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的数学命题》2.演唱会初遇

    “砰！砰！砰！”三声雷鸣般的巨响之后，全场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了舞台上。舞台顿如白昼一般明亮。
    钢琴声如行云流水从四面八方的环绕音响里倾泻出来。前一刻还是人声鼎沸的体育场这一刻突然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着萧灏出场。
    舞台中央原本深陷平面以下的部分缓缓升起。霎那间灯光变了颜色闪烁万紫千红。
    舞台上黑色的钢琴及坐在钢琴后的男人集万众目光万道灯光于一身，神情模糊。
    樊旭无聊地捏着已经喝空的易拉罐，不经意地向台上瞥了一眼，顿时被吸引住一时回不过神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的学生们会为了萧灏如此疯狂。原来这世上真的有气势迫人，天生浑身散发明星气质，与众不同的人。如果他樊旭是随便塞在十个人里面，明眼人也找不出的默默无名的小卒的话，舞台上的萧灏就是随便走在万人里面也能被一眼辨出的浑身光芒的人。樊旭不禁心中愤愤不平。瞧瞧人家，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钱财有钱财，我樊某人呢，只能当个被学生用考试威胁自费来看演唱会的后勤部长，这是为什么！？
    钢琴声突然一转，变得激烈起来，悠扬中带着狂野的味道。正中的大屏幕上出现了萧灏近乎完美的脸。他似乎正沉浸在音乐里，忘情地闭着眼睛，黑发在风中不羁地飘动。
    整个体育场重新被点燃。
    “萧灏~~~~~”
    “萧灏~~~~~”
    “啊~~~~~~”
    男声女声，尖叫声不绝于耳。樊旭还没来得及用早就预备好的卫生纸塞上耳朵便被激动的刘畅一把抓住，“老师！快！和我们一起给萧灏加油吧！”
    “啊？”24岁的大男人为个男明星摇荧光棒加油呐喊，传出去我堂堂语文老师颜面何存，“你说什么？这里太吵，我听不到。”
    刘畅抢过樊旭手上的荧光棒，轻轻一折，荧光棒立刻发出荧荧的黄色光芒，又塞回樊旭手里。她示范似的摇摇自己手里的那根，末了送给樊旭一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的笑。
    樊旭环顾四周，每个学生都兴奋地叫喊着蹦跳着欢笑着。
    这帮小孩。樊旭无奈地笑了笑。难得看他们这么高兴，看来我这个为人师表的也不能扫兴了。“加油。”他小声地喃喃，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里的荧光棒，瞄了瞄四周，确定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聚在舞台上根本没人注意他，樊旭松了一口气，用力挥动荧光棒，“加油！~~~~~~~~”原来喊出来的感觉还挺，爽。
    萧灏睁开眼睛，桀傲的眸中微含温柔笑意，“谢谢。”声音慵懒却低沉有力，有股说不出的吸引人的味道，让人心里痒痒的却格外舒服。“送给大家的第一首歌《夜雨》。”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大概是樊旭平时听的流行音乐太少，实在没有可比较性，以至于他在听着这个叫萧灏的偶像的歌声的时候，脑中突然浮现了这句溢于言表的让他吐血的赞美之辞。
    演唱会在嘉宾乔薇登场的时候达到了高潮。
    “乔薇~~~~~~~”樊旭被身边传来的巨大叫声吓了一跳。他寻声而去，竟然是班里最文静不喜欢多说话的男生，齐学文！齐学文是班上成绩最优秀的学生，但是不太喜欢和班上同学说话，平时一有空就捧着书学习，听陈强说他父母还帮他报了不止一个辅导班。樊旭其实不是很赞成学生在课后再上辅导班。在学校学生的压力被就不小了，要再上各类名目的补习班，平时还有时间休息吗？
    齐学文还是蛮有热情的一个同学嘛。樊旭高兴地点点头，挥动荧光棒的力度不觉又大了几分。
    乔薇穿着一条闪着点点银光的纯白色的拖尾小礼服，脸上带着甜美笑容，从容地从萧灏手中接过话筒，“下面是我和萧灏的对唱，《吻清秋》。”
    演唱会持续了两个多小时，舞台上灯光熄灭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
    樊旭觉得嗓子哑了手臂酸了腿也站得无力了。看一场演唱会比他上五堂课加起来还累，可见人民教师还是一个有前途的行当。
    “樊老师，你收拾好了吗？”薛菲穿过几个学生艰难地来到他面前。
    樊旭伸手一把拎起身后的6个包捞起3件外套点点头。“好了。你让陈强叫同学们到门外集合一下，我们清点一下人数吧。还有几个同学的包和外套在我这里，你和他们说一下。”
    “好。我们马上去门外集合。”薛菲帮他拎了3个包，“老师，我们可以去门口等萧灏吗？我们都想要个签名。”
    “行啊。不过要快一点，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家太晚，老师不放心。”来都来了，总得让学生值回票价吧。
    “万岁！”
    “老师，你真是太好了！”
    “樊老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六班学生最厉害的不是成绩，而是炉火纯青的马屁功。换作别人可能会不屑地撇撇嘴，童言不可信也。可他们的班主任樊旭老师恰恰最吃这一套，每次都不禁得意洋洋地在赞美声中飘飘欲仙。
    体育场门口早已是人山人海。守在出口的每个人脸上都是或陶醉或期盼的表情。
    樊旭及他的34名宝贝学生仗着人多势众硬是挤到了人群的最里面，紧靠在一直延伸到会场里面的红毯旁。红毯两侧背对着他们站着一排保安。
    “同学们，呆会萧灏出来你们一定要用尽全力喊他的名字，这样才能吸引他到这里来。”樊旭临场不乱，给学生出谋划策。
    “知道了！”学生们异口同声，摩拳擦掌。有的翻书包掏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白纸，有的拿着日记本，有的拿着帽子，有的扯着T恤，有的……
    “胡铭，你拿的是什么？”樊旭厉声喝道。
    “老师，这个你应该最熟悉啊，这是我们的语文课本。”胡铭刷刷地翻了几页，“看这位置，下面是《林教头风雪山神庙》，上面要是再给我个萧灏的签名，简直帅呆了！”
    真伤脑筋。樊旭觉得太阳穴开始隐隐发痛。不再理会胡铭，他开始清点身边人数。扫了一眼发现齐学文缩头缩脑地默默站在学生最外围，眼中满是迫切着急和无奈。一定很想要乔薇的签名吧，不过以他的性格大概是不会挤过来了。“齐学文！”
    齐学文听见樊旭的声音把目光移到他身上，“樊老师，你叫我吗？”
    “是啊。老师会帮你要乔薇的签名的。”樊旭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齐学文感激地望着他，红了眼眶。
    “老师，也帮我要个签名吧。”
    “樊老师，还有我。”
    “老师，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一叠各式各样的东西立刻被塞到樊旭手中，樊旭哭笑不得。只是突然善心大发想帮齐学文个忙，没想到又被利用了，这些学生真真是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
    出口处出现了他们的目标。萧灏身披一件黑色尼大衣，戴着墨镜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乔薇，染得微黄的长发披肩，粉红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更可爱了。
    “萧灏！”“萧灏！”“萧灏！”叫声此起彼伏。
    学期前军训的战果在此时尤为明显，三（六）班的叫声最大而且整齐划一，班长陈强在前面打着拍子，“一二，萧灏！一二，萧灏！……”
    果不其然，萧灏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了。墨镜下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见他嘴角轻提，竟一步步向樊旭他们走来。
    樊旭无来由地觉得一阵莫名紧张，握住东西的手不觉出了汗。心也怦怦地大力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