停，她深吸一口气，没有看向巫桓，然后面带微笑的站在玉石之前，以神木树枝挑开遮蔽玉石的黑色兽皮。
    玄冥玉石白色的光芒映照在少女美丽的脸庞上，少女用力眨了眨眼睛，将眼中那片水雾狠狠的逼回去。她仰着脸，笑意始终挂在唇边。
    片刻之后，她将手伸向灵嫫。灵嫫恭敬的递上一柄神木剑，少女看也不看，直接将神木剑朝着自己的手腕划去，又快又狠。似乎割裂的不是自己的血肉，而是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一侧的巫桓怔怔的望着少女，在少女手腕鲜血汩汩流出的那一瞬，他的身体似乎晃了晃，好在宽大的黑袍极好的替他掩饰住了。巫桓对面的灵嫫刚好捕捉到这细微一幕，她的眉头不禁轻微的皱了皱，然后怨恨的看向少女……。
    少女果断的将滴血的手腕伸向玄冥玉石，一片红光迅速在众人眼前融合，扩散……
    “族长，巫女这是？”
    巫蒙大长老最先看出诡异之处，连忙起身朝着巫桓大喊。其余三名长老也惊恐的起身，齐齐看向巫桓。
    灵嫫面露惊讶之色，但很快又暗暗高兴起来。她没有像其余几位长老那样惊慌失措，反而紧紧盯着巫桓，带着几分挑衅和嘲笑。她想看看，巫桓对少女到底是口是心非言不由衷？还是真如他自己所说只是为了利用她巫女的身份？
    巫蒙大长老连忙上前，指着少女冲巫桓焦急的说道：
    “族长，巫女这样下去会有性命之忧的！她方才用神木剑割开那么大个血口子，如今又将整个手臂伸入玉石之中……这，这也太危险了吧？万一玉石将她整个吸进去……”
    巫桓没有理会巫蒙大长老，只是呆呆看着被吸入整个胳膊却毫不挣扎的素女。他的心皱缩成团，令他无法呼吸。巫桓对自己感到深深的厌恶和憎恨，紧握的双拳一旦松开，怕是会毫不犹豫的撕碎了自己。
    他在心底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素女，你这是惩罚自己？还是惩罚我呢？”
    “族长！”
    巫蒙大长老发出一声惊呼。原来，素女的半个身子已经没入了玄冥玉石之中，危险万分。
    一道白色的灵力飞快的朝着玄冥玉石飞去，瞬间便沿着玉石的边缘凝结成冰霜。那是巫桓全力使出的寒冰魄，可减缓玄冥玉石吸取素女鲜血的速度。不过，也仅仅是抵抗一阵，为他救下素女争取点时间罢了。
    灵嫫生气的瞪了一眼巫桓，巫桓却假装没有看见，只是淡淡的说道：
    “灵嫫，巫女身份尊贵，她的生死关乎巫族荣辱存亡，还不赶紧助我将她救下！”
    灵嫫虽然心有不甘，无奈却不好当着四大长老的面拂逆巫桓，只得发动灵术，协助巫桓控制住了玄冥玉石。玄冥玉石灵力减弱，终于松开了素女。
    素女脸色惨白的瘫倒在木架边上，巫桓连忙奔过去一把将她扶起，依靠在自己胸膛。素女虽然被玄冥玉石吸取了许多鲜血，可她的身体毕竟接受过老巫灵强大的灵力，已经不似以前那般柔弱。她很快便恢复了神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
    当她看到搂着自己的居然是巫桓，心中更是羞辱悲愤。
    “原来，想死也是身不由己的！”
    她冷冷的笑了笑，自己挣扎着站起身来，推开巫桓，摇摇晃晃的朝着殿门走去。
    巫桓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素女走出圣殿，他的一双手无力的垂在了身体的两侧。刚才那片刻真实的触碰，指间还残存着素女淡淡的气息。可她的心，竟然已经离自己那么远……
    素女，我真的失去你了吗？
    巫桓在心底轻问，无限伤感。
    灵嫫眼见巫桓被素女拒绝，心中暗喜，她连忙走到巫桓身边，柔声劝道：
    “族长，不要想太多了，还是看看玄冥玉石这次预言了什么吧！”
    巫桓没有作声，任由灵嫫扳过他的身体朝着玄冥玉石，默默看去……
    受控的玄冥玉石随着巫桓和灵嫫施加的灵力渐渐消失，也慢慢出现了变化。玉石血红色的中间部分开始变得混沌，而后逐渐清晰起来。
    众人眼前出现了一片田野，长满了各种植物，也生长着各种动物。突然，动物们开始拼命奔跑，似乎是在躲避什么危险。紧接着，一片火海滚滚燃烧，各种植物和动物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火焰燃尽之后，四周全是一片漆黑的焦土。一群身着兽皮的人手中拿着骨器，一直追逐着火焰燃烧的方向奔跑，来到了一片山谷。那些人在山谷的洞穴里居住下来，以采摘野果野菜和猎食各种动物为生。他们没有放弃追逐火焰，一直跟到了一处地裂附近。火焰在地裂中保留下来，燃烧不灭。那些追逐火焰的人便在山谷中守着，年复一年……
    巫蒙大长老指着山谷得意的说道：
    “那里是祝融氏族的驻地，我以前曾跟随前任族长经过那里，倒还记得。”
    没有人说话，巫蒙大长老觉得无趣，只好和众人继续看玉石还会预示些什么。
    玉石中出现了一片海洋，无边无际的海水里游弋着各种生物。红月当空之时，海中出现一座奇怪的“小岛”。那岛上布满奇异的纹路，还长有坚硬的褐色柱状硬物，也没有什么植物生长，看起来像是一座“荒岛”。红色的月亮十分诡异，不久便见有长着金色翅膀形状如蝴蝶般的生物朝着“小岛”飞来。它们绕着“小岛”翩然起舞，洒落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如梦境一般。突然，一颗形状如蛇头，头顶长有金色犄角的巨大头颅从水中冒出，接着陆续又冒出八颗一模一样的头颅来……海中“小岛”缓缓上浮，众人终于得见“小岛”真容：竟然是一只奇怪的巨龟。巨龟其中一颗头颅突然张开大嘴，从里面缓缓飞出一枚淡蓝色的奇石。金色的蝴蝶生物纷纷围着奇石，吸取石头的纯净灵力……
    “世间居然真的有灵兽，那奇石竟是被灵兽守护！”巫彧长老感到难以置信，不由得高声感叹。末了他又看了看族长巫桓，见到巫桓双眼紧紧盯着玉石之上显示的奇石，此刻的巫桓让他觉得有几分陌生。
    巫乾长老拉了拉巫彧长老的衣袖，提醒他不要多言，只管好好看。巫彧知道自己方才失态，连忙一脸正色，身体站得笔直。
    玉石里出现了一片幽暗的山谷，妖兽出没，精怪横行。为了争夺食物和地盘，妖兽精怪们大打出手，或相互屠杀，或彼此蚕食，真是血腥残酷。山谷之后是一片密林，洞穴密布，坑洞无数。在一处深不见底的洞穴之中，盘踞着一条浑身长满黑色凸起鳞片，身长数百尺，头顶泛出一片鲜红之光的毒蛇。毒蛇盘踞的身下，透出一片柔和白光……一只黑色巨鼠不慎掉入洞穴，毒蛇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青色的尖牙，一口咬住了巨鼠囫囵吞下，犹可瞧见巨鼠在毒蛇腹中拼命挣扎显出的轮廓。
    “莫非，那便是传言中的修蛇王？”灵嫫看着巫桓突然问道。
    “是。修蛇王的毒液奇毒无比，却也不是无药可解，解药就生在修蛇王洞穴附近。”巫桓冷冷的回答。
    “族长快看，那是什么？”巫蒙大长老指着玉石中的影像大声喊叫。
    众人连忙凝神细看，只见玉石所示漫天云雾中现出一只火红的麒麟，一条白色的蛇头龙身雌兽，一条长有翅膀的青色雄蛇和一只额头长有长角的白色鹿形兽。四只奇怪的野兽落在一处无人之境，变身成模样俊美无比的两男两女。为首的白衣女子手中握着一支绿色的树枝，她以灵力驱动树枝，那树枝竟然带着他们朝着那片妖兽精怪藏身的山谷而去…。
    “那些人是谁？他们难道也是奔着奇石去的？看样子，他们不像是妖魔一族啊？”
    灵嫫盯着玄冥玉石，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身边的巫桓，后者默不作声，不知在想什么？
    好半天，巫桓才转过身，对着几人大声说道：
    “必须找到那三块灵石。”
    众人连忙躬身领命，齐声应道：
    “是！”
    “你们可有什么主意？”巫桓盯着众人问，眼神凌厉，让人心生畏惧。他虽然不过二十多岁，却突然变得成熟冷酷许多。
    巫蒙大长老犹犹豫豫的回答：
    “我，我倒是去过祝融氏族的驻地附近。听说他们一族世代相传一件法宝，乃是祝融的火神之泪，可庇佑族人免受世间最厉害的火焰炙烤。不过，外族人是不能使用的，如同外族无法使用我族的玄冥玉石一样。祝融氏族修炼火性灵力，体质很是特殊。地裂中的那块奇石想必只能依靠火神之泪方可拿到。否则，以我族人的灵力修为，根本近不了地裂附近。”
    让巫蒙大长老出尽风头，巫彧长老心有不甘，连忙抢着说道：
    “咱们先拿容易得手的奇石，最后再想办法去寻最难的，这样才省事儿。我听曾祖父说过，在沧澜海附近有一座月落之岛，乃是灵力最纯净和最充沛之地，生长有奇花异草和各种灵蝶。方才见到金色的蝴蝶，我猜测那便是灵蝶。她们吸食奇石灵力，可修炼成灵兽，又反过来守护奇石。若是找到月落之岛，循着那些灵蝶，便能找到那块蓝色的奇石了！”
    灵嫫冷笑一声，讥讽两位长老：
    “一处是与我族人体质相克的至阳之火，一处是强悍的灵兽守护，你们说哪一个简单了？依我看，那处修蛇王洞穴才是最易寻到之处。修蛇王不过修炼千年，比之灵兽可弱了许多。咱们人多势众，不怕杀不死它！”
    “可，可是，要找到修蛇王洞，必须经过妖兽精怪的领地，妖魔一族这些年被妖王夜风残打理的像模像样，可不太好惹。”
    巫乾长老笑嘻嘻的反驳灵嫫，这老女人虽然自己得罪不起，但却不得不说这番话，杀杀她的嚣张气焰。不然，族长还以为自己是个毫无见识软弱无能的废物呢！
    巫桓听了众人的争执，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在他看来，无论是灵兽还是妖魔，都好办。最难的，是自己一族的体质，根本无法进入地裂当中。要知道，三块奇石当中，唯有红色那块蕴藏吞噬万物的破坏之力，举世罕见。而自己一族要得到红色奇石，则必须找到适合进入地裂的人。祝融氏族能够得到火神之泪的人，只能是一族之长。听说，祝融氏族的现任族长早已年老，倒是有一个儿子与自己年纪相当。可问题是，如何能够让祝融氏族的人心甘情愿帮自己一族拿到奇石呢？
    巫桓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也想到了一个能够助他达成心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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