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人生重构[快穿]》40.密友

    钟灵捡起玫瑰, 一颗心咚咚直跳。
    它不明由来, 更没有任何征兆, 这让她想起许小寒那一篇篇诡谲的日记，似乎一切异变的起始, 都源自一束突如其来出现于门口的玫瑰花。
    这让她不免有种奇怪的预感——似乎自己正在重蹈覆辙, 重复许小寒一年前的遭遇。
    可跟踪她的男人已经死了，现在又是谁在装神弄鬼？
    想到这里，钟灵又不免自嘲一笑，说不定这只是许小寒男友的日常小惊喜，自己实在疑神疑鬼。
    她收了花，还来不及关上门，不远处便传来一阵轻快愉悦的女声：“小寒，别关门, 别关门！”
    她循声望去, 朝屋子跑来的女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甚至更小, 巴掌大的脸蛋上，一对弯弯眉眼闪闪发光。她相貌亲和温顺, 一身干净利落的打扮更显年轻。
    钟灵在游戏里经历了数场人生，别的没学会, 只有识人观相的功力稍有长进。在傻白甜地被顾怀云、卞清如一干人等蒙逼双眼后, 她逐渐学会对看似平易亲近的陌生人多生出几分戒心, 此时面对这女人, 自然也留了许多心眼。
    “哇, 玫瑰花！是蒋青叶送的吗？”她不由分说地跑到钟灵面前, 俯下身深嗅一口花香，“真香！他对你可真好，能有蒋青叶这样的男朋友，是多少年才能修来的福气呀。”
    看她莫名亲近的态度，钟灵猜测着这女人是否是许小寒的某位朋友——可日记里分明从未提及有这号人物。
    她向来不喜欢陌生人的刻意贴近，下意识将身子往后一缩，对方见状毫不在意，反而爽朗笑道：“小寒，你这样好像惨遭调戏的良家妇女。”
    钟灵一时不习惯她的过分热情，也不明白这女人拜访许小寒的目的，只好先报之一笑：“进来坐吧。”
    她倒是不客气，大摇大摆地跟在钟灵身后，轻车熟路坐上沙发打开了电视。其动作之熟练，显然已多次在这个家里做客。
    “为什么我就找不到蒋青叶那样的小奶狗呢？今天终于抓到男朋友劈腿，真是气死人！我顾萌萌除去穷了点，学历低了点，哪里不如那个女人？”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将白开一饮而尽，精致的一字眉微微皱起，显出小女人独有的愠态，“等老娘以后赚钱飞黄腾达了，准要手撕渣渣前男友，让他后悔一辈子！”
    原来她叫“顾萌萌”，这名字与她的性格倒是有几分贴切，像个长不大的小孩。钟灵不动声色地坐下，抬眸细细打量她。
    虽然妆容精致，却依旧掩饰不了脸颊上因保养不当而生出的处处瑕疵；手上多老茧，还有几道依稀可见的陈年旧伤，显然历经劳作，不是一双属于读书人的手；加之她行为不拘小节，直白得近乎粗鲁，想必出身、素质都不很高。
    许小寒这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居然会与她这样亲近，倒也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看顾萌萌这副毫无顾忌、一吐为快的模样，似乎只是个胸无城府的普通朋友，钟灵听着她满嘴跑马，心里的戒备也淡了一些。
    “这花虽好，可毕竟那场事故的起源就是一束玫瑰，”钟灵叹了口气，做出黯然神伤的模样，“所以每当我看见它，心里就忍不住发怵。”
    “这有什么好怕的？凶手不是死了吗！”顾萌萌大大咧咧，满不在乎，“说起那家伙，还真是个变态狂，最奇怪的是，他最后还不明不白地死了。小寒你说，会不会是某个喜欢你的人为了保护你，才对他痛下杀手？我觉得你那个小男朋友就很有嫌疑。”
    钟灵听闻这个假设先是下意识一愣，随即很快将其排除。
    如果杀害男人的凶手真的出于对许小寒的爱，为什么会在她的住所里动手？如果案发时间内，她没有恰好与私家侦探交谈，没有任何在场证明的许小寒很可能会被当做本案最大嫌疑人。
    与其说爱她，倒不如说是想把这个女人拽入黑暗的深渊——也就是说，还有人对许小寒潜藏着更深的恶意。
    “你知道那两个死者的具体身份吗？”钟灵被这个猜想骇得脸色一白，加快了语速，“这个案子，相关媒体应该会有报道吧？”
    “男的是一个无业游民，好像因为火灾毁了容，那张死者照片真是吓……哎哟喂，对不起对不起，无意冒犯，”意识到自己犯了死者的忌讳，顾萌萌急得跳脚，匆忙道歉，“女的是个上班族，总而言之两个人都没有什么料可以深度挖掘。这个案子最大的爆点，还是你指控那个男人进行长时间偷窥吧，受害者竟然转身成为嫌疑犯，当时还挺有争议的。”
    “他们两人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普通小市民而已，谁会整天关注谋杀案呢？那段时间你也真是背，被跟踪、目击谋杀、还被车撞得失去记忆，”顾萌萌耸肩，又眯起眼睛笑了笑，“不过，这一切的苦换来一个小男友也值了，蒋青叶多好啊，你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啦。”
    她才不要心甘情愿过这么一段惨日子，只为了一个男朋友呢！
    钟灵心底疯狂吐槽，脸上依旧风平浪静，佯装不甚在意的模样说：“可不管怎样，那一段失去的记忆都让我耿耿于怀，总觉得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你忘记的最重要的事，当然就是遇见我啦！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顾萌萌在沙发上激动得鲤鱼打挺，侧过头时落下星星一样生光的眼波，“那时我们在同一家饮品店，在同一时间点了同一种奶茶，就连加料和温度都一模一样——可惜你不记得了。对现在的你来说，第一次见到我，应该是我疯疯癫癫跑来你家蹭吃蹭喝的时候吧，当时你可是被我吓了一跳耶。”
    原来他们相识于许小寒失去的那段记忆里。
    钟灵想象着许小寒失忆后见到顾萌萌的震惊模样，不由得笑出来，但这笑容很快被恐惧震惊占据——当她抬起头，清清楚楚地看见那晚见到的诡异女人站在顾萌萌身后，一双血红的眸子透过水草般粘腻杂乱的发丝直愣愣瞪着她，原本就苍白无血色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透明得仿佛纸片。
    见她神情不对，顾萌萌转过身，又茫然回头：“怎么了？”
    “没事。”钟灵故作镇定，努力把视线从女人身上移开，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个幻影，“自从车祸后，我就一直心神不定，最近还偶尔会产生幻觉……我好害怕，好像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死者的脸。”
    如果被顾萌萌发现她和原本的许小寒有什么区别，只要用“受惊过度”解释就好了，钟灵趁此机会提前向她灌输“许小寒精神很不好”这一观念，也好博取些同情，加强对方的认同感。
    顾萌萌很受用地顿了顿，少有地收回笑容，小心翼翼握住她的手：“小寒别怕，有我陪着你呢。如果我太弱了，蒋青叶还能打呀，没事的。唉，我嘴太笨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她说着又是一顿满嘴跑马，滔滔不绝的话语未落，就猛地发出另一声叫喊：“哎呀，这是谁回来了？”
    钟灵转头，看见许小寒的小男朋友蒋青叶，而那个女人的幻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昨夜躺在床上时，钟灵尚对他的身材模样不甚清晰，而此时他直挺挺站在门前，修长的大腿展露无遗，映衬着日光的皮肤愈显白皙，五官更是精致得挑不出毛病，的确是一副会让女人心动不已的好相貌。
    他与钟灵对上视线，抿唇含笑，声音轻柔：“我回来了，小寒。”
    “男主人回来，我就不打扰啰。”顾萌萌不愿做电灯泡，知趣地快步离开，开门时不忘转过身来送给钟灵一个飞吻，“小寒再见啦！保重身体！”
    等她离开，蒋青叶才低声笑笑：“你的朋友很活泼。”
    “不好吗？”钟灵靠在沙发上，半眯了眼睛，“太死板的话反而会让人觉得无趣。”
    “是太好了。”他脱下外套坐到钟灵身边，二人的身体有意无意接触，洗衣液的清凉香气隐隐约约袭入鼻腔，“我怎么也忘不了很久以前你对我说，我是你最好以及唯一的朋友。从前的你太孤独，虽然我也会自私地希望你爱的人只有我一个，但那样你不会开心。你的世界越来越大，我为你高兴，小寒。”
    受不了了。蒋青叶干净的青年音此时带了些低沉与温存，语气拿捏得恰到好处，不说许小寒这种久居深闺的独身女性，任何女人都会心甘情愿地溺死在这片温柔乡里。
    “有玫瑰花的香气。”他静了会儿，大概轻轻嗅了口花香，“你买的？”
    “嗯。”钟灵被他带入了戏，放柔声音，“这几天太累了，闻闻花香会舒服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没办法十足相信这个男人，因而不愿诉说真相——或许因为他完美得像个虚构的假象。
    看他这副表现，送来玫瑰的绝非蒋青叶。这个结局意料之中，让钟灵只想感叹，果然这款不是轻松的恋爱喜剧向游戏。
    既然他不是恋爱剧情里的男主角，那么这个送来玫瑰花的神秘人与一年前凶案的凶手，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