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银号
清光绪二十八年公元1902年秋 直隶省于家住宅
细雨蒙蒙,众人来来往往,忙里忙外,主人于文福在大厅中走来走去,行色也是焦急万分,口中不断的念念有词:“求老佛爷保佑,保佑她们母子平安呀!”
闺房中,几位女眷陪同接生婆正在为临产的女人接生,随着几声清脆的“哇哇”啼哭声,一个生命诞生了。
于家长媳孟昭(小名:小昭)急匆匆跑到客厅向于文福报喜:“爹,爹,生了,生了!”于文福故做镇静,转过身去,倒背双手,斥到:“不得无礼!”小昭略显羞涩,扬起手中手帕说到:“儿媳刚才过于激动,请爹爹赎罪,我的意思是说娘已经安全生产了。”“是吗?太好了”于文福转过身来急忙问到:“情况如何?”“母子平安!”小昭笑盈盈的回答到。“真是老佛爷保佑呀,生的是男是女?”于文福庆幸的问到,小昭的脸色忽然间有了变化,内心的无奈几乎尽揽无疑,语气低沉回答到:“和我们家德海(于家长子)一样,又是于家的一个种。”“是吗?哈哈,太好了,哎,你还楞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帮忙照顾你娘?”小昭转了转神,无奈的答应到:“哎!”扭身慢吞吞走向了闺房。此时一个人在大厅的于文福真的是手舞足蹈了起来,双手揉搓着,望着窗外,仿佛看到了什么......
此刻,街上走来一官员模样之人,手拿公文包,举着雨伞,逢人便问做钱庄生意的于文福家住哪里,经人指引终于来到于家大门前。大门虚掩着,来者走上前去紧扣门环:“请问这是于文福于掌柜的家吗?”随着院内急促的脚步声,大门应声而开,开门的居然是一个看似5.6岁的小姑娘(于秋菊于家次女小名:秋菊),用铜铃般的声音问到:“你找谁?”“哦,请问小姑娘,这里是于文福的家吗?我要找于掌柜的”此人耐心的问到,小姑娘很有心计的仔细打量了来者一番,手扶着大门丝毫没有请客人进去的意思,继续问到:“那么,那么你又是谁呢?”“我?哦哈,我是官府得人,是来找于掌柜商量事情的,麻烦通告一声”来者心想,这个小丫头还真是鬼精鬼灵的。只见小姑娘转了转眼珠,把大门又重新掩上,只露出一道门缝,在里面和来者说:“官府得人都不是好人,你们只会抓人只会杀人,我爹是好人,他不在。”说完跑到了。“哎,小姑娘......”来者显得非常无奈,重新扣门,怎奈好一会都没有人出来搭讪,索性自己推开大门径直走向庭院......
于家大厅,于文福与长子于德海正在对话。只见于德海坐在下垂手对着坐在正座的父亲说:“爹,娘这次是早产,您和一家人一直为此寝食不安,现如今母子平安了,并且我们老于家又多了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您看是不是我们找来一些亲朋好友庆贺一下呀?”于文福品着手中的茶,思量着说:“你娘和你2弟能够母子平平安安最为重要了,庆贺就免了吧,又要铺张浪费了,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祝贺一下就可以了。对了,德海呀......”“哎,爹,有什么吩咐?”于德海站起来凑到于文福身旁,小心的倾听着。于文福放下手里的茶杯,很认真的对着自己的长子说:“德海呀,我这几天一直担心你娘了,没有过问和打理钱庄那边的事情,最近你不是一直帮我在料理吗?向我说说那边的事情吧?”“是,爹”于德海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甚至可以看到他鬓角处流下的汗,这一切都被于文福看在了眼里:“怎么?有什么事情了吗?来,坐下慢慢说。”“哎,好,爹......”于德海轻轻的坐下,眼睛不敢直视着自己的父亲,低着头一直盯着自己脚上穿的棉布傻鞋。“怎么了?说话呀?你不是想告诉我你的鞋是谁给做的吧?”于文福的语气明显有些加重。于德海抬起头赶忙说:“不是,爹,您说笑了。”“不是就好,那你快和我说说钱庄那边的情况吧”“好”于德海用不紧不慢的语速说到:“爹,其实我不是经商的材料。”“此话怎讲?”虽然于文福心中有数但还是想问个究竟,“爹,你知道儿子从小脑袋就不活份,又没读过什么大书,做一些体力活还可以,小本的经商都没做过,现在让我搞什么金什么融,儿子不懂更是做不来,听帐房佟管事说这几天我们的钱庄不但没有什么生意没有赚到钱不说,更是失去了几个客户,情况越来越不好,爹,现在娘没事了,你快回来吧,钱庄没有你不行啊......”于德海哭丧着脸,朴实中带有着不是25岁男人该有的稚嫩。于文福静静的听着,再次拿起茶杯,轻轻了品了口茶,语重心长的对儿子说到:“德海呀,你毕竟也老大不小成家立业了,老于家将来还要依靠你来顶门户呢,不会不要紧能学的来就行,最近可有业内的什么新消息吗?”“有,爹”于德海再次站起身来:“听街西头钱庄葛掌柜的说昨天又有两家洋毛子的银号开业了,规模是我们家的好几倍呢。”“哦,是吗?”只见于文福紧皱了一下双眉,叹息着说:“这下更热闹了,生意真的是越来越难做了,唉......”“对了爹”德海紧凑上前两步:“听葛掌柜的还说马上我们这里要建一个更大的银号了,直接由政府操纵,名字都起好了,叫什么,叫什么......”“什么?还有这等事?”于文福感到非常吃惊,放下茶杯,在客厅踱来踱去,“确有此事,业内得人都嚷嚷开了,只是儿子脑袋笨没有记住名字”德海跟在父亲身后说话的声音由高变低。于文福停下了脚步,依然望着窗外,不语。眼睛里流露出不知道是忧伤,是恐惧还是喜悦。此时,厅外传来敲门声,咚咚咚,“请问文福钱庄于掌柜在吗?”扣门者正是刚刚在大门口与小姑娘对话的官员。于文福听到叫声知道有人来拜访,回过头来对着厅门大声说:“于某人在!”同时看了一眼德海,小声说:“还不快去给客人开门”,“哎-哎”德海一边答应着一边径直跑向厅门。打开厅门,来者进入,彬彬有理:“哦,请问于掌柜的在吗?”德海刚想上前答话,只见于文福直接把话接了过来,“我就是,请问您是?”“哦,我是满清直隶省银号处的秘书,我姓钱”说着话走到了于文福的身前,“哎呦,原来是官爷,兴会兴会,你好你好,请上座”。两个人客气的握了握手,然后分宾主落座。“德海呀,给客人看茶”于文福一边吩咐着招呼客人一边打量着此人:“官员今日登访,真令小舍篷毕生辉呀,殊不知有何吩咐呀?”“呵呵”,钱秘书面带微笑的说:“过了过了,你我同为大清臣民,年龄又相仿,何谈吩咐二字呀,今天我过来是给你传达一个好消息呀”。德海端茶过来放在茶桌上:“钱秘书,请慢用”然后站在父亲的身边。“好消息?请钱官员明示”于文福有些迷惑不解,钱秘书品了一口茶,快言快语说到:“恩,真是好茶,这样,由于今天公务比较繁忙,我就直言相告吧,眼下我们清政府的直隶省官银号马上就要开张营业了,我们一直久仰你的大名,知道你在此方面经验丰富颇有名气,所以现在官银号内尚有一些重要位置留有给您,希望你能在此施展您的能力,鸿图官银号,复兴我们直隶省,也是为我们大清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将来也会永垂万代不是吗?”。“哈哈”于文福爽快的笑到:“承蒙抬举,此事事关重大,能否容我和家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呢?钱秘书”,“哈哈,这当然要得了,不过我想这高官俸禄,光宗耀祖的好机会势必于掌柜不要错过呀。”钱秘书露出诡异的笑。“那是自然了,能够为朝廷办事,是多少人做梦都期盼不到的好事情,在下一定会慎重考虑,定会给您一个圆满的答复。”于文福笑迎着应对到:“小舍比较寒酸,如果钱秘书不介意今天就留在此我为您摆上一桌如何?”“哦,哦,哦,那可不必了,鄙人公事繁忙,就此告别了,还请于掌柜的慎重考虑,告辞,告辞”说着,钱秘书站起身走向了厅门,于文福赶紧尾随相送,德海也跟在其后,“哎呀,今天非常感谢钱秘书能够百忙之中来到寒舍,在下感激不尽,我......”于文福好话还没说完,钱秘书站住扭过身来又补充了一句说:“于掌柜,记住,这可是朝廷的委派,明天我等你答复,告辞,不用送了”。“呵呵,一定一定,那我赎不远送了,您慢走,慢走”。说话中,钱秘书已走出了于家。于文福看着钱秘书远去的背影,又看看窗外下个不停的秋雨,又陷入了深思中。
与此同时,亨通饭庄内,里面生意红火,人满为患,几位食客正在边吃边聊,见一瘦相年长一些的老者说道:“此次官银号落户我们直隶省,又把一些内部重要职位留给你我在座的钱庄老板,真不知道这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呀?”大家众说纷纭,谈论此事好坏不一,唯有坐在中间位置略显富态戴着金丝眼镜的食客一言未发,老者急忙拱手问道:“吴掌柜可是做了多年的钱庄生意,半天沉没不语,莫非有什么高见?”“是呀是呀,听听吴掌柜的高见”众人促搡着,但见吴掌柜轻轻推了一下金丝镜框,清了清嗓子:“诸位,高见倒是谈不上,但是我认为这对于在座诸位也包括我来说应该是一件大好事,首先来讲官银号的成立可以带动我们这些小钱庄的发展,我们的生意只能是越做越红火,再有从此我们诸位就可以既言商又从政了,拿国家的俸禄,岂不是一举两得吗?啊,哈哈”。“是呀,是呀,还是吴掌柜眼光看的远,分析的真透彻,来,喝酒,喝酒”众人举杯又畅饮了起来。
晚饭时,郭家饭桌上。果然是大户人家,几个仆人站立两旁,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喝洋酒成了主人郭笑恒的习惯了,只见他端着高角杯对着坐在下垂手的大儿子郭天霸说:“天霸呀,这次官银号落户直隶,又是招贤纳士,各家钱庄老板也均以被委任内部职位,当然作为两家钱庄老板的为父也在其中,对此你有何看法呀?”郭天霸洗耳恭听着,应对到:“孩儿觉得这应该是件好事,父亲不但可以有机会进入政界,我们笑恒钱庄是直隶省最大的买卖了,更有机会吃掉那几个小钱庄,壮大我们自己的门面,那样整个直隶省官就是官银号,私就是我们笑恒钱庄了”。“哈哈,有道理,不过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郭笑恒爽快的笑着,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天霸愿听父亲教诲!”“我们自己的利益正如你所讲,更重要的就是我要借此机会整治一下那两个处处与我们作对的钱庄,特别是于文福。”郭笑恒恶狠狠的说:“上次钱庄联盟,要不是他百般阻挠从中作梗,直隶钱庄早就在为父统管之下了,如今我要让他好看,哈哈哈哈”。“是,父亲,当年我们那么大张旗鼓的向他于家下聘礼,我欲娶他家张女于秋兰,他于文福都不以理会,驳了我郭家的面子,害得我们郭家颜面扫地,现在我郭家和他于家要新帐旧帐一起算。”郭天霸恭维着父亲,脸上的横丝肉在微微颤动。“对,新帐老帐一起算!”坐在旁边的郭家2儿子只有14岁的郭天育也跟着一起叫嚣。“哈哈哈,好,我的儿子们都颇有我当年的风范呀,很好,他姓于,我姓郭,唉,天生就是我克他的命,哈哈”郭笑恒的笑声震撼着厅房,旁边的仆人都显得有些害怕,坐在上垂手的郭夫人边给小儿子夹菜边说:“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呀,吃饭,快吃饭。”......
晚饭后,于家闺房,刚刚出生的婴儿已经熟睡,于夫人半躺着,倚靠着床头,于文福坐在床边,双手紧握着夫人的左手:“谢天谢地,母子平安!”“这下我们老于家又多了个种,你快给起个名字吧。”于夫人欣喜若狂,于文福望着夫人:“名字我早就想好了,鱼离不开水,就叫他德水吧”。“恩,好,我们家德水将来一定会大福大贵。”于夫人心理美孜孜的:“对了,他爹,听德海说直隶要成立官银号了?并且还邀请你去任职有这么回事吗?”于文福站起来又在屋子里踱步起来:“是呀,外面的秋雨停了,但我想更大的风雨就要来临了!”。“恩,你的事我也不多问了,我知道你有你自己的打算,我支持你,不过一切都要小心。”“孩他娘你就放心吧,兵来将当水来土淹,我心中有数”于文福又重新坐下来。“恩,孩他爹,秋菊去哪了?”刚出生的小儿子德水和3岁的三女儿秋梅都已经睡了,惟有不见6岁的二女儿秋菊,做母亲的担心了起来。“不用担心她,吃过晚饭就出去玩了,一会就该回来了”。“唉,这么小每天就和那些小要饭花子小野孩子们一起疯,将来又是一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唉!”.......
街上,一群小伙伴在打闹,大家推推搡搡你追我赶,玩的不亦乐乎。忽然小秋菊踩掉了一个小伙伴的鞋子,这个小男孩穿着干净利落,一看就不是一般穷苦人家的孩子,小男孩气很盛,转身就把小秋菊推倒在地,顿时小秋菊坐在地上就哭了起来,小男孩非但没有去搀扶的意思反倒不依不饶,手指着小秋菊,嘴里骂着脏话。忽然小男孩的骂声没有了,反到是见他也摊倒了在地上,原来是跑过来另一个小男孩英雄救美了。两个小男孩撕打在了一起,旁边的小伙伴们围拢过来起着哄:“钱冲,加油,钱冲,打死他”。救美的小男孩一看就是个争强好斗的份子,几个回合,欺负小秋菊的小男孩就哭着落荒而逃,边跑边嚷嚷:“爹,娘,有人打我,呜......”又回着头指着这个叫钱冲的孩子:“你等着,你等着!”真不巧,回头的这一瞬间前面脚下的石头小男孩没有看见,一下绊倒在上面,扑通,又闹了一个“狗啃屎”。小伙伴们都已经散去,惟独钱冲还在帮着打扫秋菊身上的泥土,秋菊看着这个曾经经常在一起玩却不显山不露水的伙伴,虽然穿着不讲究,脸蛋也跟化了魂儿似的钱冲,总感觉他是一种狭义的化身,内心充满了敬佩。
第3日,官银号大厅。直隶所有钱庄老板会聚一堂,官银号钱秘书宣读委任状,其中任命笑恒钱庄老板郭笑恒为秘书处秘书,文福钱庄老板于文福、祖名钱庄老板吴祖名、汉卿钱庄老板葛汉卿等为重要议员。大家纷纷签字画押。委任状下达后,为了能够促使官银号开业之时就有好的业绩,予以带动整个直隶的经济发展,经营本省金库,融通行政费用,更给朝廷一个好的交代,责令所有官银号议员在官银号开业数日后每人能够拉拢并带动10万元的融资。众人悍然。
与此同时,于家闺房内,于家长女于秋兰正与母亲谈心。于夫人道:“兰呀,和厚良(张厚良,于家长婿)生活的可好?怎么不想着要个孩子呢?”秋兰羞答答的说道:“我们生活的还好,感情也不错,就是他工作太忙,暂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厚良倒是很惦记您的身体,让我带来话,这几天不忙了就过来慰问您”。“恩,好,他能有这份孝心就好了,他的爹娘去世的早,你要好好照顾他呀。”母亲总是这么慈祥仁爱。“放心吧娘,我是他的夫人,当然要照顾好他了。”秋兰说着话帮母亲望上拉了拉被子。“对了,他那是份什么差事?”于夫人非常关心的问到,“是税收部门,就是征收一些税款什么的,具体的我就不清楚了。”秋兰拱了拱嘴,“恩,好,现在为政府办事可不好做,回去转达为娘的意思,让他为官处事处处留心计,一切小心为妙。”“恩”!......
张厚良是满清政府税收部门的官员,此刻他正在和大家商讨一些税务征缴的问题。这段时期,随着八国联军入侵直隶,导致国外势力泉流涌动,国内局势也有些动荡不安,经济状况也随之不稳,国库空虚,税收部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糊了”。哦,原来是小昭在醉仙楼和几个姐们一起打牌。麻将声声,荡笑声声,几个姐们凑在一起免不了聊一些茶余饭后的闲嗑。“哎呦,我说于少夫人,怪不得你今天手气这么好,听说你们家老爷子去官银号当差了?你们家从此吃上官粮了呀。”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用娇滴滴的声音问到,双手还在不停的码着牌。另一个女子接茬到:“要我说呀,咱于大少奶奶今后可得福了,老爷子成了官人,家里的钱庄肯定就是于大少爷的了,这私下的银子随便花,官面上又有人照护着,等把老爷子耗死了,这还不都是咱于少奶奶的吗?唉,我怎么没有这命呢,2筒”。“马上咱们于少奶奶就要当家了,我看自己再开个绸缎庄呀什么的,我们姐妹天天去给你捧场,怎么样?于大少奶奶,不要只摸牌不说话呀。”第三个女人也不示弱,看她的穿着打扮就知道喜欢逛绸缎庄。小昭摸着牌,嘴角的微笑清晰可见:“说什么呀?你们姐妹最了解我,该说的都让你们说了,哎呀,自摸,我又糊了”。......
大街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文福钱庄对面就是郭笑恒的另一份产业亨通饭庄。钱冲和一群脏兮兮的小伙伴们依旧在街上打闹玩耍着,这是一群穷人家的孩子,甚至有的没有家,比如钱冲。他们没有地位,没有尊严,只有一双双脏脏的小手和渴望吃饭的眼睛。几个孩子不再打闹了,蹲在墙角那里,他们知道饿了,现在需要弄一些吃得来,有个孩子提议走后门可以进入亨通饭庄的后厨房,那里人少,偷些吃得来不容易被发现,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几个小鬼开始实施自认为很伟大的计划。很不巧,在他们没等把偷来的第一块肉塞到嘴里的时候却被郭家二少爷郭天育发现了,郭天育要年长他们好几岁,后面又带着几个平时也一起混的小地痞,这群孩子遭受一顿暴打是在所难免了。一直追打到大街上,钱冲是其中最不服气的一个,他要与郭天育单挑,结果也是可想而知,钱冲被打的躺在地上,嘴角流着血,眼睛却依旧恶狠狠的盯着正在狂笑的郭天育。“小兔崽子,你给我记住,以后见到你一次,郭爷我就揍你一次,走!”郭天育说完带着这一伙人走进亨通饭庄,扬长而去。这一切被在文福钱庄玩耍的秋菊看在眼里,他急忙跑过来,搀扶着钱冲:“你要紧吗?我去给你拿创伤药”说完又跑回钱庄。此时于德海也在帮着料理钱庄的事情,这场闹剧他也看得一清二楚,秋菊跑过来问他要创伤药,他很不理解:“这么小的一个混混,将来不会有什么出息,你管他干什么?咱家是钱庄不是药铺,哪来的创伤药呀?快回家去,马上要吃晚饭了”。小秋菊不敢和大哥辩解,灰溜溜又走回来,想看看钱冲的伤势,哪知钱冲和几个小伙伴互相搀扶着慢慢从大街上消失了,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小秋菊哭了。
于家虽然也是开钱庄生意,算不上是大户人家但毕竟也不是普通百姓,但是老于家一直倡导勤俭节约生活朴素的作风,晚饭桌上只有几道素菜,看着大家吃着好象都没有什么胃口。于文福喜欢喝酒,独爱地道的直隶自酿白酒,今天他更想喝两盅,自斟自饮,貌似爽快至哉。“秋菊呀!”于文福终于第一个开口说话了:“你才6岁,不要老和那些小混混在街上疯了,将来学不出个好来,你大哥刚才也和我说了,回头我准备让你去私塾还是多学一些文化吧。”“哎”小秋菊一边低着头望嘴里扒拉饭一边应允着。“德海呀,我很快就去官银号了,家里的钱庄今后就靠你多多打理了,记住,有不懂的地方就多问问佟帐房,他可是良师益友呀。”于文福又叮嘱着自己的大儿子。“爹,孩儿,孩儿还是担心管理不好,爹,我真的不是这块料呀,爹......”于德海吞吞吐吐,委屈至极,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小昭急忙插话:“有什么管理不好的,爹在时行,你在也一样行,再说不是还有我可以帮忙吗?您说是吗?爹”。于文福心有疑虑,但还是勉强着说:“对对对,还有昭儿呢,昭儿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儿媳,今后你们俩可要好好打点钱庄,这可是我们老于家的命根子,你们听见了吗?”“是,爹”于德海有些无可奈何,“哎,爹”小昭听到这,心理甭提有多高兴了。
夜已深,万家灯火已熄灭,孩子们也都入睡了,于文福心理总是忐忑不安,他把官银号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老伴,“当家的,你说这一切都是为的什么呢?”于夫人是个贤内助,不但生活中能够主持这个家,事业上她也曾经给于文福不少的帮助,于文福一直庆幸能够拥有这样的一个好女人为伴:“我已经深思熟虑了,可能这是我们于家的一场浩劫”。“有那么严重吗?”于夫人坐了起来,有些诧异。“对于官银号我看这是要对我们钱庄步步蚕食,郭笑恒又官高一职,以他的为人我想会对我于家不利,钱庄那边交给德海和小昭打理我更是不放心,唉,难道我老于家要大难临头吗?”于文福虽未到高寿之年,却略现老气横秋。“官场上的事情我也不懂,你在官银号任职记得处处小心就好了,大势所在,我想不是你我谁能左右得了的,至于自家的钱庄,等我身体康复了,我会操持起来”。“孩他娘,辛苦你了,唉......”。
文福钱庄的生意日见惨淡,兵荒马乱的年代,其实每一家钱庄都如此。于文福正在和佟帐房交谈中,于德海走过来:“爹,你找我?”“恩,刚才我已经和你佟大叔说过了,暂时由你先掌管这里,钱庄有什么事情由你定夺就可以了。”“哎,好,爹,不过......”“不过什么?没有不过,就这么定了,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于文福背着手走出了文福钱庄。德海和佟帐房相送着,转回头来,佟帐房恭维着对于德海说:“掌柜的,您有什么吩咐?”......
秋风瑟瑟,初冬的寒意不曾几时也咄咄逼人,战乱的阴影笼罩着整个直隶省,车水马龙的景象貌似是昨天发生的故事,曾经繁闹的大都市宛如历尽沧桑的老妇人,一场在有着硝烟的战乱年代而又没有硝烟的战争即将打响。
择日,官银号开业庆典。声势之浩大堪称空前,锣鼓声声震彻云霄,各界人士纷纷前来捧场,其实也不乏一些驻直隶领事馆的各国洋人。
此时,驻直隶省大英领事馆参赞亨得利先生携其怀有4个月身孕的夫人米歇尔女士正在赶往官银号庆典路上的马车之中。“丈夫,大清帝国的一个小小的官银号开业,我们为什么要去参加呢?”米歇尔夫人不解的问丈夫,“你不懂,这毕竟是大清帝国在直隶省设立的第一家官方银号,满清政府一定想借此来更好的控制直隶的金融和经济,更加有利的支持他们的行政和军用需求,想必会对我们大英帝国带来不利的影响,我们此去,一方面显示我们大英帝国对满清政府的友好,一方面探个虚实,如何使官银号土崩瓦解或者更好的被我们所利用,大英帝国万岁!”亨德利一边给夫人解释一边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哦,我明白了,大英帝国万岁!”......
庆典圆满成功,众宾朋举行盛大宴会。官银号所有议员与众外国领事及其社会各界人士推杯换盏,相互寒暄,大家算是有了一面之缘。
作为官银号第一任总管,已年近70鬓角略带花白的郑汉文老爷子今天首次出席官银号议员大会,客套的官场寒暄之后,他倒出官银号开始营业的第一项举措,限定10日内各议员筹集并带动10万元的资金注入官银号,并解释此举所带来得好处:其一,政府银号,开业大吉,官银号存在的必要性有目共睹;其二,解决目前紧张的直隶省行政和军需;其三,规范直隶省钱庄银号行业,达到统一规划和管理,带动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其四,给各国列强带来压力。考虑之周全令众人无语,大家都在默默的盘算着,揣摩着。
傍晚十分,治旦钱庄老板葛掌柜在舍下招待于文福,二人虽然都是做钱庄生意,同一行业竞争厉害关系不言而喻,但两人私交甚好,在当年郭笑恒要搞钱庄联盟时就是他们共同拒理力争才使某些人的阴谋没有得逞。今天两人同为官银号的议员,又面临如此严峻的问题,心中都没有了谱,觉得还是商讨出一个好的办法为妙。“文福兄,你我兄弟从事钱庄生意多年,这都是祖辈给我们留下的家业,虽你我没有以此成就大业,但多少也可以养家糊口,这10万元的资金帐目如果注入官银号,民族大义不说,我们这样的小钱庄势必会失去一大半的客户呀,那将来我们的结果显而易见,只有关门大吉了!”葛掌柜非常的沮丧,对一直非常信赖的于大哥道出了心肠。“我也已经方方面面的考虑过了,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了,如果不按照官银号的意思去做,估计结果会更加糟糕,与其这样不如舍小家顾大家,不但可以落个美名或许我们还会有抬头之日,你说呢,葛老弟?”于文福心理也不是很舒坦,但还是这样劝解着。葛掌柜思量了一番,开口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不,你可不能做傻事,千万不能!”于文福开始担心这个性如烈火的好兄弟。
与此同时,一个小型的秘密会议也在郭家进行着,直隶省其他各个钱庄的老板均以在此。郭笑恒不但是钱庄行业中的老大,更还有亨通饭庄等其他产业,经济实力可想而知,所以这些人一直对郭家为马视瞻。大家也都清楚官银号此举会令他们元气大伤,但也都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靠上郭笑恒这棵大树,或许还会起死回生。任何人都明白这次郭笑恒不用筹集一分钱来注入官银号,除了他副秘书的官职之外,更重要的是刚刚去世的郭老太爷曾是官银号总管郑汉文的救命恩人,这可是难得的保护伞。果不其然,郭笑恒给大家吃了定心丸,告戒大家10万元资金对官银号的注入完全是政府行为,每一个人都不可怠慢,以此带来得损失他会尽量弥补,哪家钱庄开不下去了他会顶力相助,甚至可以划为自己的麾下。更重要的是一方面为大家继续赢得养家糊口的饭碗,另一方面避免钱庄买卖的萎靡乃至消失,郭笑恒再次建议形成直隶钱庄联盟,毛遂自荐为联盟大掌柜,大家举手表示同意。于文福和葛掌柜彻底被他们所抛弃。
几日后,两位一直和于文福存在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找来,询问资金的储蓄和转嫁问题。于文福向他们道明事情的原由,两人也表示无奈,并多少存在一些担心:“我们曾是合作多年的老伙伴了,我们的资金放在你这里放心,随时存储随时提取都没有问题,又是稳定的利息,如今转嫁到官银号,首先我们生意人不喜欢和官府打交道,再有这兵荒马乱正是政府需要资金之时,我们的储蓄资金一旦被官府挪用,非但不能及时提取,是否打了水漂都不敢保证,更不谈利息的问题了”。二人的疑虑是必要的,于文福也只能摆事实讲道理了:“如今直隶钱庄均是如此,官银号代表政府,责令召唤不得不从,两位顾虑不无道理,但这兵荒马乱又不便把大量钱财携带于身上,或许官银号会起到相反的作用呢?请两位慎重考虑”。“也只好如此了。”两位说完离去。
自从1900年八国联军侵入直隶省以来,战争就从未真正意义上停止过,军事上的硝烟不断,政府间的斡旋,经济上的封锁,商业上的尔虞我诈,使这坐古老的城市饱受着种种的煎熬,真不知道这是一种何等人可以生活的日子。
10日期限已到,众议员纷纷将其钱庄10万元的商人筹划资金等注入官银号,惟独葛掌柜非但未注入一分钱,更没有前来参加会议。郭笑恒代表官银号宣读了对葛掌柜的处置结果:一:取消葛掌柜在直隶省治旦钱庄的营业资格并终身不得从事钱庄买卖;二:以不支持政府行为为由取消葛家一家直隶省籍贯,驱逐出直隶省,由衙门配合实施。于文福听到非常骇然,本想拒理力争,怎奈势单力薄,只有作罢。
要么活的伟大,要么死得其所,人一生在夹缝中求生存是何等的困难。葛家人正在打点着行囊,于文福前来送行。老哥俩相如以沫,没有更多的离别赠言,只有最忠诚的互到保重。保重,好人一生平安。
郭家老太爷曾是官银号总管郑汉文的救命恩人,虽然如今郭老太爷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两户人家依然走的很近,一方是要报答救命的恩情,一方是要极力的讨好谋取更高的官职和利益。这一天,郭笑恒带着自己的大儿子郭天霸还有着丰厚的礼物来郑府拜望郑老爷子。郑家下一代的掌门人郑楚九陪同着父亲设宴接待宾客。郑楚九也可以说是九代单传,今年四十有二,暂在衙门任职,生有两女,桂芝和桂香,和郑老爷子一样,将来希望可得一子。席间,郑老爷子问及直隶钱庄联盟之事,赞许郭笑恒:“官银号的成立是想政府只所想,愿民众之所愿,是为国为民的好举措。有心能够把这些钱庄联合起来,形成联盟,一方面是统一了管理规划了经济,另一方面也是对官银号的一种促进,两者兼得,何乐而不为呢?不过听说你援助于其他钱庄之后,要分得他们获得利润的相当一部分,我不想多加评论,既然选择付出,当然需要回报,这就是我们商人,可是任何事情都要事可而止,不可贪得无厌呀!”事情确实如此,随着对官银号每户10万元的商人筹划资金注入后,大部分的钱庄都失去了很多客户,几经不能营业,直隶钱庄联盟形成时,郭笑恒收购了几个小钱庄并给予了另外一些钱庄经济上的援助,除了日后需要偿还本金利息外,还要在营业利润中获得相当一部分的暴力。各家钱庄老板也都是为了维护住这份祖宗留下的产业,并且能够有个养家的营事,还有在那张钱庄联盟上签的字画的押,几乎敢怒不敢言。
接下来的日子里,直隶钱庄联盟不断提高货币利率,甚至远远超出了官银号的利息,生意买卖日见红火,商业客户源源不断。文福钱庄目前是唯一被联盟孤立出来的,本身的经济实力都非常有限,在联盟货币利率不断上调的重压之下生意越来越惨淡,无奈之举,于文福也是硬着头皮提高自己的货币储存利息。孰不知这正是郭笑恒想看到的。
这已经是郭笑恒第二次来到于家找于文福谈其参加联盟之事了,于文福大气凛然宛如一个民族英雄:“祖业不可败落于我手上,哪怕最后变卖所有家当文福钱庄也要经营到最后一天,送走最后一位顾客,自主经营,自某出路,无须别人再来干涉。”郭笑恒恨透了这个“老顽固”,他知道虽然没有文福钱庄,他也形成了钱庄联盟,他也是盟主,小小的于文福也涉及不到他的什么利益,他依然是一手遮天,但他总是不甘心,缺少一家也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联盟,没有人可以和他作对,可偏偏又是这个于文福,他咽不下这口气,他恨着,酝酿着......而于文福也在坚持着,支撑着......
官银号起着它该有的作用,一面发行银元钞票,十足兑现,一面经营本省金库,融通行政经费,它的存在,极大的推动了当时经济和城市的发展。
次年,郭笑恒的小女儿诞生了,取名郭蓉倩。此时郭笑恒也得到了官银号的委任状,时任官银号秘书。好消息如雨后春笋,郭家上下各各都是喜笑颜开,登门拜访得人也是踢破了门槛儿,大家提议要轰轰烈烈的庆祝一下,郭笑恒自认身为官府之人不便抛头露面,前后打点事宜交其长子郭天霸操持。
郭天霸虽已近三十,生性浪荡不羁,至今未娶,但外面鬼混的女人却不计其数。这一天又与一女子云雨一番之后,两个人窃窃私语,但听得那女子娇滴滴的说:“死鬼,不要以为你和那些小妖精鬼混我不知道呀,今天你可得和我讲清楚,你到底爱谁?”“当然最爱你了,要不然我能冒这么大的风险跑到你们家来和你偷欢吗?”郭天霸抚慰着躺在自己怀里的女人:“你那早该死的男人现在还在外面奔命呢,却不知道我在睡他的女人,哈哈。”“去你的,一会他回来看你怎么办?”女人问到:“抓到你这个野男人,看你郭家大少爷还怎么在世面上混,哼!”哈哈,郭天霸冷笑着:“你早晚是我得人,那个面瓜,我早晚让他死的好看。”“哼,你就说大话能耐,对了,我可知道你给那些小狐狸精们不少的好处,你说我跟了你这么久,你打算给我点什么好处呀?”女人开始撒娇,并且不依不饶。“好处?有,不过......”郭天霸故意停住等待女子搭话,“不过什么?你说呀,反正人家就想开个绸缎庄,你得帮我。”“帮你没有问题,不过开个绸缎庄少说也得5万元,我只能帮你一半,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吧。”郭天霸有些不耐烦。“好,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不准赖帐。”两个人相拥而睡,又一场战役打响了。
郭府,又是一个足够大的场面,宾朋满座,礼物堆积如山,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谈笑风声。于文福也接到了请柬,为了不失礼节自然不能怠慢,应邀也前来捧场庆贺。郭笑恒装模做样的前来恭迎,寒暄之时恰巧听见礼帐先生宣读礼帐:“祖名钱庄吴掌柜礼金500元,收,百通钱庄赵掌柜礼金500元,收,宜坊茶楼孙掌柜礼金500元,收,文福钱庄于掌柜礼金100元,收......”什么?100元礼金?郭笑恒非常的不高兴,但还是勉强着请于文福入席,他在想一定是礼帐先生看错了。席后,郭笑恒亲自清点礼帐,发现于文福果然是100元的礼金,顿时觉得脸上发热,颜面尽扫,嘴里的牙简直要咬碎了。
文福钱庄的生意达到及至的萧条了,高额的利率让他很难再支撑,但为了不被所淘汰,再多的困难他都在极力的克服着。官银号内,郭笑恒利用职务之便又处处为难着他,40多岁的于文福仿佛又老了10几岁。
官银号自成立以来,从来不缺少大的商业客户,而一般都是由郭笑恒亲自受理,今天,郭笑恒突然把一位客人带给于文福认识,声称马上去北平办事,无暇顾及此事,需要于文福代理完成这项业务。于文福吃国家俸禄深知这也应该是份内之事,没有推辞。交谈中得知此人外地刚来直隶从事皮革买卖,生意一直做的有声有色,姓本名善良,此次准备储蓄资金5万元整,这可是一比不小的数目。“在下得知官银号是政府其下的买卖,声誉也颇佳,但我也是在商言商,不知利率如何?”本老板问到,于文福答对着:“官银号口碑佳信誉好,利率稳定,足在千分之一,在这里贮存资金保证无忧无患。”“哦,是吗?可是我了解到外面小钱庄的利率可远高于此呀,甚至高达两三倍,您于主事的不会想从中......”本老板诡异的说到。“怎么会呢,于某人吃国家俸禄自然要为国家办事,这是理所应当,您说的外面钱庄利率高也确有此事,不过......”于文福话音未落,本老板接着问到:“在下听说您也有一个钱庄是吗?利率是否高于官银号呢?如果是那样,我想把我这5万元存储于您那里,还是那句话,商人以利益为先,在哪的收益大我就把钱放在谁那里,于老板意下如何?”“这......”于文福知道这5万元的存储资金对此时陷入困境的文福钱庄来说是何等的重要,这是他的救命稻草,但是良知告诉他吃国家饭往自己兜里敛财,就是挖官银号的墙角,他能做的来吗?
于文福和本老板签定了协议,5万元存储在文福钱庄,原本定于1年的死期改为活期,利率为两个千分点,大家其乐融融,于文福看着钱庄能够起死回生感到莫大的高兴,本老板为了能够拿到这高额的利息貌似也在暗自欢喜。
眼看着文福钱庄一直走下坡路,于德海也深知自己的能力有限,不能帮父亲排忧解难,内心也是百感焦急,曾几时他是多么的期望能够顶立起于家的门户,但他却总是力不从心。有了本老板这5万元资金的注入,文福钱庄犹如壮汉大病初愈,生意日见抬头。于德海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自己的老婆小昭,小昭听罢也是喜上眉梢,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来,殷勤的给自己的丈夫炒了几个小菜,小酒一盅一盅灌了个于德海五迷三道,开口到:“当家的,我有一个想法,现在钱庄生意日见起色,你管理的也是头头是道,但不知将来会是如何,我们何不防为自己留条后路,如今我们再开一家绸缎庄,万一钱庄有不景气的那一天,这全家老少也有吃饭活命的营生。”于德海确实有些喝多了,说话舌头咬着舌跟:“开,开绸缎庄?那,那自然好了,但,但是,但是怎么也得需要四五万元,我们哪来哪来那么多钱?”“哎,你怎么死脑瓜骨呢?你不是说有个本老板存储了5万元吗?你先支出来两三万,其他的我再找姐妹借点不就可以了吗?反正那个本老板也不会急于用钱的,并且绸缎庄要是能开业很快就会把这份钱赚出来,总之我们是多个营生多条路,总比我们一家老少以后饿死强。”小昭不停的说好话不停的给于德海夹菜。于德海虽然喝的有些多,但头脑还处于理智中,一直摇着头说:“不,不行,万万不行,你说开绸缎庄是好事,但是动用,动用别人的资金,风险,风险太大了,再说这事要是被爹知道,那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呀,不行,绝对不行。”小昭有些气急败坏了,狠狠的摔下了筷子:“说你没用,你就是个没用的东西,大老爷们干事前怕狼后怕虎,你就永远窝囊死吧,就你还做男人呢?你去给好男人吃屎把。”说完甩袖离开了。“我怕?我不是男人?奶奶的,明天从钱庄支出3万,后天绸缎庄开张。”于德海借着酒劲,决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人格,自己对自己说:“来,干杯,祝我绸缎庄开业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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