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灌篮同人BL]》3.第 3 章

    “仙, 仙道阑, 有, 有人找!”
    顺着微微发颤的声音, 我向教室门边望去, 水户洋平温和的笑脸, 在后面三张形色各异痞气十足的脸衬托下, 一点也张显不出丝毫的亲和之气. 我看着教室里瞬间低下去的几张面孔, 和门口已经微微有点发抖的传话学生, 暗暗叹了口气.
    循声走过去, 微笑, 琢磨着面前人的名字, 尽量安抚地说: “长岛君, 多谢了.” 伸手扶住他发抖的肩膀, 顺力一带, 很含蓄地将他带出小胡子的手掌心下. 然后笑着同面前的少年们打了个招呼, “水户…君.”
    水户洋平温和地笑了, “仙道, 阑? 走吧.”
    我推了推眼镜儿, 点了个头, “好.” 伸手, 示意他们先走.
    他看了我一眼, 也不多说些什么, 带着高宫一帮人走了. 只是那一眼, 却有些看不出深浅的味道. 虽然比不得许放那些人的阴冷, 却也不该是一个十六七岁高中生该有的深沉. 事实上, 有些熟悉的味道, 而我最讨厌的两个字, 就是 “熟悉”. 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仙, 仙道君, 我, 我去叫老师吧, 你, 你别怕.”
    我愣了一下神, 转头, 原来是刚才被我从小胡子的掌握下带出来的学生. 人还是哆唆着的, 见我转头, 紧张得连忙扶了扶眼镜. 但倒是个很体贴仔细的孩子, 也许是记着我丁点的好, 明明害怕, 竟还想能回护我一二. 我由衷笑了, “没事, 都是同学, 不要紧的.”
    “那, 仙仙道君……” 看起来还是不放心呢.
    我拍了拍他还在发抖的肩膀, 轻轻说, “真不要紧. 是我朋友.”
    眼镜君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变. 我愣了一下, 回过神, 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看来在他这个普通乖学生的眼里, 我一下从受害者变成害人群里的一份子了.  从受保护的一类被推到该防备的一类了.
    我微微好笑, 不着痕迹地取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在近一步吓坏他之前, 转身跟上前面螃蟹一样横了一走廊的少年们.
    水户洋平正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真可谓, 意味深长. 我本能地回以微笑, 心里却是缓升的不舒服.
    多少年的习惯, 早练就了我二皮脸的功夫, 有时自然的反应让我怀疑自己生来就是二皮脸了. 譬如现在, 我越是讨厌, 越没办法放下面上的微笑, 也越是将姿态做得更加无害. 是我太不警惕了, 就算是普通高中, 普通人生活中, 想笑就笑, 还笑得如此没有节制, 也是不可以的吧? 毕竟, 人不是能够随性的生物, 太多束缚.
    在学校食堂, 看他们如摩西分海一样分开人潮, 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状况下冲到台前, 人首一份“海陆大餐”, 瞧着我付了帐, 方揽住我, 半胁迫半亲近地满意而去. 这样的场景, 不知怎得, 叫我又有点想笑了.
    张扬里透着纯粹, 蛮横却不失爽快, 霸道里带点恶做剧般的调皮. 被别人排斥的同时, 张狂地乍呼着, 表示我不介意, 将自己的周围, 用自己的得意和喧闹充斥, 建立自己的世界, 肆意而任性, 怎么说, 都只是一群孩子们. 当然, 也许, 除了一个人.
    我不露声色地移回落在水户洋平身上的目光, 跟着他们, 上了顶楼.
    楼上樱木花道转过头来, 还在傻笑着的脸上, 看见食物, 露出更傻更夸张的欢喜. 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能有这么快乐, 但是, 无疑这种快乐, 很感染人.
    “呀! 你们今天发财啦? 买这么多吃的?!”樱木两眼闪着光跑过来, 抓住高宫怀里的汉堡叫: “还是双层巨无霸牛肉饼的!”
    高宫满怀的吃的, 空不出手来抢, 只忙得满头大汗叫, “那是我的!”
    樱木早已拆了袋子, 狠狠一口咬下去. 高宫气得直跳脚. 旁边几个少年们, 趁乱全扑过来抢吃的. 高宫眼看着满怀食物被疯抢一通, 急得胖脸儿上都出汗了.
    染金卷发的少年抢了一个薄饼卷递给水户洋平, 挤挤眼, “洋平, 兄弟对你够意思吧?”
    高宫气得叫, “大楠! 你跟我怎么就这么不够兄弟了?”
    樱木冲过来捏捏他的胖下巴, 笑说: “高宫, 咱们可是为你好, 你看看你这下巴, 像十六岁少年人该有的吗?”
    高宫一把拍开他毛毛的手, 把剩下为数不多的食物圈进怀里, 完全封杀了他抢夺食物的可能性.
    大伙儿疯抢一通吃得精光, 我站在一旁像空气一样. 因为没有人注意我, 我竟也能自然自处. 其实我实在是习惯了这样的存在, 无论是前世, 还是今生.
    “哎呀, 真不好意思, 也没给你留吃的.”
    我回神, 对推眼镜的高宫笑了, “没事, 我不饿.”这少年, 倒难得真诚. 想到这里, 不由一愣, 原来因为水户洋平的关系, 我竟然不由自主将他们归到我寻常见的那些人群里去了么? 一句话, 藏三分, 诈三分, 若不是为了增加可信度, 后面那四分里也休想找出半分真. 更有的, 带了一分威胁一分刺探. 可是这些人, 毕竟只是单纯的青春少年吧? 我取下眼镜, 揉了揉鼻梁, 分散了心神. 难得重活一次进入漫画世界, 原该活泼直爽一回的, 再重回旧日的心性处事, 岂非越活越回去了?
    “哎, 洋平, 这是谁呀?”樱木大大咧咧的问, 似才看见我. 但难得, 便是如此的忽视, 也不叫人觉得造做傲慢.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 我竟只觉他迷糊爽直. 不由又笑了, 上前一步伸出手, “仙道阑, 新生. 大家交个朋友吧.” 其实这样做不合我本性, 但事已至此, 我不想再给自己退缩审视的机会. 对他, 我不想用大脑也不想盘算, 只唯心而已. 这也算是, 我唯一一点追求吧.
    心里不该不紧张的. 他会说什么? 做什么? 我无法预计. 如果他拒绝, 我是否还要再接再厉, 我也毫无打算. 其实该忐忑的, 却不知为何, 心里前所未有的平定清宁.因为没有算计, 所以没有忐忑, 没有期望, 故无失望. 我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这对我, 已重过结果.
    这便是, 唯心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