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绝尘。
楚千秀发现他的面色越来越差,剑眉越锁越紧。原本红润的嘴唇开始染上白色。手底下的动作也没有那行云流水般的优雅了。额头上,细密的汗珠一点点挤出毛孔。他瞪着眼睛,不断地重复着“杀杀杀杀”的动作。
鬼使神差地,楚千秀拾起了地上的兵刃,乌黑的瞳孔里泛着深紫色的妖光。她妖冶一笑,以一种相当清醒和解脱的感觉杀了第一个人。
(如果病城是地狱。那么,交给我来毁灭。)
(如果死城是地狱。那么,交给我来毁灭。)
(如果你们认为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地狱,那么,向我虔诚的祈祷吧,交给我来毁灭。)
霍地,她静了下来,立住了,手有些发抖。
(我,做了什么?)
没有来得及思考,当有人再次奔面而来时,楚千秀还是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把刀子刺穿了那人的腹部。拔出来时,一肚子花花肠子都流了出来。
这一幕碰巧被回头的绝尘看到,他眼中清明乍现,意外同起。
“你杀人了?”
“生在皇族,这双手……早不干净了。反正日后也是要下地狱的人,我们,该能做个伴儿吧?”她看着他,眼中有别样的情愫。
绝尘的心底泛上一丝痛感,语调却还是那样冷冽:“傻瓜!仙子是不该为一个魔堕落的,不值得。”
“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说话间,透过面前倒下去的尸体,她正面碧雪,“呵,碧辅阁很幸福……”
此刻,绝尘的箭正洞穿最后一个活人的胸膛。他的眸光对视上了碧雪冷得像刀的眼神,苦笑:“我去救雪儿。你在这儿等着。”
碧雪在这一霎那已经灵台清明,球体的光晕也越来越淡。球面上飞舞着的那些记忆幻影也都消失不见了。她看着满地的尸体,鲜血透过光球流淌到脚边,蝶翼浅敛,悲悯默立。
绝尘一步步靠近,多少带了些不曾有过的心虚。
碧雪缓缓抬起眼眸,眸中没有任何表情。她静静地看着绝尘,甚至连怨怼的力气都被耗尽,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疲惫。
当绝尘在她面前站住,她的嗓音变得低沉发紧:“绝尘,为什么?”
绝尘背转过身,不去看她:“……因为你们……只能活一个。”
“你不懂我。”
“我不是英雄。也不希望你做英雄。太累。”
“你……”碧雪欲言又止,顿了顿,话却已经转了方向。
她寒冷的眉目深处,有着一种愧疚与怜悯:“我不会感谢你的。”
“雪儿……”
“当心!”楚千秀忽地一声轻喝。
绝尘在一瞬间便转换回了魔王一般的状态。他的眼角余光瞄到一丝冷冷的白。那是兵刃的颜色。几乎是条件反射,他抬手一下黏住了利刃,丹田间内力聚拢,迸发而出源源不断。一股飙风自他脚底下驰骋而过,直直地把入侵者甩了出去。
入侵者是个妖冶的女人。
衣着暴露而妩媚。
她借着绝尘的力在空中翻了几个空翻,单膝跪落,而后,以一种很优雅、很具有诱惑性的姿势慢慢站起来。
她坚信,天下还没有哪个男的可以逃脱她的“媚术”
绝尘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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