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灌篮同人BL]》2.第 2 章

    新的学校, 新的班级, 我在老师的示意下, 坐到靠窗的座位上. 那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三不管地带. 老师对我的态度也有一些说不出的带小心的客气, 让我很怀疑他知道点什么.
    仙道阑的名声并不算好, 归算起来属于病态冲动类型的少年. 当我醒来发现在这具身体里时, 正宣告了原主人的死亡, 据说是自杀. 可爱的小女生瞪着我大叫, “你就算去死我也不会爱你!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居然拿这个吓我?! 我喜欢彰! 我喜欢彰! 就算你死一百次我还是这句话! 仙道阑, 你要还是个男人以后就别纠缠我!”
    那一天是在教学楼的天台上, 不知怎么那么巧, 仙道彰推门上来, 阳光的面孔上一片迷糊, 笑了笑, 说, 不好意思, 打扰了. 再多么尴尬的事情在他做来, 都如此自然. 小女生通红了面孔, 倔强地看着仙道, 连我都有些为她提心吊胆. 亏了是仙道, 置若罔闻得如此随和温文, 一点不显残酷傲慢.
    其实我是羡慕那小女孩儿的, 可以如此任性而为, 随心所欲. 想当年许放把我丢在一堆男人面前, 似笑非笑地说, 这个女人我不要了, 你们谁看着喜欢尽管拿去用, 而我尚且不敢放一个屁. 虽然我已不光想他为什么不死了才好, 但是表面上, 依旧还是垂头丧气地装奴才样儿.
    人还是活得好一些比较好, 平和的生活, 给道德和人性发展表现的余地. 想现在, 就连似亲非亲的仙道宽夫妇, 都一样能宽和容忍地出钱供养我这名义上的儿子的生活. 完全不需要担心朝不保夕, 明天就命丧街头. 这样的生活, 实在很让我松了一口气.
    我撑着下巴, 看着窗外空旷的天井地, 漫漫然思绪四散, 再收不住心.
    如此天气, 合该享受单纯又美好的高中校园生活, 用来想这些, 实在是浪费了. 我叹了口气, 转回头来. 黑板上写着奇怪的日文字母, 我虽然一个也不该认得, 却懂得明明白白, 这也是借尸还魂的好处之一吧, 可以继承到许多不用花功夫就得来的才能.
    前几排座位的同学忽然转头来对我微笑, 我客气地回以一笑. 却突然听见老师叫我的名字, “仙道阑, 请到前边来.”
    我愣了一下, 很自觉地站起来.  看着黑板上的二原一次方程, 我有点发呆. 总觉得过去的高中生活是很古远以前的事情了. 听说小学应用题能难死大学毕业工作多年的成人, 这种事情, 实在也是要长大以后才知道的. 如不是来这九个月的高中生活磨练, 这样的东西, 一拿难倒我一个. 我那大学毕业的文凭, 从没有帮助过我什么. 现在实在不能不如此想.
    拿笔慢慢解答眼前习题, 心思却已飘远, 不由想起仙道彰. 那是真正的天才, 经他的手, 什么东西都不是难事. 不仅是蓝球, 仙道的学习其实也是很好的, 事实上我很怀疑不止是在蓝球上, 他其实在什么事情上都留了一手. 这样的上帝宠儿, 就算没有前身过节, 我也无法欣赏得起来的. 我是典型的小人物, 看不下去有人可以如此顺隧地过日子. 仙道永远不会是被命运选择的人物, 他从来只选择命运, 为这个我嫉妒他. 当然这样无力苍白的嫉妒, 并不足以让我为他自找麻烦. 但当初的九个月, 实在并不理智, 他简直成了我假想中的大敌.
    说起前九个月, 虽然出了很多丑, 但我其实并不排斥那样的心性生活. 真正介意着, 也不在乎被人知道自己介意, 真正争取过, 真正显露了本心本性. 不必考虑所谓的尊严, 面子, 礼数等等. 就像个孩子一样任性地过活, 徒劳却并不疲倦地挣扎闹腾……
    “嗯, 仙道同学, 解得不错, 不过这里可以更精简.” 老师取过笔, 点着黑板, 给我和学生们讲解着, 小做修改. 我认真昤听, 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在他眼中看出满意和放心的神色. 我知道, 从今以后, 他会试图将我当作一个普通听话的学生对待. 日子不会再像以前, 也不会再像在陵南了, 无论我做了什么, 都是仙道任性不成器的弟弟. 在那里, 我没有名字, 永远只是仙道的弟弟. 无论做多少, 都是一抹不相干却又不甘寂寞的影子, 如今总算脱离, 无论是哪种生活.
    我终于觉得能松口气了. 头一次想, 做个普通知足的人, 安静平和地生活, 也许并不是一件难以达到的事情.
    下课的走廊很热闹……
    “可恶!”
    ……
    真的……很热闹……
    “你喜欢…篮球吗?”
    多么精典的镜头啊. 完全符合了穿越铁定律 --- 无论是间接的还是直接的, 穿越过去的人总会遇见故事里的主角, 见证几个经典场面.
    廊上的少年有一头火红的头发, 红得很招摇, 却也很自然. 暴怒的戾气随着女生的话一瞬间转为腼腆却不遮掩的狂喜.
    “呜哇! 好结实的肌肉, 腿也是!! 你一定是运动员!!”
    “不….没……”
    看着前一刻的火爆浪子, 在女生少根筋的摸摸捏捏下僵立得跟被老师罚站的乖小孩一样儿,  我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旁边背景似的, 还有几个打扮流气的少年瞪大眼睛合不拢嘴, 面面相觑地互看, 实在是想不漫画也不行. 也不知为什么, 我几乎笑得喘不上气来.
    路过的学生偷偷回头看我, 我不是没看见, 却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什么掩饰也没有地笑到形象全失, 笑得肚子都有点疼了.
    樱木花道, 果然是这么活宝一样的人.
    也许是我笑得太过了, 樱木身边那一帮活宝朋友们连好戏都不看了, 其中一个梳大背头看起来一脸大叔样的中学生走过来, 把手搭在我肩膀上, 我下意识身体一紧, 然后连忙强迫放松, 心中不由苦笑, 多少年的习惯, 岂是换了一具身体就想抹杀的? 耳边却听得充满戾气的低沉语气带着威胁地说: “小子, 什么事儿这么好笑啊?!”
    我一抬头就看见他两撇小胡子, 十六七的年纪, 长了一张如此的大叔脸, 可再怎么横, 眼底里还是去不了的稚气. 唬得过大多数人, 但在我这种真正见过血腥的人面前, 其实也如白纸一样真纯.
    这就算是友谊吧? 任自己人如何取笑自己的朋友都没有关系, 可是一有旁人露出些许嘲笑的可能, 就立刻冷脸挺身而出.
    我这稍一琢磨的过程, 眼前已是暗了一层, 再抬头, 已被几个刚还看好戏的少年们围住了,  其中一个面貌特别的清秀, 甚至有些温和, 虽然并没有站得多前, 可是在几个人当中, 却让人不由自主把他当成了头目. 我想了一想, 明明有些印象的, 一片刻的功夫, 那名字却怎么也不肯脱口而出.
    也许是我沉默得太久, 为首少年的目光渐渐有些压人, 很难得这个年纪这种景况的孩子, 却能有如此气势, 竟让我也有些不得不认真, 直觉的, 我不太想和他开玩笑. 我可以没什么顾忌地惹那些看起来凶狠的人, 譬如现在正压在我肩膀上的混混少年, 却下意识忌惮面前这个清秀少年. 面对着他, 我没有找借口, 只得很诚恳道: “没什么, 只是觉得他很可爱而已.” 面前人和他身边几个人都愣了一下, 神色却从糊涂中, 渐渐转为狠厉, “小子! 你玩儿…” 我微笑, 轻声打断了未出口的威胁, “和樱木君这样的人做朋友, 很快乐吧?”
    旁边戴眼镜的小胖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一脸的凶光逼近我, “小子…” 正当我以为他要怎么样时, 却见他咧开了大嘴说, “你还挺有眼光的!”说罢拍着我的肩膀哈哈大笑.
    那胖手, 几乎把我的肩骨拍散了. 我揉了揉肩膀, 苦笑. 只听刚还压在我身上的少年跳脚骂, “高宫! 你连我都拍?!” 这一下子, 戾气散尽, 却是真正一个活宝样子了.
    我忍不住又笑了, 能活得这样单纯随性, 对我一直是如黑色笑话的幻想. 但由他们做来, 却又如吃饭睡觉一般容易了.
    “你……中午一起吃饭吧.”我看了一眼为首少年, 微微有点儿愣.
    那清秀的面孔看着我, 温和里透着平常, 嘴里却说: “我们都没带钱. 你请客吧.”
    我淡淡一笑, “好啊”.
    “名字?”
    “仙道阑.”
    “哪个班的?”
    “一年三班”
    “嗯, 我记下了.”
    少年淡淡说了一句, 转过了头. 那边樱木花道正含着幸福的眼泪已走了过来. 火暴少年们勾肩搭背迎上去, 为首的少年立刻蹿上去, 咧开了嘴笑道: “太好了花道, 高中生活有曙光了! 这可是你踏出的第一步啊!” 欢快的神态却是与刚才温和里透彻了深意的挤逼完全不同的少年真纯.
    红发的傻大个儿挠着脑袋笑得极端可爱的白痴, “嘿嘿, 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 洋平你们也多多努力吧.”
    我也笑了.
    洋平吗? 是了, 水户洋平…….
    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