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烬》第一百五十章 死神约定

    “想办法?”有人冷笑一声,“从他进来的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我们不可能再活着离开了!这是阴谋!灭世的阴谋!为什么要把他引来?为什么!”
    绝尘奇道:“你们认得我?”
    那人不答,只看了一眼楚千秀:“你知不知道他是谁?你知不知道你又是谁?这一刻,我们将奉献上全部的虔诚和骨血,大天请记得!”
    众人同声响应。呼声如浪,回荡在茫茫寰宇。
    “大天请记得。”
    “大天请记得。”
    “大天请记得。”
    “大天请记得。”
    ……
    灭世的声音盖过众人飘了下来:“这是死亡,亦是重生。这——便是我所能给予你们的……最后的仁慈。”
    “废话太多。”
    绝尘冷冷地扫着跪了一地的人:“说出你们的恨,我替你们——毁!灭!”
    “我们,将在死城等待大天的拯救——”
    灭世忽然笑起来:“你们会得到拯救。但,不是来自他。”
    “那是谁?”绝尘听着,瞳孔深处漫上一丝兴趣的颜色。
    “来自九天最仁慈的神明。”
    绝尘揶挪:“这功德本教主让给他了。”
    话毕,血色广袖如大鹏展翅,转眼就取了面前三个人的命。
    “退一边去。”他眼角余光睨了眼目瞪口呆的楚千秀。
    人群面对死神的莅临,依旧陷入了恐慌。他们不由自主地四处逃散,刚才的豪言壮语变得苍白而可笑。
    绝尘的袍子在烈烈风中如翅膀怒张,将全部的人都笼罩入死亡的阴影下。这些人出于自卫,总是将其他人先推到绝尘的箭下,意图争取更多逃生的时间。更有甚者,想要挟持楚千秀以求自保。
    绝尘怒火愈盛,紫色的眸子已经完全变成黑红色。
    “看到了吧,这就是人性!”
    天边是灭世近乎猖獗的笑声,混合着滚滚天雷,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可怖景象。鲜血落地处,曼珠沙华开得漫山遍野。
    花海之中,球体光晕越来越大,一道圣洁的白光直冲云霄。碧雪雪白的衣衫在球体中翻飞,好像天使张开的羽翼。
    她一点点站起来,柔和的光慢慢晕开。
    她凝视着绝尘,满目悲伤。
    不言不动。
    (那一刹,我觉得整个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着的。不,也许碧雪也醒着。只不过,却不是用她的灵魂而活着。而是一位女神。)
    (是的。在铺天盖地的红色中,那神圣的洁白好像希望。我仿佛看到了破茧重生的吉祥天女。)
    (绝尘已经迷失了本心。他一言一行间,目光无不聚焦在碧雪的身上。也只有那一瞬,他的眼中有温柔的光和坚定的信念。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已不知不觉沉沦在那充满魔性的笑声里,化身了杀戮的机器。)
    楚千秀再也坐不住,张开双臂拦在了绝尘的面前:“绝尘,停手吧。你会堕入地狱的。”
    “地狱?”隔着血花飞溅的残酷节拍,他淡淡冷笑,“我不在乎。”
    “一个人在那里,呆上百年千年……太可怕。”
    “只要能把她等来,哪怕是孑然一万年,我愿意!”手起箭飞,陌生人的血溅到绝尘脸上,使他显得万分诡异狰狞。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我的心很痛。我也很害怕。不为杀戮,不为百姓……为自己。)
    (我是一个公主,见过阴谋和皇权的争夺,却没有真正见过杀戮。现在,杀戮发生了。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和恐惧,平常得就好像那些仆人天天伺候我起居一样。更甚者,我的心底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在悸动。)
    (我看到他手上的兵器,竟不受控制的颤栗!)
    (我也为自己的冷漠感到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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