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鸽》第十章 偶遇知夏

    回到梧桐市的陆漫漫，过起了“游手好闲”的日子，每天净往外面跑了！好像是想把这个美丽的城市里每个角落都逛个遍才不枉费在此待上过一段时间，而梧桐市的繁华景色似乎也不是几天内就可以一窥全貌！
    因为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春节，陆漫漫父女俩也并不着急赶回家去，陆友生有向陆漫漫提过早点回去，但陆漫漫就是想在梧桐市多待一会儿，因为她心里已经计划好年后就得离开这个地方，所以在这之前一定要把之前没去过的地方走走看看，梧桐市真的是一个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
    而陆友生也在回去不到两天，就顺利地找到了一份合适的工作，陆友生一高兴破天荒地奢侈了一回为陆漫漫买一个最新款款智能手机，连卡都配置好了。
    陆漫漫在外面浪够了回到那个租房里看到桌子上的手机，高兴坏了。唉！太没志气了，穷人就是容易满足！
    这天，陆漫漫依旧闲逛到市区里，拿着手机不停的走走拍拍，另一个手里还拿着一杯奶茶，那是陆漫漫的最爱。
    当向往另一个地点等地铁的时候仿佛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而且越看越熟悉，走近一看…
    那是…“知夏？”陆漫漫惊呼…
    那位名叫知夏的女孩儿转过头来一脸警惕地看着陆漫漫：“你是？”
    “真的是你！”陆漫漫高兴坏了，没想到在这能遇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而且她们起码有三年多没见了，自从她上高中以后…
    知夏越来越来疑惑了，保持警惕又全身上下打量着陆漫漫，感觉既熟悉又陌生，好像认识，又想不起来眼前这个见到自己如此兴奋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是我呀知夏，我是陆漫漫呀。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呀…”
    陆漫漫恍然大悟地提醒道。
    听到陆漫漫的回应，这下换知夏激动了一拍大腿道：“我就说看着这么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谁，天呐我的漫，你变化咋这么大？你病好了吗？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的天，我怎么才知道？你瞧我激动的，我的天呐！变化太大了！这真的是你吗？太不可思异了！”知夏围着陆漫漫转了好几圏，又是捏脸又是抓手的，语无伦次地表达着自己过余的欣喜和疑问。
    陆漫漫非常理解她会有这种反应，倘若回到村里估计全村人看到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吧，包括陈芬郁……
    “如假包换！哎呀，说来话长，反正我现在身体基本已没什么大碍了，全康复啦，为我高兴吧？”陆漫漫开心地说。
    “你呢，这几年过的怎么样，是在本市上大学吗？”陆漫漫停顿了下继续问道。
    “高兴啊，开心死了要，你终于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妈的，我要哭了。”知夏作势要哭的样子扑向陆漫漫的怀抱。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不见了，也没个联系，等会一起吃饭去，好好给我讲讲这几年。”
    “好哇，不过你得请客！”陆漫漫坏笑地讹诈道。
    “废话！”知夏依旧扑在陆漫漫的怀抱，霸气地回道。
    知夏个性一如从前，长相很文静，名字也文艺，就是这性格…有点汉子！
    但是知夏为人很善良，仗义！陆漫漫病重那几年，所有的好朋友都相继远离她，甚至排斥她，毁谤她…只有剩下那么几个朋友真心待她如初，其中，知夏是对陆漫漫最好的那一个。只要她有时间都会来看望陆漫漫，她知道陆漫漫在家里一定很孤单，就给陆漫漫讲她在学校里的各种各样有趣的事儿，她知道陆漫漫迷恋沐歌，不但没有觉得她追星不可取，还攒钱给陆漫漫买沐歌的海报贴在陆漫漫的房间里，这样陆漫漫每天一睁开眼睛就都能看到他。知道她喜欢看书，她就经常把买的书看过后就立即给她送去看……
    知夏从来就没有嫌弃过生病时那个糟糕的陆漫漫，她始终相信陆漫漫还能像以前一样活蹦乱跳的，相信她们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愉快地玩耍。
    只是后来知夏要到离家遥远的县城里念高中，回家的次数也少了，见陆漫漫的机会就更少了。自从陆漫漫手机停机后，两个人的联系就彻底中断了，甚至都来不及说一声告别。
    这次特别的相遇重逢，对于这两个女孩来说儿，都是幸运的眷顾。
    一家装修挺有格调的自助火锅店里，来往的客人却是不少。陆漫漫与知夏正在大口地吃着从锅里捞出来的肉片，辣的两个人的额头沾满了汗水，好在两个女孩儿都特别能吃辣，也特别爱吃辣！陆漫漫把这三年的主要经历一一给知夏讲了个完，知夏拿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喝了两口水接着说：“所以你是刚回国不久吗？你说你呀，病了这么多年，终于雨过天晴，也算是没白受罪。”
    陆漫漫接着说：“是呀，不过还是要特别感谢帮助我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他们，我现在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感谢上帝！”陆漫漫捞起一块土豆片，吹了吹放进嘴里。
    “对呀，你还是幸运的，从今以后好好的，别辜负了那些善人呦！“好辣好辣”。”知夏边吃着肉片边说。
    “你呢，这些年怎么样？”陆漫漫问道。
    “我还好啊，高中选了文科，现在在梧桐上大学喽！这不快寒假了嘛，我今天是去车站订回家的车票的，没想到票没订着反倒遇到了你，你说巧不巧？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家？”知夏简明扼要地说了自己的现状，便转移话题。
    “还说不定呢，你呢？说不定到时可以一起回去。”陆漫漫把生菜放进锅里，头也不抬地说道。
    “好啊，等会儿把你新号码记一下，我可不想联系再次中断！”知夏加重语气埋怨的接着说。
    酒足饭饱后，知夏结了帐，两个人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走出了火锅店。
    “怎么样，时间还早，接下来干嘛去？”知夏开囗问。
    “我差不多得回去了，要不要去我那里坐坐？”陆漫漫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
    “那么早啊，还没聚够呢。”知夏嘟囔着嘴。“要不再去老街逛逛喽，我给你买新衣服！”知夏巴结似说道。久别重逢，不想过早就和自己失联已久的好朋友分开。
    也许真正的友谊就是这样，不管分开多久，不管多少年没有联络，但只要遇见，就能认出彼此的模样，一如从前一样无话不讲。
    “不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再约吧，到时候想去哪儿玩都成。”陆漫漫难过地说。
    知夏有些失落:“好吧！不过看见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替你高兴，这简直是我今年遇到最开心的事了！”知夏拉起陆漫漫的手，不停地甩啊甩，以表示她难以掩饰的替陆漫漫感到开心。
    两个人站在一块，知夏一米六五的身高要比陆漫漫高出半个头，知夏却像是一只粘着陆漫漫的小奶猫，举动特别惹人爱。
    陆漫漫踮起脚举起另一个手摸了摸知夏的头说了句：“小妞。”
    两个人都发出了愉快的笑声，这个冬天有点冷，但人与人两颗相互依偎的心却可以取暖。
    陆漫漫她从来就不孤独，因为她知道，纵使自己再差劲，也仍有人把自己当成最重要的宝。
    刚回到租房，知夏就发来微信问陆漫漫到住处没有！陆友生还没有下班，陆漫漫躺在床上悠哉地与知夏聊着微信。陆漫漫还告诉她，她在出国治疗前，在机场撞到沐歌的事儿…隔着屏幕陆漫漫都能感到知夏一脸的难以置信，过好一会儿才说:“陆漫漫，你这丫头真的不是一般的幸运！搞不好你们以后还！”
    “哈哈…”屏幕这头的陆漫漫笑出了声音，尽管知夏只是开玩笑的，但她喜欢知夏这么说。”
    她们相继又聊了好一会儿，陆漫漫才起身下楼买菜做饭等陆友生回来吃。
    那之后，知夏与陆漫漫见了几次，也得知夏这几年的一些事情。转眼快过年了，她们相约好一起回家。因为陆友生工作的关系，还有一个星期才放年假，故此陆漫漫与知夏先回家。
    家里的冬天要比梧桐市还要寒冷许多，陆漫漫手心却一直在冒冷汗，知夏见陆漫漫神情不对便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没，可能是时隔一年没回家，有点紧张。”
    “你是怕见到你妈妈吧，可怜的孩子，那几年她这么对你…但现在你好了，她应该不会这样了，没事的，放轻松。”知夏拍了拍陆漫漫的后背安慰道。
    知夏一语成戳道出了陆漫漫所想。
    “但愿吧！”陆漫漫后怕地说道。
    “嗯，待会儿在城里买点她喜欢吃的东西回去，还有啊，你妹妹估计都不止你高了，你得给她买新衣服哦。”知夏提议到。
    “是啊，这么久没见，还真的好想依依了，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我。”陆漫漫半自言自语半对知夏说。
    “所以你得要给你老妹儿买点礼物嘛。我敢保证见到你她一定很欣喜。”知夏幻想道。
    颠簸了六小时，终于又回到这个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此时此刻陆漫漫的内心特别的激动。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那棵老桂花树依然巍然茂盛；那几片竹林依然葱郁茁壮，尽管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天空依旧湛蓝，我期望中的一切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仿佛我从未离开过一样，又仿佛我从未有过那些如梦魇般的经历，就像做了一个真实的梦，我刚从梦中醒来。
    陆漫漫站在自家门口，就那样怔怔地看着，看着这座住了19年用泥砖砌起来瓦房，下雨的时候甚至还会漏雨的家，并没有立即进屋。良久，陆依依从小伙伴家玩耍回来，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好多的东西，感到疑惑，走近一看，那个人…好像姐姐：“姐姐…”陆依依有点不敢相信地小声叫唤了一声，陆漫漫转过头，看到陆依依的确比自己还要高出一点点的身子，睁大睁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
    “依依”，陆漫漫咧嘴一笑随即眼泪掉下来扑向陆依依，她太想念这个可爱的妹妹了，陆依依亦是，太想念这个从记事起就一直陪伴自己的姐姐，俩姐妹抱在一起许久才松开，依依高兴开口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呀，你过的好不好？”
    “姐姐也好想你呀，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吗，你长高了呢，我还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快来看看喜不喜欢…”陆漫漫与陆依依相继进了屋里，久违的熟悉扑面而来，陆漫漫给陆依依展示着新买的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零食与水果蔬菜以及给陈芬郁的新衣服。
    陆漫漫还是开口了：“依依啊，妈妈去哪儿啦？这些年，她还好吗，你看这身衣服她会不会喜欢？她有提起过我吗？”
    依依嘴里“吧嗒吧嗒”吃着小零食回答道：“她应该上山去了吧，有啊，她老提起你还说你不会回来了，我不信就跟她顶嘴，她就说我没良心，老是心向着你。她呀，有时候真的很不可理喻，明明心里是想你的，就嘴硬。”陆依依说到一半，表情有点暗淡，一会儿又恢复正常继续吃东西。
    “乖啦，姐姐知道我妹最好了。”陆漫漫把一块薯片塞进陆依依的嘴里表示奖励。陆依依也不躲。
    “不过姐姐，村里人都在传说你已经嫁人了，而且身体也不可能会好，我每次听到都好想骂他们胡乱造遥，小心咬到舌头！真的好气！”依依有点气愤地说道，嘴里的咀嚼声更大了，好像是要吃掉那群八卦的妇人一样！
    陆漫漫先是心里咯噔一下，竟会有人这么传自己，转即又释然：“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嘛！这几天有事没事我就到村里到处转悠转悠，气死他们。”
    “嗯嗯！”依依开心地附和道。
    已是傍晚时分，余晖还没全部散去，点点星光就已经挂在空中闪烁着光芒，到了晚上，满天的星星就会像童话世界一样那么的炫彩夺目，美的不真实，像是无数双天使的眼睛在眨呀眨。
    陆漫漫待在厨房里，为今晚的晚饭准备着，芹菜炒肉、烫生菜、番茄炒蛋，还有一只烧鸡、还煲了一个萝卜牛腩汤，这些食材都是陆漫漫回家的时候在集市买的，除了生菜和芹菜家里就有的食材。”
    嗯，差不多这样就可以了！”陆漫漫对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就差一个烫生菜了。陆漫漫正在往锅里倒水的时候，听到外面有放柴的声响，就知道…陈郁芬回来了。陆漫漫感到心里有一丝慌张闪过，就连呼吸好像都变得急促起来，“淡定，陆漫漫你要淡定，那是你的妈妈，没什么好怕的。”陆漫漫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继续烧水。
    “依依啊，今晚又煮什么好吃的了？好香啊！”陈芬郁闻到从厨房飘出来的饭菜香，忍不住开口问。
    正在客厅看电视的陆依依听到陈芬郁的声音来不及关掉电视就跑出去高兴地对陈芬郁说：“妈，妈妈，姐姐回来啦，是姐姐在做饭。”
    陈芬郁听到陆依依说的话，手上的柴握在半空中，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问了一遍：“啥？”
    “我说，姐姐回来了，而且是属于凯旋归来的那种，看你还敢不敢再说她哪不好！”陆依依得意洋洋地说，连“凯旋归来”的成语都搬出来了，这让在厨房的陆漫漫听到想笑。
    陈芬郁还是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她都那样了…陈芬郁放下手中的柴，直径向厨房走去，那样子像是要疯癫了一样。陈芬郁站在厨房的门口，母女俩四目相对，才一年多的时间没见，好像陈芬郁老了好几岁，拗黑的脸上多了几条皱褶，双手粗糙不甚，穿着一双破洞百出的解放鞋和一身粗麻布衣。
    “妈…”陆漫漫开口叫道，那一声“妈…”陆漫漫自己也不知道是夹杂着什么情绪而叫，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先开口，这声“妈”也一定得叫。
    陈芬郁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陆漫漫，好像要验证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大女儿一样没有回应陆漫漫那一声“妈”。到底她还是沉浸在自己思维的条条框框中，不愿意接受眼前的这个人就是自己那个累赘女儿。现如今，她哪还有半点累赘的样子呢？
    过了好一会儿，陆漫漫的生菜已经烫好了，陈芬郁才口开说话：“回来了就好。那什么，我去洗个澡。”
    陈芬郁这才从想象中回过神来，匆忙逃离现场，那些年她对自己的女儿所作所为一下子涌现在眼前，就跟冲凉流下来的水一样清晰可见又一发不可收拾。
    她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再不是一年前的我口中的废物了，当年，我那么看不起她，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是她的亲妈啊，嗯，对。我是她的亲妈，所以兴许她早就忘了，以后我对她好点就是。陈芬郁想着想着，也就没有那么被动了。
    那顿晚饭很丰盛，母女仨吃的很平静。其间，陈芬郁多次想问陆漫漫这一年多是怎么过的，但就是卡在喉咙里说不出，依依看出来妈妈的意图，于是自己开口问了起来：“姐姐，可不可以说说你在外面的经历呀？”
    “好啊，故事很长，咱们吃饱饭再慢慢说吧！”陆漫漫笑道。给陈芬郁和陆依依各自夹了一块鸡肉放在她们碗里:“妈，多吃点。”
    陈芬郁“嗯…”的一声，说我自己来。
    晚饭过后，母女仨围在电视旁，一边看着肥皂剧，一边向陈芬郁和陆依依说述着这一年多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精彩的经历甚比电视上播出的剧情，听的她俩也是一愣一愣的，尤其是陈芬郁。
    但是呀，冬天再长也会过去，春天已经来到，总是要归于平静的。
    今晚是美妙的一夜，蟋蟀在草丛中自由地欢唱着，陆漫漫躺在床上看着旁边熟睡中的妹妹。又看了看依然贴在墙上那张沐歌的海报，虽然有些微微的乏旧，但却没人想要撕掉它。听着沐歌的新歌，浅浅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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