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子珩见状连忙相互介绍了李巡和魏卿的身份,李巡说他联系不上邵柯的父母, 让魏卿帮忙打个电话, 没想到魏卿刚把电话拨出去,那边就秒接了, 接电话的人是邵柯父亲, 用热情洋溢的声音说道:“喂阿卿, 找我有事吗?”
魏卿问:“你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邵父不由得紧张起来, “怎么了?”
“邵柯班主任找你。”魏卿说着便把手机递给了在旁边等待的李巡。
李巡心头凝重, 无声叹着气,脸上仍是面不改色, 他接过手机把邵柯近日来的表现粗略给邵父说了一遍,尽管李巡已经尽量从客观公正的角度描述邵柯的行为,并且把四次进警察局等严重的后果都省略了,但这些话还是把邵父气惨了, 隔着手机都能听到那边摔东西的噼里啪啦声,以及邵母责骂他的声音。
怒不可遏的邵父话音都在颤抖, 他质问李巡:“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
李巡云淡风轻回道:“前提是你们的电话能打通。”
邵父霎时噤声, 他这才想起他和邵母工作繁忙,很多时候李巡打电话来他们要么在开会要么在忙别的工作, 根本无暇接听李巡的电话,后面他们有时间了却完全把给李巡回电话的事情抛到了脑后, 想到这些邵父一下子心虚起来, 拜托李巡和魏卿帮忙找下邵柯, 他那边也会安排人一起寻找, 若是必要的话可以报警。
挂断电话,刚才领李巡进来的工作人员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去了,顿时寂静的空间里只剩下闻子珩和魏卿以及李巡三个人,他们面色凝重的大眼瞪小眼半晌,闻子珩才突然开口打破沉寂:“李老师,你知道邵柯旷课时经常去哪些地方吗?”
“知道。”李巡点头,“能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其实邵柯也不是没有失踪两三天的时候,但他是个有分寸的孩子,不会在明知道有要紧事的当口闹失踪,并且他经常去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即便我没有在那些地方找到他,他的手机也是能打通的,现在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闻子珩蹙起眉头,他怀疑邵柯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便把陈焕看到了场景也说了出来。
这时有工作人员匆忙过来喊闻子珩上台,闻子珩心里想着邵柯,冷不丁感到一阵愧疚涌了上来,他前些日子不该自作聪明瞒着魏卿,在学校遇到邵柯那天就应该把那件事告诉魏卿。
“去吧。”魏卿牵着闻子珩的手把他送到门口,随后趁着外面的工作人员不注意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别担心,我会找到邵柯的。”
待闻子珩跟着工作人员走后,魏卿扭头就对上李巡探究的视线。
这个班主任的存在感也太低了,才说过话转身就忽略了他的存在,这也不怪魏卿,纯粹是李巡喜欢沉着脸又不爱说话,不喜欢社交的性子让他恨不得把自己变成路边一根杂草,时间长了哪怕他长有一张再惊为天人的脸,也阻止不了大家下意识把他当成空气。
魏卿:“……不好意思我忘记你在这里了。”
李巡听完魏卿毫无诚意的道歉,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事,习惯了。”
*
闻子珩上台讲话时一直心神不宁,右下方的学生团里并没有因为邵柯的失踪而缺席一个人,可能是李巡临时喊了其他学生过来补位,闻子珩一边心不在焉跟作为主持人的女明星互动一边用目光把台下的学生团扫了一遍,没有发现邵柯的身影,闻子珩的心也跟着沉了下来。
记者发布会和想象中一样成功,结束时已经是下午五点钟,公司还在学校附近一家五星级酒店安排了晚宴,并邀请出席发布会的媒体记者和工作人员一起用餐,作为该项目主要负责人的闻子珩自然是必须赴宴的,他心心念念想着邵柯,又只能硬着头皮和陈焕招待晚宴上的人。
魏卿和李巡没有在晚宴上露面,闻子珩等了很久也没有见着他们,只好抽空给魏卿打了个电话,魏卿接通后说他们还在外面寻找邵柯,却始终没有发现邵柯的踪迹。
直到晚上九点半,闻子珩和陈焕陆续送走了一些身份比较重要的宾客,把接下来的收尾工作交给陈焕和市场部的同事,闻子珩以最快的速度开车回到家,却见魏卿坐在沙发上,眉头深锁,指尖夹了一根才吸了几口的烟,走进客厅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闻子珩戒烟有些日子了,这时突然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没忍住咳了两下。
听到声音的魏卿抬头看过来,脸上浮起几丝愧疚,连忙把烟头掐灭在已经堆了几支烟的烟灰缸里,这个全新的烟灰缸是闻子珩戒烟之前买的,和魏卿复合后便没有再使用过了,搬家时顺手带了过来,没想到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
“邵柯呢?”闻子珩走过去把整个烟灰缸一同扔到垃圾桶里。
“没找到他。”虽然魏卿表面上不动声色,但闻子珩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差,以至于周身散发出来的全是低气压,很快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笑着拉起闻子珩的手捏了捏说,“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小叔了,小叔找人很有一套,邵柯他爸妈今晚上从加拿大飞回来,希望这只是邵柯开的玩笑。”
闻子珩任由魏卿像是捏面团似的捏着他的手,他知道魏卿在自责,邵柯父母临走前拜托魏卿多关注下邵柯,魏卿却认为邵柯即将是一个成年人,不该凡事都受到长辈们的束缚,便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在邵柯身上,没想到这一下子就出了问题。
“也许是他心情不好找个地方躲起来了,邵柯班主任说他以前也这么做过。”闻子珩倾身抱住魏卿,摸着他的头发跟摸一只毛茸茸的大金毛一样,“你觉得我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祁成彻。”
魏卿回搂住闻子珩的腰,脑袋在闻子珩的颈窝里蹭来蹭去,愈发像是大型宠物犬了,其实他从有意识以来就很讨厌别人摸他的头发,念小学和初中时没少为了这个和同学邻居打架,到后面但凡认识魏卿的人都知道他的头发就是老虎的屁股,碰不得。
哪知道闻子珩最喜欢摸的就是魏卿的头发,这个举动俨然成了闻子珩整蛊魏卿的恶趣味之一,以前还在国外念书时,每当魏卿参加完活动顶着一头发胶回来,闻子珩都会故意把魏卿的头发抓成鸡窝,偏偏魏卿丝毫不反感闻子珩这么做,还很乐在其中。
魏卿半眯起眼睛,感受着闻子珩的十指在他发间穿梭的触感,闷闷的声音从闻子珩的颈窝处传来:“说吧,总得找个人来治一治那小子。”
“成。”闻子珩是个行动派,立即推开黏在他身上的魏卿,伸手就要去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结果手机还没拿到,魏卿突然像只饿狼似的扑到他身上。
闻子珩被魏卿这么一撞,整个人猝不及防仰面栽倒在沙发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双火热的手便以极快的速度在他腰间搜寻起来,紧接着三下五除二扯掉他扎在裤子里面的衬衫。
魏卿两腿分开跨跪在闻子珩身体上,立起身子时比闻子珩高出许久,他以居高临下的架势俯视着身下的闻子珩,宛若俯视世间万物的王者。
闻子珩习惯性推了推魏卿,却摸到劲瘦且肌肉分明的腰身,闻子珩动作一顿,他这才注意到魏卿已经脱了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和一条西装裤,衬衫最上面的纽扣解开了三颗,露出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以及肌肉勃发的胸膛。
魏卿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完美身材,这么半遮半掩在闻子珩面前晃来晃去,居然晃得闻子珩连拒绝的话都忘记说了,他磨了磨牙,用有些发颤的手去解魏卿衬衫上剩下的纽扣,下一秒就被魏卿抓住双手,就着他的力道一把将衬衫撕扯开,剩下的纽扣落得一地都是,发生清脆的声响。
“糟糕,小兔变成大灰狼了怎么办?”魏卿矮身在闻子珩耳边嗤笑,低沉的笑声让闻子珩耳朵霎时红了一大圈。
“你够了啊,不做算了。”闻子珩咬牙道。
“谁说不做了。”魏卿把准备起身的闻子珩重新按倒在沙发上,双手麻利的脱掉已经光荣牺牲的衬衫,他像只尝到腥味的兽类似的啃咬着闻子珩的嘴唇,“难得儿子留宿幼儿园,我们不趁此机会多做几次那就太对不起辛苦帮我们照顾儿子的幼儿园老师。”
“也就你的歪理多。”闻子珩也亲得意乱情迷,嘴上说着抱怨的话,可身体十分实诚的开始自己脱衣服,正当他要如法炮制把衬衫扯开时,魏卿忽然一把拽住他的手,闻子珩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唔……怎么了?”
“别脱衣服。”魏卿话是这么说,双手却开始解闻子珩的裤子,“我就喜欢你穿着白衬衫的样子,尤其是下面光溜溜的被我干。”
闻言闻子珩的老脸红了个透,恼羞成怒张口就咬在魏卿的嘴巴上:“你公司的人知道你有这么色吗!”
被咬疼的魏卿也不恼,继续无赖扒着闻子珩的裤子,没皮没脸地说:“这么私密的事情当然只有你知道就行了。”
“不要脸!”
“你看我多爱你,为了干你连脸都不要了。”
“……”闻子珩发现比无赖,他是真的比不过魏卿。
邵柯父母是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落了地,当即马不停蹄赶来找到魏卿,他们眼睛下面是浓重的黑眼圈,看来在飞机上度过的夜晚并不好受,得知魏卿和警方都没有差到关于邵柯的任何消息后,邵母顿时感觉头晕眼花,跌跌撞撞后退两步,然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着脸大哭起来。
邵父也是脸色灰白,一副随时可能晕厥过去的样子,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走过去拍着邵母的肩膀劝道:“哭什么哭,儿子又没死,你现在哭给谁看!”
“别碰我!”邵母动了动手臂甩开邵父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苍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她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对着邵父咆哮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把儿子关起来,他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们做父母的应该好好引导他,而不是有什么问题就使用暴力解决。”
邵父面露羞色,尴尬地看了眼旁边没说话的魏卿以及刚把儿子从幼儿园接回来的闻子珩,随后拉了拉邵母的手,用眼神示意她适可而止:“行了,其他话等我们回家再说,你这么大吼大叫的不是让阿卿和他朋友看玩笑嘛。”
“你这个时候知道别人在看笑话了?”邵母一巴掌拍开邵父的手,情绪崩溃地对着他又捶又打,“当初你一意孤行把儿子禁闭起来时,你怎么没想过街坊邻居也在看我们的笑话?你都快把小柯逼疯了!我让你住手你不听,你现在后悔了吧?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怎么哭!”
被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的邵父终于忍无可忍:“你以为我他妈乐意那么做吗!说去加拿大还不是你出的狗屁主意,你说把邵柯冷落一阵,难道那些话不是你说的?”
眼瞅着这对夫妻俩越吵越厉害,闻子珩忙不迭把闻溪送到游乐室,回来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充当吃瓜群众的魏卿使了个眼色,魏卿眉眼间萦绕着冷淡的气息,不悦地啧了一声,这才在闻子珩的推搡下准备上前劝架。
然而还没等魏卿把嘴里的话说出口,冷不丁听到邵母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也不想儿子是个变态啊!我怎么知道他居然喜欢男人!太恶心了……”
下面的话还没说完,邵父连忙冲上前捂住邵母的嘴巴,后知后觉的邵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漏了嘴,本就煞白的脸登时像是抹了一层面粉似的唰的一下又白了几度,夫妻俩同时转过头用忐忑的目光看向魏卿和闻子珩,这画面看起来还有几分滑稽。
可惜邵母已经把重点说出来了,也被魏卿和闻子珩清清楚楚听了过去。
魏卿不动声色挑起眉梢,刚要迈出去的脚迅速收回来,他重新站在闻子珩身边,几乎是贴着闻子珩站立着。
“所以你们把邵柯囚禁起来的原因不是他违抗你们的命令,而不是他是个同性恋?”魏卿问。
说起这个悲伤的话题,邵母的泪水又忍不住簌簌往下掉,仿佛坏了闸门的水库一样,眨眼间就把整张脸打湿了,闻子珩递了几张纸巾给她,邵母无声接过,连眼神都不敢往闻子珩那边瞟一下,小心翼翼的动作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她知道她刚才的话可能冒犯到了魏卿和闻子珩。
“是的……”邵父口干舌燥地回答,随即慌乱解释道,“阿卿,我和你嫂子都没有歧视同性恋的意思,只是这件事情发生在我们亲儿子身上,难免有点受不住啊,我们都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魏卿倒了两杯茶水给邵父和邵母,等他们坐到沙发上冷静下来后,才继续问:“你们怎么知道邵柯是同性恋?”
“我……”邵父咬了咬牙,似乎回想到了某些不太美好的记忆,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面色略显狰狞地开口说,“我们不仅知道邵柯是个同性恋,还知道他喜欢的是哪个男人。”
闻子珩心头一惊,下意识握紧拳头屏住呼吸。
魏卿面不改色发问:“是谁?”
“祁成彻,一个医生。”邵父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哼声,眼底溢满了嫌恶,“我看过他的照片,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连拐骗未成年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要是我把他告到法庭上,他可是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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