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何方》2.夤夜闯店

    “驾,驾..”何雾隐和福伯小清马不停蹄,加紧赶路,定要在五月前赶到西州。眼看正午已到,便在官道边停了下来,找了茶棚歇歇脚。这样的茶棚都相当简陋,供一点粗茶淡饭。有很多赶路人这里买口茶就干粮。小二眼色犀利,看这三人虽然是粗布衣服,可是隐隐的气度决不同于那些车把势,忙赔笑上来。小清叫道:“小二,来三张烧饼,一壶茶。”伸手给小二五个铜板,又道:“打点水来给我家公子洗把脸。”
    那小二见不过如此,不禁有些汕汕,小声咕隆道:“什么什劳子公子,公子才不来这草棚呢。”说得周围一帮粗汉哄哄大笑。
    小清大怒,正要上前问个明白,福伯忙拉住:“怎么这般耐不住性子,小不忍则乱大谋。”小清无奈,只好自去寻水。福伯回头一看,只见雾隐恍若未闻,静静地走到桌边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虽然一脸倦容,但斯斯文文,不失了大家子的风范。福伯心中暗赞,上前低语:“路上简陋,公子且将就。”
    雾隐笑道:“福伯不必担心。我从小跟随师父,并非对民生一无所知。福伯请坐。”
    福伯暗叫惭愧,忙做下。听雾隐说道:“此地已近西州,不知有何安排?”
    福伯道:“距离此地二十里地有家同福客栈,我与掌柜有几面之缘,他不知我们的底细。今晚在那里歇息,明早再做计较。”
    雾隐点头,正要开口,一阵马蹄声震得桌面和小小的茶棚一阵颤抖。夹杂着怒骂和呵斥,烟尘过处,只见高头大马,几名官军模样的人飞驰而过。即便隔着很远仍能看到一面明黄旌旗,锈的却是大大的“王”字。雾隐暗暗吃惊:“王氏在此地竟如此嚣张。”那小二和一帮民夫远远见到就从茶棚里跑起来,却不围观,似乎习以为常,又好象惧怕得很。店小二自嘲道:“看来再不过几天,我这野茶摊又要挪窝了。”
    雾隐沉吟一会儿,招来小二:“伙计可知这伙人所为何事,如此匆忙。”
    那小二笑笑:“公子不知?”果然伶俐,似乎浑然不知刚刚的尴尬。
    雾隐笑道:“劳烦伙计。”
    小二也是个喜欢搬嘴弄舌的,见雾隐问到,顿时来了精神,口沫四飞道:“这是西州都督张大人的亲兵。这几年常往京城去的。那声势可不得了。我这茶棚都被震塌好几次了。过段日子是护国王大将军的五十寿辰,张大人又忙活起来啦…唉唉,客官快坐..”
    福叔见雾隐仍在想着什么,低声说:“确有此事。西州都督张子佩,是王氏表亲。本是个私塾先生,靠着护国将军的势力才捐了个官。是王氏“十狗”之一。”
    雾隐抿了抿唇,如丝的眼神似乎飘向远方的山黛,又好象飘得更远。他在想什么?福伯看着这个和自己孙子一般大的娃娃,突然感到一种从内心深处的疲倦。自从这位二少爷回到家以来,他就没看懂过他,自己几十年的经验中竟从来没有遇到过少爷这种人。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呦,这不是何掌柜吗?难得到我这小店来啊。”同福客栈掌柜的笑眯眯地在店门口和何福搭讪。
    何福怒道:“妈的,手底下的这些小兔崽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连给主顾送货的事都办不好,还要老子亲自跑一趟。”说完,怒瞪着身边两个瑟瑟发抖的小厮,叫道:“抖什么,要不是看来你们老子娘是我亲表妹的份上,打断你们狗腿。”
    掌柜的捻了捻鼠须,忙出来打圆场:“唉唉,何掌柜,何必跟两个小孩子怄气。今天我请客,新酿的桂花酒。小五啊,给何掌柜安排一间上房,一间中房。”
    何福眉开眼笑:“好好。你倒挺会享受啊。哈哈。”
    看着何福和掌柜的上了楼上雅座,两个小厮似乎松了一口气,低头和小五去客房。
    “少爷,露宿了好几天了。今天早点睡吧。”小清铺好床,看着还在发呆的雾隐不禁有点好笑。这个少爷每天整天闷头呆脑的。除了有的时候灵光一现,其他的时候竟如呆子一般。
    雾隐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笑道:“也好。小清,你先睡吧。明日早起。”
    “少爷,我们为什么要这样进城呢?”
    “小清,今晚的月亮很美啊。”
    少爷啊,你不知道你说话很没头脑吗?小清无奈地翻翻白眼。
    雾隐依旧站在窗下,她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看看月亮了?也许并没有多长时间,可是雾隐却觉得有一辈子那么长。一辈子吗?雾隐扬起头,感到眼睛被月光打湿了。她的名字现在叫雾隐了吗?她一定要穿上这一身长袍吗?她终于有了一个家吗?雾隐无声地笑了。她有了父亲母亲,有了哥哥弟弟,也有了师父。记事以来所有的愿望竟都已经实现了。
    虽然第一次见到父亲和哥哥也是最后一次,可是她永远忘不了父亲昏迷前微笑着看了她一眼,摸着她的脑袋说:“这是我的女儿啊。”
    雾隐突然觉得人生所有的一切温馨都包含在那样的一瞬间。我的父亲。雾隐在心中默默地念着。她突然又想到师父,那个像风一般的男子 ,喜欢突然从她身后冒出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很好很好,母亲终于承认了师父。我可以有师父了。
    想到父亲和哥哥,雾隐的心中顿时感到黯然。他们为什么会死于非命?表面上看他们只是被山贼打劫,可是雾隐一直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儿。毕竟能将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的显然除了要有钱,还要有势。不过何家一向和气生财,怎么会自绝财路呢?
    一阵芳香随风传来,那香味想婴儿的笑容,像美女的酥胸,撩拨着人的感官。这山野小店怎么会有怎种异香?雾隐忙掩住口鼻,急运内力,可是身体已经软软地倒下去。好霸道的迷香。雾隐想将小清叫醒,突然想到小清不也中了迷香?这到底是谁?要作什么?雾隐心中转过千百个念头,张口想要喊人。可是越急越使不上力,雾隐的呼吸越来越微弱,意识也渐渐模糊,她竭力挤出最后一点清明的意识,可是在那一刹那,黑暗中她看到一道剑光…
    雾隐还没来得及考虑自己会不会死去,就昏了过去。
    “呜…”时间一点点过去,雾隐觉得自己有如躺在云端,像棉花一样浑身酸软,突然一阵狂风将她吹下来。
    雾隐蓦地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光线昏暗的柴房内,小清的哭声和着人们忙乱的脚步隐隐从门外传来。
    雾隐刚想叫出声来,突然看见一个穷酸摸样的书生坐在一边,硬生生将口中的话咽了下去。想起昨晚的经历,雾隐暗叫糟糕,这人的武功如此的厉害,自己竟然一点都没发现,不知道小清和福伯有没有落在他的手上。
    雾隐凝神静气,不敢妄动,此人并没有将自己掳走,可见其聪明和胆识。不过他现在似乎是在调理内息,难道他也受了伤?雾隐无心观察他的相貌,敢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绝非真实的样子。雾隐轻声地向门边爬去。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不知道何小姐往去哪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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