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绿》1.第一章 五年之约

    嫩嫩的新绿染满了窗外整个春天，
    连天空也似乎蓝的更透明了些
    如果真的可以想念，
    如果想念真的有用。
    那么，
    就请想念我吧，
    就请你默默的想念
    如同这脸旁轻轻拂过的风
    如同这头顶悠悠飘过的白云。
    如果不能想念。
    那么，
    就请忘记我吧
    如同那梦里开的灿烂的山花
    如同那记忆里已经模糊了的身影。
    “我爱你。”十五岁的浅浅倔强的盯着他。
    挑高的眉毛，脸上是淡淡的笑容。“我也爱你啊。”
    浅浅很不满意这样的回答。她一跃坐在桌子上。这样才能平视着你啊。
    年轻的男子仍然是一脸淡淡的笑容，爱？小小的年纪，浅浅啊。你知道什么是爱么？
    宠爱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发。少女的头发轻柔的如同上好的丝绸。
    “浅浅啊。今天的功课就上到这里了。要记得复习哦。”
    不理会浅浅脸上不情愿的表情。于易开始一件件收拾自己的东西。
    女孩瞪着那双多情美丽的眼睛认真的看着他：“我是认真的。”
    认真？嘴角的弧度再度上扬着。
    收拾好了。。。
    一边背起自己的包往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女孩说：要复习哦。
    身后女孩懊恼的咬着下唇。
    门外，几乎同样的一张脸上带着疲惫正在等着他。‘
    浅浅的母亲。
    收起脸上淡淡的笑容。这个女人。每次看见她为什么都会有淡淡的同情。
    是因为她脸上那深深的抹不去的疲惫。
    还是因为她不太检点的生活。
    但是。。他看看挂在墙上华丽而新潮的钟表。
    她应该很少会这么早回来的。。
    也许是很少回来。。。
    那么浅浅一个人应该很害怕吧。。
    应该恨她吗？她作母亲真的是很失败。。。。
    浅浅是恨她的吧。他看见过浅浅看她时的目光。
    冷冷的，不像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于老师，坐下吧。”她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却还是满满的疲惫。。
    于易坐在沙发上。她坐在他的对面。动作优美的抽出一根烟。轻启朱唇。徐徐吐出一口烟雾。她的脸在烟雾后面看起来却是妩媚无比。
    于易的眉头略皱了皱，他闻不习惯烟味。特别是女人抽烟。。
    于易的动作很轻微，她却觉察到了。她抱歉的笑了笑，手中的烟却按熄在了桌上一尘不染的烟灰缸里面。
    “我家浅浅这些日子多亏于老师费心照顾了。”她的眼睛盯住于易的眼睛。
    “那是我该做的。”于易坦然的对上她的眼睛。“再说。。浅浅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聪明？”她冷哼了一声，视线转向别的地方。“是早熟吧。。”
    早熟？？于易的眉头又轻轻皱了皱。。她是不是也听到了。。。
    于易笑了笑。浅浅还只是个孩子。。。她的话应该不用当太真的吧。
    “我希望浅浅能够去国外读书。”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波动
    国外？于易却笑了起来。脸上是坦率而阳光的笑容。原来。。是为了这个。。
    “噢。那我就先恭喜您了。也请你转告给浅浅，祝她在国外学业有成。”他站起身。已经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一个白色的纸封递了过来。她的脸上有着些愧疚。。这事。。不能全怪他的。。。是她对浅浅一直太忽略了。。
    于易自嘲的看看那厚厚的纸封：“这个月我还没有做完。”
    她没有说话，但是信封却仍然停在那里。
    于易提起自己的书包，没有看她手中白的有些刺眼的信封：“那我就先告辞了。”略躬了躬身子。转身走出这所豪华却冰冷的屋子。
    外面的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很舒服。浅浅，有时间多晒晒太阳吧。
    “老师。”浅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还是要告别吗
    他转回身子。浅浅的脸上写满忧伤：“老师，不要走。”
    他只是笑。
    “浅浅。。”女子也跟着追了出来。
    浅浅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冰冷的恨意让她止住了脚步。原来，你是这么恨我的啊。如同我恨你一般那样深。。。
    “回去吧。浅浅。”于易笑着说。
    浅浅脸上写着倔强，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于易轻轻皱了皱眉头：“浅浅连老师的话也不听了吗。”
    妈妈是为你好。。。。浅浅。。。不管你有多恨她，她却是你唯一的母亲啊。。。。
    浅浅看着他，眼睛里闪闪的如同夜晚的星星一般。
    甩了甩头。浅浅扭身回到了屋里。女人的脸上写着满满的歉意看了于易一眼。关上了门。
    阳光怎么会照不进去这座屋子呢？
    回到住处，于易疲惫的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同住的王一平在对面打趣道“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似的。”
    于易没有睁开眼：“一平，”王一平懒懒的应道：“什么事。”
    “我记得你上次说过，要我跟你一起去那家公司上班。”
    王一平声音平平淡淡：“是啊。”却忽然停了下来：“你不会是。。。。。”
    “我想去。。”
    “可是。。。。，你上次说。。。。。”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王一平哦了一声，没有继续说下去。
    过了几分钟，王一平开口说：“可是。。是在外地啊。”
    于易没有说话，静静的躺在床上。好像睡着了一样。
    “我明天就要去了。你这边收拾好后来找我就行。”
    “不用了。。明天我和一起去。。。”
    这边没有东西需要我收拾吧。。。。。
    我一直都是这样准备着的。。。。。
    好像天生的流浪者。。。。。。。
    窗外是大片大片茂密的新绿。。
    绿的有些碍眼似的。。。。。。
    电话响了。王一平看看于易，起身去接电话。
    是浅浅来的。王一平回过头去喊于易：“于易。。”
    床上已经没有人了。被单上有着浅浅的褶皱。
    “嗯，那个浅浅。。他现在不在。。。等他回来。。我让他给你打电话吧。”
    浅浅那头没有说话。
    “嗯。还有件事。。。”王一平不知该不该说。。。。
    浅浅那边还是没有说话。
    “于易明天要和我一起去外地了。”
    浅浅的呼吸声有些沉重。
    “明天一早的火车。。。。。”
    “你在听吗？？”王一平试探的说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盲音声。。。。。
    王一平挂上电话。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今天的于易也有些奇怪。。。。。
    于易回来了。身上带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
    你不是不抽烟的么。。。。
    “刚刚浅浅有打电话来。”
    “嗯。”
    。。。。。。。。
    。。。。。。。。
    沉默。。。
    王一平看着于易。于易走到了床边。
    “你不给她回电话么。”
    “嗯。”
    “我给她说了明天你要走了事。”
    于易正在脱衣服的动作僵了僵。
    “发生什么事了？你今天真的太不正常了。”
    于易手上的动作又恢复起来。
    “我被解雇了。”
    王一平吃惊的看着他。“解雇？”
    于易已经躺了下来。
    “为什么？”
    “我困了。一平。”
    有事情的话，明天再说吧。
    今天夜色很好。。只是缺少月亮。。。。。
    “于易，在找什么？”王一平拉着自己的行李回头看看不时回头打量的于易。
    “没什么。”于易回过头。冲他笑了笑。
    “走吧。”又忍不住回过头看看。
    浅浅。。。你也不来送我么？？
    昨天还说过爱我的。。。。。
    时间差不多了。于易提着自己的行李走向检票口。
    “于老师。。。”
    于易的身子僵在那里。
    “于老师。等一下。。。。”
    于易缓缓回过身。
    浅浅满头大汗的站在那里。
    于易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
    浅浅。。你终还是来了。
    “老师，一定要走吗？”
    浅浅的脸上写满了忧伤。
    于易点了点头。
    都已经到这步了。一定要走的。
    浅浅咬了咬嘴唇：“老师。我爱你。”
    于易释然的笑着。
    “老师能等我吗？”
    于易看着浅浅。等吗？
    “只要五年。五年就好。。”
    五年？
    浅浅的眼中盛满了期待。
    于易点了点头。“好。”
    浅浅放松的呼出长长的一口气。
    “于易。。”王一平在身后喊着他的名字。
    “我走了。”是告别的时候了。
    浅浅眼睛里升起一层朦胧的水雾
    于易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提起行李，走进检票口。
    五年．老师。你要等我五年。
    只要五年就好。。
    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很爱你。
    四年后的一天。。。
    “于易。你去见见嘛。”王一平八婆的跟着在他身后。
    “不去。”于易继续忙着手中的工作。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不会真的要等那小丫头五年吧。”
    “不是。”
    “那为什么这四年多了，你都没交一个女朋友。”王一平气不过。什么嘛。这回他终于尝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意思了。呸呸呸。怎么把自己比作太监了呢。一定是给于易气糊涂了。
    于易想不出来什么好的借口来反驳。
    王一平乘胜追击：“不是的话，就跟我去见那女人。是的话，跟兄弟说声，我以后决对不再烦你。”
    于易想了一会儿。还是去吧。再不去。王一平这小子真的要跟自己急了。
    穿上正式的西装。头发也是一丝不乱。皮鞋在脚下被阳光照的闪闪发着光。于易有些无奈的看看自己的打扮。用得着这样正式吗？穿成这样。很拘束的。
    王一平上下打量着他。非常满意自己的眼光。他拍拍于易的肩膀：“这不打扮打扮，咱也是个帅哥嘛。”于易除了苦笑，没有话好说。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我发誓。。。。。
    王一平抬起手臂看看腕上的手表，着急的说：“呀，要迟到了。”说着拉起于易冲出门去。
    外面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王一平打了一辆的士，两个人向着目的地赶了过去。
    车子停在一家酒巴前面。里面的音响开的很大，于易感到胸口有些闷闷的。
    一个女孩从里边冲了出来。扑面而来的是一阵有些刺鼻的酒气。她撞了一下于易，脚下有些踉跄。于易伸手扶住了她，她抬头看着眼前的男人。鄙弃的笑了笑。推开他的手，一摇一晃的向前走去。于易回过头看着她。那女孩脸上的妆化的很浓艳。头发精致的包在一块头巾里。可是，总觉的年纪应该还很是很小。没有再去看那女孩离去的方向，王一平接过他急急的走了进去。
    在这里见面。。。不觉的太乱了嘛。
    于易看看四周人们的打扮，再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再次的苦笑。。
    自己本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王一平的女朋友娇娇在角落里站起身大声的喊着他们。王一平拉着他走了过去。昏暗的灯光下，于易看到了那个女人。她穿着一件吊带裙，头发松松的笼在脑后，用发夹轻轻别在一起。脸上看起来还算是干净，没有化太浓的妆。她也正在微笑的打量着于易。于易冲她礼貌的笑了笑。
    王一平大嗓门的呵呵笑着。他搂着自己的女朋友，指着于易介绍：“这就是我最好的哥们儿于易。可是一个帅小伙呢。”又指着那女人说：“这是徐梦。美女一个。”他把于易按在座位上：“你们聊着。我和娇娇去跳会舞。”
    于易有些腼珊的笑了笑：“你好。我叫于易。”
    徐梦笑着点点头：“我刚刚已经知道了。”
    于易脸上有些发红，好在光线很暗，看不清楚。
    徐梦笑了起来。声音清脆如同风中摇曳的风玲。
    于易脸上更红了些，自己的表现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差。
    “你跟王一平还真是不太一样。”徐梦的笑声终于停了下来。
    不太一样？是太不一样。
    于易笑了笑，决定不能这样下去。
    “你跟娇娇倒是有些相象。”
    徐梦精致的眉毛飞扬了起来。“哦？”
    “女人总是有很多相象的地方。”她端起面前的饮料。
    “男人也总是有不同的地方。”于易大胆的看着徐梦的眼睛。
    徐梦饮了一口饮料，重又放下的杯子。看看于易微皱起的眉头。
    “这里有些乱糟糟的。”于易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是的。他不舒服。而且是很不舒服。
    徐梦却没有再说下去。眼睛滑向旁边的舞池，王一平正和娇娇跳的高兴。
    坐了一会，于易越来越觉得不舒服起来。领带太紧了，周围太热了。声音太吵了。灯光太暗了。他悄悄松了松领带，让呼吸更畅快一些。
    徐梦看了看他：“你送我回家好吗？”
    于易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这样就完了吗。想到徐梦还在等他回答，他点了点头：“好。”站起身却想到什么，又说道：“我去跟一平说一声。”
    徐梦跟在他身旁，舞池里的人很多，于易尽可能的保护着徐梦，不让别人碰到她。好不容易挤到了王一平跟前，他扯着声音喊：“我们先走了。”王一平正和娇娇跳的高兴。冲他挥挥手，转个身子不再理他。于易回过头冲着徐梦点点头。
    出了酒巴门，于易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外面的空气还是很清新的。他看到身旁的徐梦抚了抚光光的手臂。虽然已经是六月的天气。夜晚还是有些寒意的。他脱下外套，递了过去。“还是有些冷的。”徐梦接过来，没有推辞。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走在路上，于易听见徐梦的高跟鞋敲击着路面，发出节奏的“笃。笃。”声。徐梦低着头，不知再想着什么，于易决定打开僵局：“今天月色不错。”徐梦抬头看了看天空。点了点头：嗯。接下来，又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于易有些气馁的叹了口气。自己对自己的表现非常不满意。
    徐梦忽然停了下来，扭过头看着于易：“到了。”
    于易一时没回过神来。到了？徐梦微笑的看着她，指指前面的住宅楼：“我家。”于易才明白到了徐梦的家了。徐梦看看于易：“上去坐坐吗？”于易忙摇摇头：“改天吧。”徐梦的脸上仿佛闪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她取下披在身上的外套“今天晚上谢谢你。”于易伸手接了过来：“没事。”徐梦站了一会儿，想不起还有什么可以说的。“那再见。”于易点头微笑“再见。”
    徐梦转身走了进去。
    再见的意思是再也不见还是还要见面呢？
    于易没有穿上外套，在空中画了一个优美的弧度甩搭在自己的肩上，手指随意的勾住衣领。走在回住所的路上。
    转弯的时候一个人影带着浓烈的酒气撞进了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