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补天》3.萍海

    萍海仙岛！
    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连痛哭的陆澹然也停了下来，茫然的看着宋伯。
    宋伯扶起了陆羽然，慢慢的解释道：“在我儿时的时刻，听太爷爷讲起过，说咱们这渤海极东之外，还有一片‘萍海’，那海上面漂浮着三座仙岛，名为‘瀛洲’、‘方丈’、‘蓬莱’，传说，那三岛上面住着许多修道的仙人，皆有通天晓地，长生不老的神奇，若然能求仙人赐得仙药，你爹娘的病自然就能治好。”
    这仙岛传说，在绿泞村本就是故老相传，经宋伯这么一提，当即便有不少人想了起来，不过却均是不以为然。
    自古以来，村里也有不少人曾前往海外寻仙，但大都一去不返，命葬大海，久而久之，村里人便不再信仙岛之说，只有老人们把这传说当作故事讲给儿孙们罢了。
    就算是宋伯，这时逼不得已想出了这么个法子，也觉得颇为荒唐，忙又补充：“虽然有这个传说，但这茫茫大海无边无际，萍海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况且大风大浪，凶险难测，想要寻到仙岛，实在是比登天还难啊。”
    “哪怕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我明日就出海去寻找萍山仙岛。”陆羽然决然而言，目光中流露着不只是希望，还是坚毅执着。
    宋伯吓了一跳，他原本只是找个借口，好让陆羽然不再为难他，哪知道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搏了命也要去寻找萍海仙岛，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送了一条性命吗！
    “孩子，你可不敢冒险呀，自古以来，有哪个出海寻找仙岛的人是活着回来的，你这么一去，只怕不但寻不到仙药救你爹娘，还要断送了陆家的香火呀。”
    “别人不能，我一定能，宋伯，求您照顾妹妹和我爹娘，我一定会带着仙药回来。”
    陆羽然决心已下，便是匆匆出了门，连夜去修善渔船，准备明日天一亮就出航。
    宋伯和乡亲们都知道，这个陆羽然是村里出了名的胆大、执坳，只要是他决定了的事，十头牛也拦不住，这时也不好再劝，只能各自私下惋惜。
    红日东升，朝霞将海平面染成一线金黄，西风起，正是出海的好时机。
    陆羽然熟练的解开缆绳，三个少年推着那艘破旧的渔船下了海滩，陆羽然跳上了船，冲着妹妹和一兮挥了挥手：“我走了，你们回去吧。”
    宋一兮的神色颇为犹豫，眼看着陆羽然升起了帆，他咬了咬牙，下水奔到了船边，大声叫道：“羽然，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吧，那么远，你一个怎么能行。”
    他三人自幼一起长大，一兮与羽然便如亲兄弟一般，如今一兮能说出这一番话，陆羽然也就知足了，于是欣慰一笑：“好兄弟，我心领了，你替我在家照顾好我爹娘和小妹就行了。”
    宋一兮没有再多说，其实，他很害怕，如果陆羽然真的答应的话，他实在不敢确定，自己到底有没有勇气上船。
    “哥，从小到大我都没离开过你，你带我一起去吧。”陆澹然也跑到了船边，小手拖着船边绳索不肯松开。
    “小妹，你留在家里照顾娘，哥会平安回来的。”陆羽然好言劝慰。
    “可是宋伯说出海很危险，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去，你就带上我吧，哥，我求你了。”
    陆澹然苦苦央求，陆羽然没有办法，只有狠心掰开了她的手，划桨离开了浅水。陆澹然跌倒在了水里，哭着，喊着，眼睁睁的看着哥哥远去。
    此去生死难测，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了，陆羽然心头一酸，高声喊道：“小妹，如果哥哥真的回不来，你就把咱爹娘葬了，给宋伯当闺女吧，记住，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此言此语，犹如诀别的嘱托，陆羽然虽然年幼，却也听得出哥哥话中的悲凉之意，心中陡然间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竟是不顾一切的挣开宋一兮的扶持，跃入深海之中，向着渔船游去。
    陆羽然吓了一跳，急是喊道：“宋一兮，你个笨蛋，快拦住她呀。”
    宋一兮却是被陆澹然的冲动吓慌了神，等到被陆羽然骂醒时，澹然已经游出了几十丈远，浪涛汹涌，他无论如何也不敢下水去追，只能急的在沙滩上连连呼喊澹然回来。
    船借风而远，越来越快，陆澹然却始终不肯停下，拼尽全力跟在后面，如此下去，她非筋疲力尽，溺水而亡不可。陆羽然没有办法，只得降下了帆，待澹然游近，将她拉上了船来。
    “疯丫头，你不要命了吗！我说了这次出海很危险，不能带你，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陆羽然边就妹妹擦拭脸上的海水，边是没好气的喝骂。
    陆澹然笑了，如同水莲花一般洁白纯真，“哥，你骂吧，只要你不丢下我，打我都成。”
    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陆羽然知道她也是兄妹情深，心中颇为感动，于是扬起手来，在她湿湿的俏鼻上轻点一下，苦笑着说道：“疯丫头，真拿你没办法。”
    陆澹然明知哥哥下手很轻，但还是很害怕的咪起了眼睛，但听哥哥答应了，便是乐得笑开了花，忙是帮着哥哥把帆重新升起，借着强劲的西风，破旧的渔船飞驶如梭，一路望东而去，很快，消失在了海平线上。
    太阳高升，温暖的阳光洒遍了海陆，岸上，宋一兮失神的脸却暗淡无光，遥望着那渐逝的黑点，一颗心仿佛沉入了黑暗的谷底。
    “羽然，澹然，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