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扬娜拉》1.1

    中国地方很大,如果你想重新开始一段人生,就登上火车去一个新的城市。
    当年,我就是这麽过来的,就是这麽来北京的。
    北京是什麽地方?2008年开奥运会的地方!所以这些时日,红门里的大到人事经理小到一看门的都在练英文,而顶起红门半边天的我们也是张口OK闭口BYE的,刚开始的那几天,晓天老是叫板:“我们这种人怎麽是学洋文的料啊?”可现在他学得比谁都勤快,没错,马上成批成打的老外蜂拥至北京,要是榜上了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钱心,你怎麽还是那样吊儿郎当的啊?”在北京,尤其是红门这样上了档次的夜店,出来卖给女人的鸭子叫“哥哥”,像我们这样卖给男人的一律管叫“弟弟”,晓天就是红门有名的弟弟。
    “谁吊儿郎当了?没看见我在画睫毛啊?这不正准备出去勾人呢!”这美宝莲的睫毛膏在电视里把人家的睫毛刷的跟眉毛似的,怎麽用到我脸上愣是没啥效果?
    正准备上点粉底,晓天一把把我抓起来:“涂什麽涂,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麽娘?”
    我用力扯了扯,没扯开晓天,倒是把自己的衣领给扯送了,下意识地两手护胸:“呀!看什麽看!谁说我娘了啊!谁说我跟谁急!他那只眼珠子看出我娘了?我扭腰了还是摆屁股了?”
    晓天放开我,满脸无奈轻轻说道你哪里不娘了,转头离开了。
    哼!我哪里娘了!
    谁不知道,红门里的钱心是圈里出了名的cissy,喜欢穿皮裤,说话前两手那麽一拍啊,笑起来总是拿手挡著,但是圈里人也知道,钱心那小眼珠子一勾,再对你不明所以地笑啊笑,从指缝里影影绰绰看到那小虎牙,是个弯的就被迷倒。
    就是行为再C,也决不能说自己C,否则真成CC了。
    人人说我勾人,我就更要好好涂睫毛,这勾人也要花代价的。
    整了整领子,右眼皮直跳,有好事要来了!我一蹦一跳地来到大堂,果然,最喜欢我的唐老板一个劲地对我笑,唉哟,笑得我的小心肝儿直颤。
    “唐老板怎麽今天才来看钱心啊!”我一个趔趄倒在他怀里。
    “钱心你有惦记著我吗?”唐老板跟摸猫似的摸我的头。
    “不惦记你惦记谁啊?”
    唐老板闷著嗓子笑了两声,塞给我一个皮夹,哟,是ARMANI的,里面还有钱。
    “唐老板最疼我了!”
    “我给你钱,你给我心,咱们钱心的名字不是白叫的。”唐老板牵著我白皙的小手就要上楼,楼上是开房办事的地方,我从落地玻璃往外看,呵,这大太阳还顶头照著呢,这厮真是衣冠禽兽。
    服侍完唐老板,就窝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唐老板看著我的样子又一阵闷笑:“我们的钱心怎麽体力不支啊?”
    哼,我嘟起嘴,刚才我可是卖力地嗓子都吼哑了,现在就算歇菜了又怎麽著。
    “呵呵,钱心喜欢伍高海的歌,是吧?”唐老板用力捏捏我的脸,“为了讨钱心的开心,这次的演唱会给你弄了票子。”
    “什麽?”我猛然睁开眼,睡意全无,“你给我弄得是几排的票啊?”
    “前三,我这影视公司的老板怎麽著这点事儿还是没问题的,和几个朋友一起去看吧!”
    我一乐,响当当地在唐老板的脸上香了一口,怎麽说呢,这个相貌不差的年轻老板对我实在是没话说,说他要养我我都信。
    三下两下地穿好衣服,提著票子我就冲下楼,果然大堂里坐著几个弟弟,个个瞅著犯花痴的我,我抛了个媚眼,果然有几只脸红了。
    我拿著票子在他们面前来回晃悠,最後只有晓天受不了了说你没事瞎晃悠什麽。
    我瞅了他一眼说我心里乐著。
    他“啾”地跳起来说我就是见不得你这花痴样说吧你想显摆些什麽把你美成这样了。
    终於问到点上了,我“啪”甩出伍高海的演唱会票子,“嘿嘿,全是3000的头排座!”
    “嘿,真的嘿!”晓天“啪”地睁开眼,弟弟们都围了上来。
    “钱心哥真有你的!”瞧瞧,我成钱心哥了我,这小孩嘴挺甜……这小孩谁啊?
    “晓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啥时候有了那麽大的儿子了?”我上下来回地打量。
    “找抽哪?我生得出那麽大的儿子啊?”晓天风情万种地白了我一眼,“新来的小孩,才17,红门的人也敢要,真不怕天打雷劈。”一脸的刚正不阿,一点都不像出来卖的。
    “我叫夏小雷,钱心哥。”小孩扬起个笑脸,一脸讨好,我低下头在他脸上“啵”了一下,往他怀里塞了张票子,小孩脸一红,什麽都说不出来了。
    17啊,别人都还在上学呢。
    我把票子派给了几个弟弟,自然还有晓天,这晓天还死皮赖脸地硬多要了一张给他那个死样的男朋友,一脸骚样,算了,比骚谁都比不上我。
    演唱会的日子就这麽到来了,为此我下了血本买了姿生堂的遮瑕膏,晓天看著我说就算脸化的跟鬼似的也没人看,我就给了他一鬼脸。
    体育馆里人山人海,到处都是嘶吼伍高海名字的小女孩,我给了她们一个睥睨的眼神,抬头挺胸地坐在了第一排,身旁是夏小雷,俨然是第一次见这仗势,小脸红扑扑的。
    然後灯光骤然熄灭,我眼前喷出了数条烟花,夏小雷捂著耳朵笑,不像过年时疯魔的小孩瞅见烟花就叫唤。
    我还是一脸的淡定,即使会场内的叫喊声已经快掀了篷顶。
    终於在一片漆黑後的陡然光芒中,伍高海穿著一身黑西装走了出来,帅气的头发,精致的五官,一边走一边淡淡地笑,握著麦的手指细细长长,一下把全场迷得鬼叫连连。
    我依旧淡定地从随身包里掏东西,夏小雷拉扯我的袖子激动万分“钱心哥,是伍高海啊伍高海”地乱喊。我掏出在包里保存良好的扩音喇叭,调到最大音量,依仗著我头排的优势,瞄准台上风光无限的伍帅,破嗓而出:“伍高海额耐你伍高海额耐你伍高海额耐你咳咳额耐你!”
    我知道效果是大大地不错,夏小雷吓得小手颤颤的,估计是被疯魔的我给弄懵了,周围一圈少女也是集体往外围跳了一圈,台上,万人瞩目的伍高海,正抽搐著脸瞅著我。
    “我是真地耐你!”扩音喇叭里又传出我爱的告白,而且我还调在反复播放上,连接不断真诚万分。我还顺便给他甩了个媚眼,配上我人工的众夫莫挡的睫毛,直看得伍帅变脸色,
    然後,他走到舞台的另一头,整场表演就再也没有晃过来过,虽然他时不时地瞄我,但马上又转过脸去,因为他一看我我就对他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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