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跹蝴蝶》3.第 2 章

    怒视着这个一直被我一直当做兄长的人，恨意涌满胸口，思绪仿若又回到那个让我一生记忆犹新的日子。
    那天在学校接到小叔的电话，虽然小叔在电话里只说家里出了点事，让我速归，不过，他那隐忍的语气仍让我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我用最快的速度请假赶回家中，可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料。
    刚进入这个城市时，一种压抑感随之而来，整个城市好象都笼罩着一种沉痛惶恐的气息。 车子拐进我家所住的那条街道时，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整条街道两旁摆满了花圈挽联，公安武警两步一哨三步一岗,个个表情肃穆。不敢细看挽联的内容，匆忙的下车，不顾旁人的目光，我飞奔进家门，悲痛的哭泣声随之传入我的耳中，刚一踏进堂屋，迎面的墙外挂着的两张带黑纱的照片映入我的眼中，那是……父亲和大哥。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脑中那根一直崩得很紧的弦无声的断了。那几天，仿佛到了世界末日，整个世界颠倒了，父亲和大哥殉职了，二哥他们还在医院与死神搏斗。为了防止再出事，家中的老人都被接到医院静养，他们几乎已经崩溃了，我瘦弱的母亲强忍的悲痛守护在二哥的病房外，一步也不肯离开。我跟着小叔去过玉鸣山现场，那山上到处残留着的斑斑血迹无不显示着当时场景的悲壮。
    “当年真的只是意外,”肖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亦晓，我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让我们忘记以前,我是爱你的，我一直对你呵护备至，别说你感觉不到，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里，重新开始……”
    “忘记以前？！ 你让我忘记什么,忘记父亲和大哥他们的死亡,忘记你的双手沾满了他们的鲜血,还是忘记那些孤儿寡母悲痛的哀戚声”，心脏难受的揪成一团，“你现在来和我谈什么爱，呸，你也配？！”泪顺着脸颊慢慢的滑落，嘴角满是苦涩的味道, “嗬嗬,真是好笑,到现在你还在妄想欺骗我”,看了一眼依旧对着自己的枪口,“这就是你所谓的爱么，你当我是傻子吗？”
    哆嗦着张了张口，他终于没再说出什么。不知是不是在眼睛适应了黑夜，我却知道，他那张平静如水的脸已然变色，眼前握着枪的手在微微颤抖，
    “肖亮，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慢慢抬头望向那双眼睛，曾经那里面有我所依恋的亲情，我现在却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假的，眼前这个人有着高超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显然已经慌乱.
    抬头望望漆黑的夜空，今夜无星，月亮却好圆好亮，亮的已经能清楚的看清对方那虚假的面孔。
    “不记得了吗？”转过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眼睛,“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真的只是走露消息吗，到现在你还要隐瞒吗？”我冷笑着一声，斜睨着他，“那次出任务的警员包括父亲在内一共十六名，死亡十三人，重伤两人，轻伤一人，”顿了顿，接着又道“重伤的两个人是你和二哥，轻伤的一人是楚杰，”冷然的看着眼前这张越来越陌生的脸孔，继续说道“本来我也并没有怀疑你，毕竟你也曾经挣扎在生死边缘。去年我从国外受训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调查当年那场血案，可是一直以来总是毫无进展，每每一有线索立刻就被掐断，这让我不得不怀疑，这个内奸，就在我的身边。于是，我把当年的法医鉴定、弹检报告以及相关的一些物件发到国外请我国际刑警的朋友利用国外的先进技术重新检测。结果是，从尸体伤口和子弹的穿透度可以断定，杀我父亲的凶手距离他不会超过三米，以我父亲的警惕性及敏锐力,在这么近的距离下不被他发现只有两个原因，一是这人的身手在我父亲之上，我爸是个老警察，经验丰富，他的身手不用我说你也清楚的很，别说那次任务要抓捕的犯罪分子中根本没有那样的人，即使是现在，能胜过父亲的人也寥寥无几，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第二就是”，我顿了顿，看着他已然发白的脸色，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个人是他认识的人，是他信任的人，换句话说，这个人就在他的警队里，我说的对不对？”
    “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是我，当初我也受了伤，”他不可置信的摇着头。
    “果-真-是-你”我恨恨的盯着他，虽然早断定是他，可是真听他承认，却又心如刀绞，
    “我曾经向二哥和楚杰都求证过当时的场景，虽说你们都受了伤，但他俩都是父亲中枪后才一起赶到他身边的，当时他的身边就只有你在。我又翻过这几年的所有的悬案，推敲过后，每件案子里总有你的身影，虽然你已极力撇清关系，但是总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当年你身受重伤，法医报告说你和我父亲所中的是相同型号的子弹，于是，我通过楚局调出了你当年的病历报告及弹检报告同样让我朋友帮忙检验，结果是，你和我父亲所中的子弹是同一把枪射出的，同样的近距离，但你胸口所受的枪伤却是由右下方位斜线射入。除非那人奇矮无比，要么你中的枪伤根本就是自己造成的，肖亮呀肖亮，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悔改”鄙夷的望着他那张狰狞的脸。
    都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对自己来说，七年的时间仍旧太长了。父亲牺牲一年后案子还没有破，于是我毅然的办了退学手续，自修半年后重新考取了警校，用两年的时间读完大学课程。意料外的是由于国际合作关系，我出色的成绩让我有了赴国外警察学校深造的机会，在那里又结识许多新朋友，后来居然成了一名国际刑警。如果没有那几年的锻炼，我想现在案子也不会有什么头绪，眼前的人仍旧会逍遥法外。
    “哈哈哈哈……精彩，真是精彩”肖亮大笑几声，“果然瞒不住你，你真不愧是方队长的女儿，我还真是低估了你。不错，你父亲是我杀的，当年死的十三个人里三分之一也是死在我的枪下，这几年每次大的扫毒行动也都是我提前通风报信的，想知道为什么吗，我今天就全部都告诉你，也好让你死个明白。你们一直要抓的大毒枭廖元辉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上警校，进警队，都是我父亲一手策划安排的，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什么，我的信仰和你们不一样。”肖亮大吼道，“你知道了又能怎样，你以前没有证据，现在也只不过是当个明白鬼而已，何必要这样，为什么要逼我杀你”
    敢情他演的就是现实版的无间道。“大毒枭廖元辉是吧,如果我没算错时间的话,现在他的老窝已经被楚杰带人端了”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我是没有直接证据定他的罪，不过 , “还有,你以为我跟踪你只是临时起意吗，哼，肖亮，你太小看我了。”
    肖亮怀疑的看着我，“你……这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望着那张逐渐变得扭曲丑陋的面孔，我淡淡一笑，双手一摊“也没什么，你知道，今晚警局开大会，我只不过将会场的广播线路做了个小小的改动，”说着随手拔下隐藏在发下的无线耳麦，“嗨，我之前是没有证据，不过，现在有了，刚才与你接头的那个人和你的谈话，还有适才你的那番言论现在在开大会的所有警察只怕都已经亲耳听到了。”姥爷常说，我就是一只小狐狸，常常一脸的无辜将人骗的团团转，眼前这人也算是看着我长大的，这么不加防备是说他太天真，还是太自以为是了。
    “你，原来你是故意让我发现你跟踪我，我说你武功一向那么高，怎么会这么容易让我发现”他惊恐的直瞪着我“你设计我，我杀了你”随着他气极败坏扣下扳机的一瞬间，我微一侧身，子弹擦着脸边飞过，同时左手斩向他持枪的手腕，右手快速递出，横劈向他左颌下大动脉，我的力道足以让他暂时休克，又一声枪声响起。随着他慢慢的倒地，我踉跄的后退两步，忙扶墙站稳。
    如果爸爸还活着看到这样的我，只怕又要皱紧眉头了。背靠着墙缓缓滑落的坐在地上。没想到他左手下还有一把枪，嗬，早该料到的，当年他既然不是用警枪杀的人，身上就一定还暗藏着另一把枪。
    还是轻敌了吧。我无奈的看着天空，刚才无星的夜空中此时已出现几颗闪烁的星子，映着圆月的光华，发着淡淡光芒。随着一阵警笛声,巷口传来急促纷杂的脚步声，笑意涌上眼睛，嘴角微微勾起，现实和电视里一个样，警察总在落幕后才到，呵呵，我好像也是警察呀。
    随着奔入眼帘的身影，捂着左胸的手缓缓垂下。
    夜空中九颗星辰蓦地大亮，一道光影在发髻中亮起，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