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水深》3.辞别

    穿过一条又一条的长廊，终于看到的映入眼帘的光明。
    ——真是诡异啊。队长的房间。
    ……很习惯的不敲门就跑进去了。
    “队长，我进来了哦。”
    笑眯眯的看到队长还未带上面具，惊慌失措的脸。
    细长的眉眼，琥珀色的瞳孔。深蓝色的发丝，以及尖瘦的下巴。
    “哎呀呀，队长还真是个美人呢。”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我作势要去摸队长的头，伸到半空的手却被队长一把打掉。
    “我说你啊。”队长眯了眯眼，第一千零一次对我做出威胁状：“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说不定哪天便惹到我了，被解剖掉了哦……”
    “哎呀呀，队长真是爱开玩笑呢。”我毫不在乎的挥了挥手：“话都说了一千遍了，也没看队长真正的拿起刀。我说啊……被疋杀地蔵那种恶心的东西给砍到，我死也不会瞑目的。”
    “喂喂！！！”转眼便看见队长一头的黑线：“你大哥应该交过你不要当面称呼别人的斩魄刀为「恶心的东西」吧？！”
    “谁知道呢，我大哥可是和队长不一样，很忙的哦~”恶劣的拖长了“o”的音，满足的看到队长头上“BO”的爆起红色的十字路口。
    “我说你啊，都要去现世收集资料了，还是那么安分不下来吗。”沉默了许久，队长叹了口气，“像你这个样子，说不定哪天便会被杀了。”
    “不会的吧，拿生命和别人开玩笑可是队长的专利啊。”我无辜的眨眨眼，详装不懂。
    队长笑了笑，苍白修长的手指拿过桌子上的面具。
    “市丸，没有了你，我可是会寂寞的呢。”
    只是一瞬间，面容便被覆盖。苍白的外壳，黑色的脸部。
    ……完全的掩盖了队长的脸。
    “是吗。”我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为自己倒了杯茶：“很荣幸呢。”
    ……浅啄一口，终于收拢了笑。
    ……这是加入八番队的第三年。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队伍，独自走向现世了。
    哪怕是抱着「收集新型灵体」的名义，以「第四席」的崇高身份。
    ……迫不及待的心情。已经不能为我所控制了。
    ……再度遇见活着的人，感受到他们温热的体温，这种渴望已经强大到能能覆盖一切。
    ……更况且，在这静灵庭，想要躲避的东西，依旧很多吧。
    毕竟，我可是没有像队长一样的面具，完全把自己的真心所掩盖啊。
    ……只能狼狈的逃走。努力不让自己迷失掉「心」的方向。
    ……「哎呀呀，好像盗用了白哉大人的名言呢」下一秒，便会抿起唇，这样自嘲的想到。
    “大哥。”这次终于有礼敲了敲门，安静的站在门外所等候。
    “哟，小络樱变得这么乖了，真的很不习惯呢。”
    门后传来大哥似调笑，又带着少许危险气息的声音。
    随即是「哗啦」的一声，门被大哥所打开了。
    上挑的眉眼，似笑非笑的表情。
    看着那耀眼的银白色发丝，我微微愣了愣，接着绽放开了最灿烂微笑。
    “啊啊，有这么一个不守礼的大哥，为人妹的，自然要辛苦点了。”用得是和大哥如出一辙的口吻。
    ……依这样的状况来看，好像可以说成是一对很搭调的兄妹吧。
    ——总之要比露琪亚那一家和谐。
    哥哥依旧是那样的笑着，把我迎进屋。
    “手很凉呢，小络樱。”
    “刚刚向队长辞行来。”我笑嘻嘻的回答说。
    “是吗，好习惯呢。”大哥奖励似的摸了摸我的头。
    ……呵，就是这样的。
    他一直都那样的，把我收藏得很好。
    在「邪恶」所沾染不到的角落，试图让我自由的成长，奔向光明。
    “我会好好的把你这朵小花呵护起来，不让你受伤的。”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摸着我的头，笑着和我说的。
    ——他一直都做得很好。
    ……只是我猜不出他的用意。
    他不是那样天性善良的人吧。那个浑身弥漫着如爱一样美丽的杀意的银发男人。
    想起前几次仓促划下句号的对话，我不仅挑了挑眉。
    「我想让小络樱代替我去奔向正义啊」他是这样跟我所说的。
    我们都很聪明的在这个话题上选择了点到而止。
    我笑了笑，返身去拿台案上的茶杯。
    “我从现世回来的话，会给大哥带礼物的。”
    “很期待呢。”敷衍似的口气，但拖长到了舌尖的音又莫名的接起了下文：“以小络樱的欣赏品位看，我肯定又会被蓝染队长给笑话的啊。”
    “笨-蛋。蓝染队长那么温柔的人，才不像哥哥一样，一肚子坏水呢。”冲大哥吐了吐舌头，我直接无视了他优雅的伸过来的手，端起茶杯就抿了一口，还要摆出一副陶醉的表情：“唔……大哥比起队长的来，真是人间美味啊~”
    “哟，被听到的话，可是会被你家队长大人骂的哦~”大哥的笑容更加的灿烂。
    ……散发着甜腻危险的气息。
    ……如同现在一样，对于「蓝染」这种高度危险的话题，我们各怀心思，却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我们谁都把角色扮演的很好。
    ……一个是尽心尽力的呵护着自己收养的妹妹的大哥。
    ……另一个是游魂街出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少女。
    一起撒下了弥天大谎，让迷雾蔓延了整个尸魂界。
    在他们心中，被下定义为「什么都不了解」的我，其实已经偷偷斩掉了几只改造未成功的虚。
    ……来消声灭迹。
    从成为死神的那一刻起，我便选择了「正义」……与「邪恶」并存。
    ……无非就是斩虚。
    ——同样的立场是「守护」。
    守护心中仅剩的光明，和守护我现在最重要的人。
    ……市丸银。那个命运被我窥探得一清二楚，却仍白痴的把我保护得完好无缺的人。
    大概在盘算着「尽然妹妹没有参与便不会被尸魂界定罪」的把戏。
    大概多多少少也对我抱有的防备的心态。
    却依旧是我，最最重要的人。
    ……想要去保护他。在他没有发觉的地方，为他尽量做得完善。
    然后，安静得等待结局得来临。
    ……像现在这样，所能享受的平静时光，恐怕已经不长了。
    ……我们心知肚明。共同的珍惜着。
    “对了。”大哥顿了顿，还是说了出口：“虽然小络樱的好奇心很重，但若是在现世中碰到什么奇奇怪怪的虚，可不要随随便便的就去挥刀啊。死掉了的话大哥可是会很伤心的呢。”
    “我知道了。”
    ——原来在这种时候，已经存在着「破面」了啊。
    我看着大哥微微露出红色光芒的眼眸，笑得更是灿烂。
    ——也是。建造一个王国，又岂止是一朝一夕的事呢。
    只是山本老头大笨，发现不了罢了。
    我低垂下头，看着杯中缓缓旋转着落下的茶叶，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好吧，接下来，该向谁去辞行呢。
    只怕是下次来时，已经改变了身份。
    ……与你们成为了「敌人」。
    “哥哥。”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的响起：“我想去看朽木队长。”
    ……朽木大爷家果然气派。
    被管家大叔引进去时，我还在不断的扭头。
    无论是什么都好漂亮好漂亮，金光闪闪的，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
    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穿件宽大点的死霸装来。
    ……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就被带到了冰山脸的房门口。
    “市丸小姐，到了，您请进去吧。”
    “麻烦您了。”收起脑海中猥琐的想法，我深深的向管家大叔鞠了一躬。
    ……然后「端庄贤淑」的走上去……呃，踹朽木大爷家了门。
    “白菜，开门啦。”眼角余光一瞄，管家大叔居然是一副司空见惯的表情……
    「哗啦」的一声，门被推开了。
    朽木那张白皙清秀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带任何表情：“……进来吧。”
    ……气宇昂扬的跟着走了进去。
    ……桌子依旧被擦得闪闪发光，我简直怀疑它是不是朽木家的镜子二代，怀疑的瞄了瞄白哉。
    ……如果是的话，这真是一个隐藏自恋人格的好方法啊……内心万分感叹。
    寒气森森朽木大爷并没有理会我那么多想法，只是冷冷的一指地上：“……坐吧。”
    “是~是！！”……于是就欢快的坐下了。哦也哦也~朽木家的坐垫真柔软。用力的在上面蹭了蹭，我终于扬起头看向朽木那张依旧是面瘫千年的脸，一脸的狗腿笑容：“……朽木大爷，我是来向你辞行的。”
    “……”朽木大爷慢悠悠的扫了我一眼，没有发表任何观点。
    “……我要和您家朽木小姐私奔……不，团聚……好像也不太对，……反正就是一起出差去了。”
    “……我明白了。”我说了那么一大堆，朽木大爷一个多余的字都懒得给我蹦。
    “……好的。”我搓了搓手，又凑进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两分，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诡异起来：“朽木大爷愿意给我一个象征着盛大的爱情的离别之吻吗？”
    ……然后我被管家大叔给拖了出去。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出了朽木家豪华气派的大门，我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想跟他说得，就只有这么多。
    ……不过结尾微微生动了一点而已。
    看着安静无人的贵族街道，我突然就热血沸腾了一下。
    “好吧！！”冲天空举了一下手，我仰头高喊：“再找冬狮郎那小鬼去！！！！划下华丽的市丸句号！！！！”
    ……没有回音。我有点扫兴的放下了手。
    ……然后自顾自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好白痴的行为啊……
    ……算了，反正是属于静灵庭最后的回忆。
    朽木白哉，我的原队长。
    ……再见了吧。
    谢谢你能容忍我如此嚣张的在你家踹门。
    其实我一直想夸奖您家门很结实。
    ……不过，照现在来看，恐怕没机会了。