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草木零落之翩若惊鸿》千丝万缕

    杨柳依依,千丝万缕,不住一分愁绪。
    最近越城引人注意的大事又多了一件,千丝楼短短半月便买下了越城主街的几个的商铺,过几日还要举办一场竞卖,楼主子非鱼亲自来了越城,让人猜不出是何用意。而此时倍受众人关注的千丝楼主正忙着一件更重要的事。
    一辆马车停在迟暮小庄门口,一身月白色长袍的子非鱼从车上下来,仍旧是金丝面具遮住面容。
    一双长靴刚刚踏在门口,木质大门便缓缓开了,正在前院打扫的仆从看见了,立刻迎上前来,引着子非鱼到正堂里坐下。
    在正堂里侯着的竹苓见来了人,迎上前去问了来人的姓名和来意。
    子非鱼答话的时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也是十分温和,“在下子非鱼,前来求见子城神医”,他见面前的少女虽一身青衣素服,却是上好的锦缎所制,气质清新灵动,不似刚才粗鄙的仆从,便知这是长桑门的弟子,也许是倾城亲近的人,既然想要结识倾城,一定要留下个好的印象。
    不出所料,竹苓确实觉得这人看起来是个不错的,吩咐了下人招待茶水,然后没有再多加耽搁,即刻去请示倾城。
    布景十分雅致的后院,树影斑驳,阳光碎了一地,树荫下的芳草夹杂着几朵零星的小花,偌大的人工湖碧绿中泛着金色的波光,湖心小亭荫凉清爽,微风拂过,吹起四周的白纱帷幔,雕花香炉里淡淡的薄雾,花香袅袅,清香悠远,一架紫椴落霞瑶琴之后,倾城一袭莹光似雪的白色纱裙,纤细的玉指在蚕丝琴弦上翩然飞舞,樱花粉嫩的柔唇扬起一丝弧度,面上带着淡然优雅的笑容。
    琴音清越,如珠落玉盘一般清脆悦耳,随着轻风渐渐散开,洒落在碧波微漾的湖面,溅起涟漪,与阳光撒下的金辉缓缓交织。
    子非鱼正坐在室内饮茶,听得后院传来一阵优雅的琴声似从遥远之处飘然而来,便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细细地听着,优美动人的乐曲似一汪清泉缓缓流淌涌入心中,如墨汁落入清水时的那一声回响,又淡淡晕开似与杯中清苦茶香融合,引出万般思绪,却在意犹未尽之时,琴音缓缓消散,让人怅然若失。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倾城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大多十分悠闲,见今日阳光正好,清风微凉,便起了兴致,坐在小亭里抚琴。
    正巧竹苓来的时候,倾城刚刚弹完一曲,远远见她来了,知道大约是庄子里来了人,便先叫人收了琴。
    “师叔,有个名叫子非鱼的人想要见您”。
    “知道了”,那日在赌坊里二人也算是相识,况且自己还欠了一个人情,也该去见的。
    子非鱼等了半盏茶的功夫,才见倾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室外阳光正浓,迎着光线有些看不清,只见倾城一身白色宽袖襦裙,似乎用珠粉染过,栩栩如生的花团图案泛着点点银光。
    子非鱼立刻上前一步,温润有礼,“非鱼冒昧前来,还望神医见谅”。
    “公子客气了”,倾城微微倾身垂首,回礼道。
    二人离得这样近,子非鱼闻见倾城身上的药草香,目光忍不住移到她的面上,肤如凝脂,柳眉星目,顺着窗外透过来的光线,如小扇般浓密的睫毛投下一排浅浅的暗影,眉眼间的清冷淡雅让他移不开眼。
    倾城见他盯着自己看,黛眉微蹙,不动声色地缓缓向侧面移了一步,先落了座,又道,“公子请坐”。
    子非鱼面上有些窘迫,好在有面具遮挡没人看到,只好轻咳一声,缓缓坐下。
    “公子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倾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疏离而又淡漠。
    子非鱼心中又有些微微的失落,却还是换上一副笑面,声音了带着些许期盼,“千丝楼明晚会有一场竞卖,还望神医赏脸”,说完悄悄望着倾城清美的面容,心神微荡。
    “那日在赌坊我欠你一个人情,但你要知道我自己也能处理”,千丝楼在江湖上颇有势力,虽说长桑门同样是不可小觑,但千丝楼主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这般客气,这子非鱼明显就是别有目的,倾城不欲与他多加纠缠,敛了笑容,语气也冷了几分,“你若是来讨这个人情,只管开口便是”。
    子非鱼见面前的美人有几分恼意,也不知是哪里做得不妥,心下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慌忙开口解释,“神医误会了,非鱼只是想与长桑门结交一番,若是哪天有了性命之忧,定是要求到神医的,非鱼并无恶意”。虽然这并不是他的真意,但是只有这样解释才可以让倾城相信,若是不图半分利反倒让人心生怀疑。
    虽说子非鱼这番话十分有理,也让她信了几分,但倾城直觉不是这样简单,面上毫不掩饰的怀疑,冷声道,“你的诚意呢”。
    倾城抬头看向面前的男子,却只得见以珠玉点缀的金丝面具,一侧饰以薄如蝉翼的镂空金羽,一侧缀着玉石流苏,唯独露出一双星辰般闪亮的眼眸。
    子非鱼见倾城盯着自己的面具看,面上带了几分笑意,“我的容貌只给未来的夫人看”,缓了片刻,换上了另一副神情,又接着说道,“若是阿城有心…”。
    子非鱼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眸紧紧望着倾城,看起来是柔情似水,深情款款,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温润,又换了较为亲近的称呼,听得倾城十分不自在,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算了”,倾城敛下眼眸,面色更是有几分不悦,“我会去的”。
    不等子非鱼回话,倾城缓缓端起了茶杯,却不饮下,只对着子非鱼敬了一番。
    子非鱼心知倾城的意思,也知多说无益,便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又缓缓站起身道,“在下告辞”。
    倾城点了点头,提高了声音对着门外侯着的小厮,冷然开口道,“送客”。
    看着子非鱼的背影渐渐走远,倾城有些怅然,她并不厌烦子非鱼,相反的,每次见到他,心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还是歉疚,也不知这感觉从何而来,好像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安排,一只操纵命运齿轮的无形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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